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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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槐走進去,「小江同學,你是二十八歲的年紀,五十八歲的眼睛,自己的眼睛有沒有問題,自己心裏一點都沒數嗎?」

專業人士在這裏,江柔不敢再放厥詞,乖乖的讓她往自己眼睛上敷冰冰涼涼的藥膏。

方小槐道:「別睜眼啊,這藥膏先敷兩個時辰,你要是無聊就睡一會兒,揮着逮個孩兒來給你講故事也行。」

江柔笑道:「為什麼非要孩兒?你不行嗎?」

方小槐很傲嬌,「這種事情我從來不做。」

兩人正在說着,郭堯進來,見方小槐字啊,附在沈十三耳邊說了兩句什麼,江柔就聽到他說:「你好生在這兒治眼睛,我有點兒事先出去一下,晚上就回來。」

江柔點了點頭,也沒問他幹什麼去。

只不過聽他的腳步聲,似乎很着急。

沈十三一走,方小槐感嘆道:「你家沈將軍很急啊。」

江柔問道:「剛才是誰進來了?」

方小槐道:「你家管家,拿了封信進來,沈戰看了臉就黑了,跟你說話的時候都是邊走邊說的。」

江柔皺眉沉思。現在雖然還算不上四海昇平,但好歹算是天下歸一,各諸侯國也在漸漸走上正軌了,軍情方面肯定是不會告急的,什麼事情這麼着急?

方小槐見她不說話,就知道她的腦子肯定又轉起來了,便道:「治病就治病,別想那麼多,你就是心思重,要是想知道的話,等沈十三回來你自己問不就行了,偏要自己在這裏猜猜猜。」

江柔話不多,可就是愛多想,不管是國事家事,給他一根藤她就能給你想出一顆參天大樹來。真是讓人不佩服都不行。皇宮,皇極殿。

沈十三一改往日的暴躁,只是很平靜的問皇帝,「是不是真的?」

桌面上,擺着一封展開的信紙。

就是剛才郭堯拿來給他看的那封信個。

信上沒有落款,也看不出是誰的筆跡,但上面的內容……如果事情發展得極端的話,毀掉大秦的半個王朝也不是沒可能。

皇帝問她,「你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沈十三想了想,覺得可以這麼理解,於是道:「是。」

良久,皇帝道:「當年我沒想過這麼嚴重,我問過軍醫了,可軍醫說沈毅確實傷已痊癒,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這些年他比沈十三更難過。

沒有什麼比自己做出一個錯誤決定,而造成了不可挽救的後果更讓人難以承受。

君要臣死臣不得,皇帝要誰死,誰沒錯也要死,不死也要死。

退一萬步說,一個武將能夠戰死沙場是他至高無上的榮耀。可是那是沈毅,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沒有用,那是沈十三的哥哥。

皇帝總是在怕,萬一什麼時候沈十三知道了怎麼辦?

他不知道。

就像是現在,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因為這是不能掩飾的事實,他就是做錯了。

當時他的政權不穩,他不能再讓有一絲狼子野心的的亂臣賊子來從他手裏分走哪怕是芝麻那麼大一點兒的權利。

哪怕他知道狄應追拿了那一點兒芝麻也翻不起浪來,可是就是不能容忍。

他以為沈毅是能戰的。

可是那只是他以為。

「他媽的!」沈十三突然暴怒,一拳揍在皇帝的臉上。

「當年我是不是問過你?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就是不慎戰死,老子當時就納悶兒,兩個捆我起來也沒我哥厲害,誰那麼能耐?結果是你!」

光榮戰死和被逼無奈自殺,不是一回事

「我不是故意的。」皇帝道。

這次的拳頭捶得瓷實,第一下皇帝的飈出鼻血來了,皇帝只嘴上說話,沒有反駁,李蓮英戰戰兢兢上去拉,被一腳像踢皮球一樣就踢開了。

沈十三像瘋了一樣,這麼多年,李蓮英沒見過這樣的沈戰。

沈十三這個人的心理很奇怪。

上戰場打仗的,腦袋隨時都吊在刀兒上,就算是死了,士兵是軍令不可違,將軍是皇命不可違。

戰死是他的宿命,但這個宿命不能是皇帝給的。

幻肢痛的可以是他,換將請求被駁回的可以是他,自己撞上敵人刀尖的也可以是他,他都不會怪皇帝,甚至覺得是自己就是自己應該做的。可這個人是沈毅,他就會怪。

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種心理,此刻就是覺得憤怒。

等沈十三打夠了,他才一歪身子,躺在皇極殿冰冷的大殿上,盯着金碧輝煌的房頂,不知道該做什麼。

皇帝爬起來,坐在他旁邊,「夠不夠消氣了?」

沈十三不想理會他也不想看到他那張臉,大人是個力氣活兒,他扶著膝蓋喘了一會兒,直接大步流星的走了。

皇帝正想開口說兩句,人家已經不給機會了。

李蓮英這才過去把皇帝扶起來,連忙宣太醫來看傷。

皇帝用掌根碰了高高腫起的嘴角,道:「那封信,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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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搶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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