第24章 復活
要不是為了給徐嬌娘一個大大的「甜頭」換取來去自由,柳紫印也不會捨得將福順樓里賣的那一捆紫蘇錢充公。
果然,徐嬌娘聽見她的理由,滿臉滿眼都是「器重」。
可憐了她,雖然柳盼娣礙於「大仙」的威懾不敢明面上對她發火,但從骨髓里滲出那深深的怨念,已經要穿透她全身每個細胞。
什麼是怨念能殺人?這就是。
哎!扎得慌!
一家人從來沒這樣一團和氣過,跟在徐嬌娘身邊,柳紫印也覺得如沐春風,暖和得緊。可她並不是要好待遇,她只是要「通行證」。
「那娘,我以後還能不能隔三差五地去山上碰碰運氣?」
「你還要上山?」
聽見她說要上山,徐嬌娘的臉色忽然沒方才那麼好看,不過似乎因為錢的緣故,只是一下下而已。
「您看呀!初吉一天天長大,早晚要上進求功名,也要說一門好親事的,哪個都要用錢。咱們家…不從現在開始攢,怕是初吉以後……」
「嗯,有道理。」
「我不要你的錢,哪有人每次都有運氣的。」
徐嬌娘才點頭,小人蔘就直接發了脾氣。他嘴上雖是一套說辭,但弦外之音是不讓她拿命換錢,她聽懂了。見到孩子這麼貼心,她更是下定決心,不為別的,就為了能早點脫離苦海,也要努力試試看。
「就是,就算有運氣,也不會次次都碰上這種好事。」
盼娣一邊幫腔,心道:這還是一隻會巴結人的妖?還以為兔子錢都給我,現在都歸娘了!
「就算初吉不稀罕我這點運氣錢,盼娣呢?早晚是要嫁人的,也不知道娘給沒給盼娣看好人家?」她笑語晏晏:靠!十幾歲的丫頭片子,也敢跟本姑奶奶蹦!你再蹦蹦看!姑奶奶可不是省油的燈!
她這話說得全是好意,實際上內里滿滿的威脅,她就不信盼娣是個傻的。這種時候,還敢往她的槍口上撞!
「多謝紫印的好意。」盼娣立時安靜下來,還忙着道謝。
她內心裏將柳紫印罵個千萬遍:什麼找個好人家?分明就是在說業成哥!好你個小妖精,真以為你化成人形、懂點妖術,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改天就叫業成哥請個道長來,收了你!
「再者說,現在幹什麼不要錢?能貼補點總是好的!盼娣,你說是吧?」恰逢盼娣腹誹她時,她似笑非笑地向著盼娣說。
「……」盼娣心裏一涼:妖果然是妖,不想了,不想了!
初吉還要說話,柳紫印不著痕迹在身後戳了他一下。他一賭氣,不再說話了。
如此,一家人歡歡喜喜地回了柳家。
晚飯炒菜徐嬌娘還破例多加了一小勺葷油,炮灰兩姐妹直覺得訝異。瞧見柳盼娣臉色不好,卻不敢多問。柳紫印穿來之後,第一頓吃了飽飯,即便她仍覺得柳家的飯,有點無法下咽,總不至於餓肚子不是。
入夜,柳紫印遲遲未睡。
一來,惦記着往後的生財之道;再者,兩波「訪客」都沒來,實在是睡不安穩。
叩叩叩,叩叩叩。
不出所料,沒到夜半,門口就響起敲門聲。她起身,往門口下的縫隙一打眼,不是初吉,有點失望。她原本猜着,孩子應該先來的。
「吱嘎」故意將門開出一點聲響,一是為了嚇一嚇門外的人,二是給初吉一個提醒。
毫無疑問,柳盼娣今夜來,不似頭兩晚那麼滿臉堆笑,雖也笑了,但不過是場面的皮笑肉不笑。
「進來吧!」
「……」
柳紫印的臉色,比她的還難看,甩下三個字,直接回到板床上坐下。柳盼娣原以為她會和自己解釋一下「體己錢」落空的事,沒想到自己反遭一隻妖的白眼。
「大仙…你今兒……」
「你還好意思問我?」
不錯!現在還不到她認慫的時候,至少衣衫不整還叫她「大仙」,頂着「大仙」的光環,她還不作威作福,那不是傻么?
「我……」
「我怎麼知道會碰上你那個什麼三叔?又那麼巧被你娘看見!」
「三…三叔?」
柳盼娣聽見「三叔」,原本心裏的埋怨立時消失。
她明白了柳紫印給的暗示,他們三家分了家以後,關係就不太好。娘見了三叔,慣例要發脾氣,再見到「大仙」從鎮上回來,不做點什麼,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這樣一片祥和,已經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那大仙,我……」
「嘩啦」盼娣的話沒完,她就將剩下七文丟在身邊。
「還有!」此時,盼娣再不嫌錢少,七文於她而言,本也不是螞蟻腿。
「哼!我從不食言。」多餘的話,她沒說,只這樣,留待盼娣自己體會,已經夠了。
柳紫印現在滿心想着初吉和盼娣不要半路遇見,所以,自然希望盼娣得了錢就回去。盼娣得了錢,不敢再問,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
「還有事?」
「昨夜,我見大仙屋裏有光……」
「怎麼?這你也要管?」
「不是不是!大仙不是說,不想給旁人知道,所以……」
「嗯,你有心了。」
盼娣瞧她領了自己的情,心滿意足地出門去了。
苦等了約半個時辰,初吉仍是沒有來。
她不由心下犯嘀咕:小人蔘該不會真生氣了吧?
想想席間孩子正眼也沒看她一下,更不搭話,她心裏不覺間有點不是滋味。好歹,她為了給他買糖,還搭了七文錢出去,現在錢沒了,糖也沒送出去。
她什麼時候受過這種窩囊氣?偏偏對方是個三歲孩子!
又等了小半個時辰,還是沒來。
她長吁一口氣,抬手開啟某七,一片#¥%&*……
稍稍合了合眼,她左手拇指在左手中指指甲上來回摩挲,眼前的半透明藍屏上晃過那「壯士」的遺照。
這就是柳盼娣前一晚門縫兒里窺見藍光的緣故。那時候,她也有些猝不及防。
原本山上某七給她看紫蘇的圖片,她還以為是資料庫里提取出來的。直待昨夜某七再度忽然自動開啟,給「壯士」拍照,她才終於覺悟。
那根本不是提取資料,而是記錄物種、採集樣本。
所以,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個莫大的好消息,她的小七雖未滿血,但已成功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