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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曼蘭舉劍便刺,「你自己留着慢慢喝吧!」

甄臨風閃身躲過,「這麼多年了,還是記不住,讓你起劍換個地方刺,還是只往左胸下手,明知道我躲得過,何必浪費這一招?」

張曼蘭沉默不語,兩人乒乒乓乓的斗做一處。

張曼蘭從來就不是甄臨風的對手,這些年她在戰場上拼殺,甄臨風卻在皇宮裏養尊處優,兩人的差距漸漸被拉進,勉強打了個平手。

一來一往,戰爭漸漸的進入尾聲,只剩下些殘部沒有肅清,沈十三把這攤子事兒交給其餘副將,打馬往張曼蘭的方向趕過來。

甄臨風是個有野心又極度狠辣的人,只能斬草除根,不能招降,只能擊殺,留不得。

甄臨風和張曼蘭打了這麼久,兩人的體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沈十三一過來,用不了兩刻鐘,他必死。

張曼蘭趁甄臨風分心的時候,一劍往他左胸上刺去,甄臨風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能就地一滾,狼狽的躲開。

而站起來的一瞬間,沈十三的刀又從過背後砍來。

躲,是躲不開了。

前面就是張曼蘭,躲過沈十三的刀,也躲不過張曼蘭的劍,甄臨風眼中瞬間湧上瘋狂。

既然活不了,就一起死吧!

他驟然飛撲上前,不管沈十三背後砍來的刀,手中的劍做了一個假動作,張曼蘭立即舉劍格擋。

但沒想到,他手中的劍卻換了一方向,朝她的右胸刺去。

他太了解張曼蘭了,甚至知道她會用什麼樣的方式格擋,然後再從另一個她完全來不及反抗的角度刺去。

這才是真正的避無可避。

張曼蘭剛舉劍一擋,就知道自己中計了,擋,是來不及了,於是她乾脆放棄格擋,直接和甄臨風相互持劍而刺,準備同歸於盡。

沈十三心裏『咯噔』了一聲。

卧槽!大姐你怎麼能死?大姐你不能死啊!

他加快手上的動作,然而等長刀刺穿甄臨風的身體,對方還是一刻不停的朝張曼蘭飛身撲去。

張曼蘭的劍刺穿甄臨風左胸的時候,甄臨風的劍也刺進她的左胸。

是的,左胸。

張曼蘭受傷頗重,但沒有甄臨風重,她瞬間抽出劍,以劍拄地,支撐自己的身體。

而甄臨風,卻放任自己的劍留在她的身體里,趁她抽出劍的時候,用盡全身力氣欺身而上,揪住她的衣領。

他口中不斷有鮮血湧出,他說話斷斷續續的,並不在意生命力的流逝,「我本來想讓你給我陪葬,但一想,算,算了,知道,道為什麼嗎?你以為我心軟了?呵呵,呵,不!我要留着你。」

「見過,過有人毒發的樣子嗎?我,我告訴你,萬蟻噬心之痛,心,心口上是不是已經出現烏黑,黑了?哈哈哈,兩年之後,你,你就算把自己放成一具干,乾屍,也得下來陪我,我的皇后,朕,在下面等着你。」

說完,甄臨風揪住張曼蘭的領口狠狠往下一扯,將自己的唇湊到她的唇邊,帶着滿口的鮮血,掃遍她的每一寸口腔。

兩人的血液在唇齒間交融,順着嘴角流下來,他狠狠的啃咬,不斷的把自己口中的鮮血哺給她,像是恨不得現在就把她帶走一樣。

好像有什麼東西滑進了張曼蘭的嘴裏,甄臨風沒給她機會,又是一頓瘋狂輸出,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用力的捏住她的下巴,舌頭一頂,剛才那東西竟然被她吞了下去,她頓時一陣犯噁心。

該不是他昨天晚上卡在牙槽里的飯吧?

嘔~

張曼蘭瞬間覺得自己有了點兒力氣,狠狠把甄臨風往外一推。

竟然沒推動!甄臨風死死的揪住她的衣領,用力的貼近她,五官扭曲得不在本來應該在的位置上,整個人都是癲狂的狀態。

他的氣力已經不太濟了,說出來的話像是咆哮,卻又軟綿無力,「張曼蘭!朕要你記住我,這一輩子!都記住我!」

「記住……我!」

最終,他雙眼一閉,力竭的軟倒在地上,沒有了呼吸。

張曼蘭的手腳也軟了,單膝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

沈十三一看。

我擦!

正中心臟!

媽的!這神仙也不能救了吧?

想完,他就趕忙架起張曼蘭,一遍衝進營地一邊大喊,「軍醫!軍醫!」

士兵們立即給他讓開一條路,沈十三直接隨便找了個帳子把張曼蘭丟進去,然後把軍醫提過來。

軍醫把了一會兒脈,臉色怪異的俯身貼耳在張曼蘭的左邊胸口聽了挺,又在右邊胸口停了聽,猶豫半天,才道:「將軍,張副將的體質,與常人有異,她的心臟,好像長在右邊……」

沈十三還是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頓時有點懵,片刻之後,他道:「長在右邊就右邊,你他媽倒是快拔刀啊!等等!拔了刀刃還能不能活?」

軍醫猶猶豫豫的,「這個……屬下不敢保證啊。」

沈十三丟下一句,「死了拿你是問。」轉身就出了營帳,意思是留時間給軍醫救治。

軍醫交了兩個助手,按住張曼蘭,然後開始拔刀救治。

這事兒完全就看運氣。

就算張曼蘭的心臟長在左邊,但這一刀從前胸貫穿出後背,着實兇險至極,能不能活,看張曼蘭能不能熬過來。

不多久,又有另外一個軍醫來稟報他,說是霍清脫險了。

沈十三頓時把張曼蘭拋到腦後,吭哧吭哧的跑去看霍清。

霍清幾乎被紮成了一個篩子,特別是他為了避免被直接爆頭,伸手護了腦袋,手上幾乎密密麻麻的全是箭。

身上也扎了不少。

但。

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沈十三是不可能送霍清去死的。

馮衍的家中殷實,在京中是個世家,他參軍的時候,皇帝為了安撫他爹,賜了一件金絲軟蝟甲,獨一份兒,連沈十三都沒有。

他穿了許多年,今天脫下來結果霍清暫用。

霍清只要不被一箭穿了腦袋,按照常理來說是一定能活命的。

霍清手腳上被扎了數不清的窟窿,但沒商機要害。

只是他被收水果刀切上一些尚且要好幾天才能好的體質,這麼些傷口,且得夠他養上一段時日了。

他的手腳都被包成了木棍,痛得白著臉躺在床上動都動不了,沈十三罵了一句『活該』,確定他沒有大問題了,才放心的去處理其他事情。

蜀國的皇室一一被沈十三趕盡殺絕,自此,長達五年的戰役落下帷幕,蜀國,算是正正的滅亡了,蜀國的疆土將一分為二,一半划入大秦的版圖,一半划入大燕的版圖,蜀國從此變成蜀州。張曼蘭昏迷了三天。

在這軍營里,唯有一個顧霜霜是女性,但顧霜霜和張曼蘭結了仇,明顯不可能照顧她,沈十三需要在一眾男兵裏面選一個去照顧張曼蘭。

私心裏面,沈十三很想把霍清給弄過去,但霍清自己都被包的像條毛毛蟲,動一下還要靠別人抬,怎麼去照顧照顧張曼蘭?

唐勛倒是毛遂自薦過,被沈十三一口駁回。

讓他去照顧張曼蘭,不是直接把霍清的路給堵死了嘛?

沈十三思來想去,最後還是一道軍令,把顧霜霜調過去了。

蜀國的善後事宜做完后,已經是七天後。

沈十三正式寫了文書,八百里加急送回盛京,再啟程班師回朝。

這一路,走了將近一年,進京城的那一天,皇帝親自到城外一里地迎接大軍。

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現在視線盡頭,周圍的圍觀百姓為了佔一個視線好的的位置,連掛在樹上的都有。

江柔和三個孩子得了皇帝的恩賜,允許他們和聖駕一起迎接大軍班師回朝。

皇帝在最前方,他們就稍稍落後一步,翹著脖子在盼望。

眾人最先看見的,就是沈十三,他騎在筒體漆黑的大馬上,雖然風塵僕僕,但是仍然遮掩不了他一身的將者之風。

沈十三最先面聖,下馬之後跪地叩拜,「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顧及天子之威,只端著架子虛扶了一把,「愛卿起吧!」

接下來是一系列流程儀典,周圍的百姓都看着,沈十三為了維護天家顏面,一直都循規蹈矩,給皇上留面子,一眼都沒往江柔身上看。

等儀典完成了,皇帝才裝腔作勢道:「沈愛卿外出八年歸家,女兒都六歲了,愛卿快去看看吧!」

圍觀百姓:「……?」

身後的士兵:「……?」

眾大臣:「……?」

皇帝這話的意思,信息量有點兒大啊!

離家八年?

孩子五歲?

沈十三興奮到一個沒忍住的笑臉瞬間垮下來,一個眼刀甩向笑呵呵的皇帝,差點沒衝上去掄一老拳。

他是離開了八年不錯,但江柔也離開了六年!

你個狗皇帝把話說得這麼曖昧!

去你姥姥的綠帽子!

你才出牆!你的皇后和貴妃都出牆了!

江柔一見沈十三的臉色有變,不好當着這麼多人上去給他捋毛,就悄悄拍了拍三個孩子的背心而。

意思是讓他們上去給沈十三順毛。

哪知,只有沈度一個人走上前去,認認真真的給沈十三行禮,「恭喜父親大獲全勝,歡迎父親回家。」

沈度已經十五歲了,個子躥得很快,已經比江柔還要高上一節,在盛京這些年,皇帝讓他做了太子的伴讀,跟太子一起在太學讀書。

雖然也有習武,但盛京的太陽不像幽州的那麼毒,他的醬油色皮膚漸漸掉色了,只比平常的孩子看上去要黑那麼一點兒,眉眼俊秀起來,褪去了黑猴子的模樣,有了點兒貴公子的氣度。

沈十三拍拍他的肩膀,嘴上沒說,眼神中卻有些自豪,「個子長得挺快,武學功夫怎麼樣?有沒有落下?能不能把他兒子打趴下?」

他只說了一個『他』,百姓們不懂這個『他』是誰,但王公貴臣以及皇帝自己都知道,這個『他』,就是指的皇帝了。

『他兒子』自然就是太子。

沈度比他爹更懂得什麼叫做低調,只是恭順道:「上次太傅教習武功,誇了兒子長進很快。」

沈十三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錯!」

他誇完大的,又低頭找小的,結果一看,面前只有沈度一個兒子,另外兩個……

正一人抱着江柔的一條大腿,怯生生的看着她,那目光,像在看強盜一樣。

江柔正在努力的給這兩個小蘿蔔頭解釋,這不是強盜,這是你爸爸。

無奈兩個小蘿蔔頭根本聽不進去。

這大庭廣眾的,兒子女兒都不認爹,沈十三多丟面子啊?

江柔低聲哄道,「乖乖聽話,今晚娘給你夢穿糖葫蘆,買最兇猛的鬥雞,好不好?」

沈思和沈問的眼睛俱都是一亮,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模樣,挺起胸膛,小手拉小手,大步朝沈十三走過去。

那樣子不像去喊爹,倒像去送死。

這聲爹還沒喊出口,光他倆這態度,就夠沈十三氣一壺的了。

兩人還沒走攏,沈十三的臉就已經拉得比馬長,三歲的沈思走路還不能像大人那樣穩健,她被沈問牽着,本來就很小的步子在觸及沈十三的不善的臉色之後,就更加的小了。

沈問今年要滿九歲,比沈思好一點兒,不過雖然身體上屈服了,但思想上絕對頑強抵抗到底。

人們仍然能在沈二公子的腳步里,看出點兒不情不願的意思。

沈十三顧及自己的面子,沒有當場暴怒,把這兩個小屁孩兒拎起來往死里揍一頓。

江柔在沈思背後后鼓勵著,「思思,這是爹爹。」

嚴格來說,沈思是三個孩子裏面最幸運的,沒有見過爹。

沈思怯生生的交了一聲爹,沈十三眼底的陰霾散了些,心裏有了點兒奇異的自豪感。

皇帝在旁邊小聲嘀咕,「嘖,只怕是個女兒奴!」

沈十三伸了雙手,準備去抱沈思,可誰知,就在這時,沈問突然爆發出一聲驚雷般的咆哮,「思思!跑啊!」

頓時,沈思頭也不回,邁著小短腿轉頭就跑。

與此同時,沈問也轉頭就遁。

大庭廣眾之下,沈十三伸出去的雙手僵在原地,臉色又青又白,看那眼神,簡直就是想殺了沈問。

江柔五年不見他,除了有點兒想之外,乍然又看到沈十三這樣的臉色,也有點兒發憷。

她趕忙把跑過來尋求庇護的沈思抱起來,生怕沈十三一個衝動就打死了。

沈問也藏在江柔身後瑟瑟發抖。

皇帝:「……哈哈哈哈!」

放眼全場,就他一個人笑得最歡,沈十三涼颼颼的眼刀子往他身上一放,皇帝心裏『咯噔』一聲,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沈十三朝着隊伍裏面,叫了一個人的名字,「顧霜霜!」

皇帝臉上的表情在一瞬之間僵住,目光獃滯又機械的看向隊伍里。

那裏,一張沾滿了灰的臉,一雙全是冷淡的眼,直直的盯着他。

顧霜霜伸出一隻手,擋在自己的眼前,將那隻手隔空濛在皇帝的臉上,借了個角度,只去看皇帝的半張臉。

看完,她又仔細的去看沈十三的那張臉,半晌,凄楚的一笑,「原來,竟然是我,認錯了,竟然……」

她的話沒說完,但眼中的哀切之意,真真實實的流露出來。

皇帝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得乾乾淨淨,硬邦邦的問沈十三,「你怎麼把她帶回來了?怎麼?要納妾嗎?」在場的外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可在知情人的耳中聽來,這就是一句十分侮辱人的話了。

明明是跟你有過一段兒的人,你非要說她和別人有姦情,你說侮辱不侮辱人?

有人開始琢磨不透皇帝的態度了。

比如馮衍。

你說你始亂終棄就算了,不想負責也算了,可你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給人難堪是什麼意思?

你是皇帝你不得了啊?!

顧霜霜背脊挺得筆直,皇帝的話出口,她一直冷淡的雙眸瞬間浮起了霧氣。

她大大的睜着眼睛,努力的不讓人看出自己的異常。

看到皇帝這個樣子,沈十三心裏瞬間爽翻了,面上恭敬,其實心裏十分嘚瑟道:「微臣還要回府拜宗祠,先行告退了。」

說着,他就優哉游哉的拖家帶口的準備回家去了。

江柔在隊伍裏面找了一通張曼蘭的身影,沒有找到,便一邊走,一遍問沈十三,「曼蘭呢?她沒有一起回來嗎?」

沈十三正準備答,突然有人在背後喊了一聲,「沈夫人。」江柔聞聲回頭,只見顧霜霜背脊挺得筆直,像生怕別人因為什麼事情看扁了她。

她雙眼緊緊的盯着江柔,道,「我來盛京遊玩,暫時沒有住處,沈夫人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時日。」

相熟的幾個人都想不通。

顧霜霜明明還有人可以求,為什麼非要去求江柔?

畢竟他們知道她和沈十三之間清清白白,江柔可不知道。

在幽州的時候,她對沈十三的覬覦之心毫不掩飾,甚至還故意挑釁過江柔,這不是找拒絕呢嘛?

這麼多雙眼睛看着,要是真被拒絕,那丟臉可丟到姥姥家了!

江柔先是驚了一下,瞅了瞅皇帝怪異的臉色,又看了看沈十三一臉嘚瑟的小模樣,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道:「顧姑娘不嫌棄的話,隨時歡迎。」

顧霜霜的情緒似乎有些失控,急促的道了聲,「多謝。」

就緊緊的跟着沈家人的步伐,離開了這裏。

皇帝從始至終,不語一言,顧霜霜離開,他的目光追隨了一瞬,又立刻控制住自己,強自鎮定下來,轉眼間,在他臉上就再也看不見波瀾。

江柔帶走的顧霜霜,沈十三的心情那怎是一個好字可以形容的!

他原本就想帶走顧霜霜,但礙於江柔,怕她拈酸吃醋,就硬生生忍了下來。

為什麼要帶走她?

呵呵,帶走顧霜霜,狗皇帝遲早有一天要求到他沈家門口來!

那滋味,嘖嘖,想想就痛快!

馬車上,顧霜霜不主動說話,江柔也沒空理她。

她正忙着教沈思保命的絕招!

沈十三沒當場揍得這兩個小崽子滿面桃花開,是在給他自己留面子,等回了府,那妥妥的是要秋後算賬!

沈思出生就沒見過爹,剛才給他老爹難堪,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了沈問的挑唆,她又是個女孩兒,沈十三要是揍她,她只管張開嘴哭,以江柔對沈十三的了解,大概可以逃過一劫。

而沈問……自求多福吧……

過了很久,江柔問沈思,「娘交給你的話,思思都記住了嗎?」

沈思認真的點點小腦袋,奶聲奶氣的說:「記住了。」

江柔說:「背給娘聽聽。」

深意搖頭晃腦,做出一副背書的架勢來,「爹爹不打!思思想爹爹!爹爹抱抱!」

江柔滿意的點點頭,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再三囑咐道,「千萬要記住了,爹爹要是打你的話,一定要跑過去,抱住爹爹的大腿邊哭邊說,知道了嗎?」

「知道了!」

江柔這才放心,誇了一句,「思思真聰明!」

沈思掀開一角車簾往外面偷看了一眼,不解的問江柔,「娘,我沒見過那個伯伯,他為什麼就是爹爹呢?」

江柔一驚,趕緊捂住沈思的小嘴,「娘的小祖宗,你可就閉嘴吧!那是爹爹,誰教你喊伯伯了?!」

江柔內心咆哮:啊!這世界好難啊!保住女兒的一條小命真的好難啊!

等確定沈十三沒有聽見,江柔才跟沈思解釋,「因為思思的爹爹是英雄,他為了保護思思,為了打跑壞人,一直都在跟壞人打架呀!現在壞人被打跑了,爹爹才回來看思思了呀!」

沈思有點兒興奮,「壞人?壞人就是很厲害很厲害的妖怪嗎?」

江柔做了個誇張的表情,輕輕『嗷嗚』叫了一聲,伸出食指在沈思的臉上輕輕颳了一下,說:「是啊,很厲害,很厲害的妖怪呢!」

正說着,沈問有些忐忑不安的拉了拉江柔的袖口,「娘,我呢?我是不是也要跟思思一樣哭?」

江柔怔了一下,嘆口氣道:「娘那裏有上好的金瘡葯,娘晚上回來幫你上藥的。」

人和人相處久了之後,長相會不受控制的向對方靠攏,這就是俗稱的夫妻相。

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沈十三就是太子伴讀,兩人穿從穿開襠褲開始,就一起玩兒。

兩人愛好一致,性格一致,相處時間久了,一舉一動之間,難免帶了三分那對方的影子。

沈十三和皇帝的氣質特別像,都是那種十分硬氣鐵漢氣質,也都是十分英挺的相。

捂住皇帝的下半張臉,再看沈十三的上半張臉,就會發現兩人長得特別相似。

不是那種相貌上的相似,是給人的感覺特別相似。

那時的皇帝和沈十三,鋒芒畢露,眼睛裏都是不可一世、反正就是有一種我不管老子天下最牛逼的自信。

兩人的眼神非常像。

皇帝和沈十三去幽州的那一年,是新帝剛登基后的一年,那時皇帝的心思還沒有現在重,在情愛一事上,尚算年輕氣盛。

在處事上,也不如現在老成。那把龍椅束縛不了他的思想,但能束縛他的行動。

他的一舉一動,要得體,要合禮儀,合規矩,要注重皇家的顏面。

漸漸的,他的行走不在隨心所欲,要端著帝王的架子,坐下也不再是一撂衣擺,做得大馬金刀。

他的眼神里,漸漸裝滿了算計,變得沉穩,有了帝王的威儀。可這麼多年過去,他變了,沈十三卻依舊我行我素,還是當年的模樣。

這麼多年,皇帝對沈十三格外容忍,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旁人不可替代的情誼,還有,皇帝能在沈十三身上,看到當年的自己。

看到,自己想活成的那個樣子。

皇帝變了,而顧霜霜,她記憶里的那個情郎,卻依舊是當年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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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搶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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