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出了聲

笑出了聲

幽州州府內。

幽州知州姓齊,名良翰,自從沈十三來后,齊良翰連知州州印都交了,看起來是落了個輕鬆,實則不然。

將軍的官兒雖然比知州大,但有些人能做好一個將軍,卻並不一定能做好知州,沈十三拿了知州的州印,要做什麼事,直接印章一蓋,什麼都不管。

不管這份蓋了章的文件合不合規矩,也不管會造成什麼影響。

比如他需要精鐵鍛造武器,而朝廷批下來的卻了差一點點。

差的那一點點的,如果再向朝廷申請的話,要遞申請公文,要走流程,總之,十分麻煩,費時又費力。

一群武將腦子一轉,哎!那就乾脆民間徵調吧!又快又方便。

反正又沒有多少!

沈十三大手一揮——批准,蓋章。

殊不知朝廷的一點點,對百姓來說就是一大坨,他們每年還要交賦稅,現在莫名其妙又要征鐵,自然有人不滿。

但沈十三可不管這些,有人不滿就不滿,關他什麼事?

老子征鐵來打的武器是用來保護誰的?還不是用來保護你們!你們有什麼資格不滿?!

他不管,誰管?

當然是齊良翰了,他是幽州知州,他不管,誰管?

所以他看起來是應該是清閑了,其實比以前更忙了,天天都在想辦法給沈十三擦屁股。

這次莫名其妙的封城,明明是沈十三做的事,遭殃的卻是他!

州府門口的臭雞蛋,現在都干在台階上了,估計明天早上還會有新鮮的。

換做平時,齊良翰都該回家抱夫人孩子了,但這幾天鬧的這一出,直接將他的工作量翻了數倍,月上中天都還不回不了家,只能留在州府加班。

連衙役們都走乾淨了,州府里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有一盞孤燈,甚是凄涼。戌時末,沈十三封城衍生出來的一連串動亂、流言、及遊街示眾問題,才一一列完了解決方案,齊良翰擱了筆,收拾了桌上的東西,才準備回家。

就在這時,燈火沒有照射到的黑暗裏,傳出來一聲怯怯的,『爹?』

齊良翰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現在都已經快要亥時,兒子早就該睡下了,怎麼會在這裏喊爹?

他取了官帽,正準備吹燈走人,卻見黑暗中走出一人,滿臉驚怕的慢慢往他面前挪動,一邊道:「爹,救我!」

齊良翰定睛一看,肝膽俱裂。

一個中等身材,跟他差不多高的綠瞳女子,手持一把雪亮的匕首,挾持着他的兒子,正在慢慢的向他靠近。

齊真才十三歲,從來沒有被人把到架在脖子上過,嚇得手腳冰涼,不敢亂動,只敢重複,「爹,救我!」

齊良翰快步上前,「你是什麼人?你想做什麼?要什麼都好商量,別傷我的兒子!」

「站住。」蘇月兩個字出口,匕首就往齊真的脖子上靠近了些,是威脅的意思。

齊良翰一看那刀鋒離兒子的脖子的距離近得幾乎已經可以忽略不計,立即停腳,「我不過來,你別激動!」

蘇月並沒有很激動,激動的是他。

齊真是他唯一的兒子。

他有一妻三妾,但只有妻子生了這一個兒子,連個女兒都沒有,子嗣單薄得很,這些年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想再添個一兒半女,但始終不得其願,只能把這個兒子放在手心裏寵。

好在齊真很爭氣,聽話懂事,課業也不錯,很得他喜歡。

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獨子,被人拿刀比著,隨時都有可能被一刀捅死,哪個做父親的也冷靜不了。

畢竟是一州之主,很快就冷靜下來,對蘇月道:「這位俠女,你要什麼,只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都可以提,只要別動我兒子!」

蘇月說:「我要的很簡單,明天我要駕馬車出城,你送我走。」

齊良翰為難得五官都扭曲了,道:「不是我不幫你,你既然要用這種方式出城,就應該知道沈戰封了城,我連州印都在他手裏,他壓在上頭,我說的話根本就沒有人聽。」

蘇月說:「明天城門會開。」

城已經封了半個月,齊良翰都快被逼瘋了,不管下面怎麼鬧,每次去見沈十三,試探著和他提開城門的事,無一例外都會被賞一記冷眼刀,然後灰溜溜的滾回來。

關了半個月的城門,沈十三一點態度都沒有拿出來,這個綠眼睛的女人怎麼知道明天要開城門?!

蘇月繼續說,「你別管城門怎麼開,明天開了城門,借你小公子一用,到了安全的地方,我自然會放了他。」

齊良翰想也不想,立即拒絕,「不行!你不能把真兒帶走!」

這種人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人,殺人跟殺雞一樣,要是讓她帶走齊真,等沒了利用價值,她會留下活口嗎?

答案想也不用想,一定是不會。

蘇月放緩了語速,「齊大人,容我提醒你,齊真在我手裏,你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齊良翰被她一提醒這個致命的事實,臉色一白,結結巴巴道:「可是……可是……」

蘇月搶過他的話,「我不是殺人狂,也沒有見人就殺的癖好,等我安全了,自然會放了小公子。」

齊良翰還是猶豫不決,質問道:「我該如何相信你?」

蘇月說:「你只能選擇相信我,不然今夜,你的小公子就要當場死在你的面前了。」

說着,她把匕首往齊真的脖子上壓了壓,皮膚被劃破,泌出血珠子,再懂事也只是個沒經歷過波瀾的孩子,他立即帶着哭腔喊,「爹!」

齊良翰被喊得心亂如麻,蘇月手裏的刀像狠狠的往他心裏扎了幾刀一樣,終於,還是熬不過,幾乎有些崩潰的喊,「住手!我答應你!住手!」

蘇月鬆了鬆手裏的匕首,給齊真留下喘息的空間,緩緩對他說,「齊大人,既然你已經同意了,我還有些友情提示,免費送給你。」

「今夜答應了我,你也別想轉頭就去通知沈戰,明天在城門口等著截我,我挾持小公子就是為了活命,明日你若是把我逼上絕路,我就只能拉他陪葬了,到時候是沈戰的動作快,還是我比在小公子脖子上的刀快,就需要齊大人自己掂量了。」

「至於沈戰,你也別指望他能全力幫你救兒子,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想必你比我更清楚,現在他就只想找到他的夫人,無關緊要的人死不死,死多少個,他都不會關心。」

「我這樣說,你懂了嗎?」

齊良翰深吸一口氣,「懂。」

其實眼前的這個人是誰,用腳指頭一猜,就能猜到了。

沈十三封城是做什麼,百姓不知道,他卻是知道的。

他的夫人別人劫走了,滿城正在追查所謂『刺客』,其實就是在找沈夫人。

而此時急着出城的人,除了綁匪,沒有別人。

蘇月微微一笑,說,「齊大人是個通透的人,明日到了時候,我自會來找你的。」

說完,挾持着齊真,一步一步的退回黑暗,齊良翰追過去,那裏已經沒有人了。

蘇月趁夜把齊真帶回小紅剃頭鋪,這裏的房間都要用來做生意,沒有多餘的房間給他睡,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子,她直接丟去了江柔的房間,將就擠一晚上。

齊真的手腳也被綁住,跟前幾天江柔綁的姿勢一模一樣,蘇月連床破棉被都沒有給他,將他綁住丟進來就走了。

江柔只被拴住了一隻手,相比起來,她稍微算自由一點的,看到五花大綁得像只粽子的齊真,像看到了前幾天的自己,一下沒忍住,竟然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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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搶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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