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華

奢華

在皇帝的有意引導下,沈大將軍腎不行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大街小巷,皇帝讓李蓮英帶去一道口諭……以及十大箱子熊鞭鹿鞭虎鞭。

口諭的大概意思是說:朕聽說愛卿那方面不行了,特地送來慰問和關懷。

沈十三還當真以為他是在外面聽到了風言風語,完全沒想到這就是始作俑者。

送來的藥材更是坐實了外面的傳言。

看!皇帝都覺得沈大將軍不行了,肯定錯不了!

於是皇帝成功的把沈十三坑了一把,還完美的把自己摘了出去。

沈十三在以後長達半個月的時間裏,都開啟了暴走模式。

只要在背後議論他,不幸被他聽到,絕對是免不了的一頓毒打。

要是在茶肆酒家裏聽到這些流言蜚語,不僅要揍嘴碎的客人,還要砸人家的店,盛京一時間被他弄得雞犬不寧,人人自危。

半個月後,皇帝先坐不住了,為了盛京的繁華與安寧,只能讓李蓮英停了往外散播的謠言。

沈十三漸漸消停了。

但是皇帝作為和沈十三穿一條褲衩長大的兄弟,敏感的發現了他還是有些不對勁。

半個月了,沒有尋花問柳,沒有酒肆賭坊,整個人就很頹,天天板著一張死人臉,像全世界都欠了他的一樣,稍微跟他多說兩句話,就不耐煩得不得了。

李蓮英發揮為人臣子的本分,為皇帝排憂解難,猜測道:「依奴才愚見,大將軍這莫不是陰虛氣淤的癥狀?」

皇帝不解,「陰虛氣淤?」

李蓮英扭捏的回答,「就是像奴才這樣……陰陽失調。」

皇帝欷歔道:「果然是愚見!」

**

再話說江柔。

她出了盛京,首先直奔奉新郡。

前前後後一共走了半年,沒有辦法讓人回來打探消息,江柔幾乎夜夜都在掛心中度過。

她體力不佳,身體吃不消長時間的趕路,從盛京到奉新郡,江柔租車乘馬,一共走了一個半月。

到奉新郡的時候,曾經祥和的邊陲小鎮已經是一片廢墟,。

這裏沒有划入戰後重建的名單里,受戰火波及的百姓都逃去了大城市安身立命,無人的城池歷經半年風沙侵蝕,儼然成了一座死城,

當初沈十三虐殺戰俘的刑場還是原來的樣子,數萬計的匈奴士兵死在這裏,血肉之軀終究敵不過無情的時間,漸漸腐爛生蛆,最後歸於塵土,只剩下白骨累累,一截一截的人骨在訴說着戰爭的殘酷。

江柔頭一次不惋惜生命的逝去。

她性子軟綿,心地良善,但並不是無原則,沒有仇恨。

她恨這些匈奴士兵,踐踏了她的家園,殺掉了她的鄉鄰。

只有在這一刻,她是有些感激沈十三的。

那個男人,永遠一身戾氣,不可一世,彷彿他就是天地的支柱,肩上抗得動錦繡江山,腳下震得住洪波百丈,手中提得起刀槍劍斧,心頭裝得下普天率土。

江柔穿行在荒無人煙的奉新里,突然頓住了腳步。

她……怎麼會想起沈十三?

晃了晃腦袋,把萬千思緒甩出心頭,她朝曾經的江家小院兒走去。

心中清明以後,再看這死氣沉沉的城市,忽然覺得有些森冷。

這裏曾經埋葬了萬千生命,橫生了無數遊魂,六月的天,吹來的風裏竟然帶着絲絲寒氣,孤身穿行其中的時候,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江柔緊了緊身上的布衣,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心中一股拗勁兒撐着她繼續走下去。

她一定要回家看一眼,才死心。

江家酒館離江家小院兒不遠,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曾經一家人苦心經營的酒館已經破落不堪,酒罈砸得七七八八,滿地都是碎陶片,香醇的酒液灑得滿地都是酒漬,半年光景過去,已經只剩下淺淺的印子,再也聞不到酒香。

江柔沒在酒館停留多久,匆匆往家的方向去了。

破舊的門扉大敞着,彷彿還能看到當初一家四口攜著包裹匆匆逃難的樣子。

後來她和家人被流民衝散,骨肉至親從此天各一方,生死不知。

江柔深吸一口氣,輕輕抬腳,跨進門內。

那一瞬間,腦海里浮現出爹娘和哥哥在院子裏忙碌的場景,幾乎讓她分不清回憶和現實。

可是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狼藉。

曾經搭在院角的葡萄架子被扯得七零八落,酒窖的入口前都是凌亂的腳印,家裏的一切物件像遭了天災一樣散落在地上,找不到一件完整的東西。

顯然是被匈奴亂軍洗劫過了。

江柔翻遍了家裏的所有地方,沒有發現什麼留言的字條,或者家人表明去向的暗號。

雖然早就知道了結果,但當現實就這樣**裸的呈現在面前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的失落與難過。

爹娘和哥哥沒有回來過……

江柔仰頭望了望天,在門口的井沿上坐了會兒,站起來,準備動身去荊州。

她要去找張姚氏。沈十三可不是一個會憐惜老弱婦幼的人,她一走了之時,沈十三發了好大的火,誰知道等他回過味兒來,會不會秋後算賬。

不是她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對方絕對不是個君子。

江柔拿起包袱,最後看了一眼凌亂破敗的院子,咬牙走了。

剛剛轉身,和一堵肉牆撞了個滿懷。

一座鬼氣森森的死城,憑空冒出來一個人,跟白日鬧鬼一樣,無聲無息的站在你身後。

你怕不怕?

簡直不能再害怕好不好?!

江柔被撞得倒退兩步,腦子裏瞬間一片空白,身體的本能使她捂住眼睛放聲尖叫。

蕭正卿淡漠的站在離江柔兩三步處,看眼前這個嚎叫得聲音都變形了的灰撲撲的小婦人。

江柔抱着自己在地上蹲了會兒,後知後覺的發現眼前的是一個活人,才漸漸歇了聲嘶力竭的尖叫,猶疑的看向對方。

她一抬頭,蕭正卿愣了下。

這個女人……

不就是踹了沈癟三的那個侍妾么?

雖然長相跟那日濃妝艷抹的她相比有些出入,但骨相這東西,不是塗兩斤粉就能改變的。

況且,也只是有些出入,並不是面目全非,仔細一看,眉眼還是一樣的。

那晚光線不好,又只是在風吹起車帘子時的驚鴻一瞥,但他記憶力向來很好,仍然記得。

蕭正卿看着她,心裏咋舌不已。

換在以前,要是有人指著面前這個瘦弱的女人跟他說,『這人是從沈府里出來的。』

他肯定打死都不信。

沈府這兩個字的近義詞是什麼?

是——奢華!

別看沈十三是個行軍打仗的武人,但沈家百年基業,他出生就含着金湯匙,雖然不講究享受,但是最會享受。

沈十三不在乎錢,沈府的吃穿用度,一律是一個『貴』字可以總結。

就算是府里的下人,身上穿的,嘴裏吃的,也要比其他府邸要上檔次些。

而這個曾經的侍妾……混得也忒慘了!

渾身上下就一個灰不溜秋的顏色,一張灰不灰黑不黑的布包住頭髮,身上布料的材質,他看着就覺得刺啦皮膚。

簡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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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搶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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