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標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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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也說了,霍清此人不愛住在別人家。

就算這個別人是沈十三。

但這次,沈府有了沈十三坐鎮,他也沒有回去,而且找上了宋閔知。

江柔每次走的時候,宋閔知都習慣性的將目光鎖定在她的背影上,直到再也看不到。

這次被突然闖入的人打斷。

他身上披了一層皎潔的月光,緩步而來,身形筆挺,像個下凡的天神。

當然了,這裏單指外貌。

宋閔知死死的盯着他,但凡她拿得動刀,這人已經死了一百次了。

出來后,才知道,僅僅過了半年時光。

可在密室的時候,她覺得像過去了千萬年一樣,霍清從把她丟在地牢,再也露過面,她卻每天都在想他。

想,要是能活着出去,第一個殺的就是他。

現在他就在眼前,但她只能幹看着。

宋閔知又在想,等她恢復了武功,第一個殺的也是他。

沈十三要她做細作的勾當,就不能一直葯着她。

霍清在她面前坐下,淡淡的說,「我知道你想殺我。」

宋閔知別開頭,一個字都不屑浪費在他身上。

霍清自顧自的說,「沒關係,等你恢復武功,恭候。」

之後的話題轉得又急又陡,「宮裏的蘭慧貴妃,跟你……或者是千機樓,有什麼關係?」

宮裏的消息已經傳到幽州,他一聽,就知道多半和梵音宮脫不了干係。

宋閔知緊閉雙口,看都懶得看他。

霍清等了很久,沒等到回答,狀似不經意的說,「你可以不說,但你那個娘,在我們的掌控中,想要她死,易如反掌。」

「你威脅不了我。」她終於開口,聲音還是很沙啞。

江柔嫁給了沈十三,她不會讓張姚氏死的。

霍清善謀人心,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你別指望江柔,她雖是沈夫人,但她和大局之間,你覺得沈戰會選哪個?」

他頓了一下,「而且……就算沈戰給她面子……江柔不是我的夫人,我想要你娘死,吩咐一句,她肯定活不了。」

宋閔知徒然直視他,眼神中跟有刀子一樣,濃烈的殺氣猝然迸發,「你敢!」

她是專業殺手,殺人無數,跟沈十三一樣是從屍山血海裏面爬出來的,雖然身體行動能力被限制了,但眼神依舊凌厲,普通人要是被這樣看一眼,怕是嚇得路都走不動了。

但霍清很淡然,不緊不慢的說,「你可以試一試。」

「蘭慧貴妃是梵音宮的人。」

他明明不知道真相,卻說得斬釘截鐵,語氣不是很重,言語中卻都是篤定。

她冷冷的看着他,硬邦邦的吐出兩個字,「不是。」

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夫人沒了還會有,一個蘭慧貴妃,卻能牽扯出很多很多人。

宋閔知知道沈十三是擔大任的人,一個女人,對他來可以取捨。

霍清沒說信也沒說不信,慢悠悠的站起身,說「既然你不說實話,那我就只有去問當事人了。」

他拿出一柄精巧的匕首,緩緩的放在桌子上。

他在詐她!

匕首是隨便在武器行里買的,可是宋閔知不知道。

如果蘭慧貴妃真是梵音宮的人,皇宮森嚴,她們聯繫得不可能太緊密。

而且她被囚禁了半年。

也就是說,半年之內,她沒有和蘭慧貴妃聯繫過。

武器這種東西,在打鬥中掉落也正常,重新買趁手的也沒什麼不對。

這匕首本不是蘭慧貴妃的,但他斬釘截鐵的語氣,加上之前已經被他說對一回,宋閔知心裏心虛,會下意識的覺得,這就是蘭慧貴妃的。

她是知道霍清的手段的,眼神瞬間就變了一下。

然而,立刻被她掩蓋過去。

霍清聰明,她也不是傻的,很快就能想到是對方在詐她。

可是已經晚了,他沒有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他把匕首收起來,對宋閔知說,「我會幫你轉告蘭慧貴妃,她在你心中有些地位。」

梵音宮裏培養的都是些殺人機器,同在一個組織,也只是在名字的前面加了一個『梵音宮』的前綴,見過太多的死亡,接受的又是斷情絕愛式的訓練,早就已經麻木,不會對同伴產生什麼情感。

宋閔知能變一變臉色,說明蘭慧貴妃在她心裏確實有點兒重量。

霍清原本也只是試一試,沒想到還真的被他誆出來了。

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皇帝可以順着追查下去,他不再逗留,這次是真的準備走了。

剛剛要跨出院門,身後傳來宋閔知的聲音,「站住。」

她也明白,自己被誆了,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也明白,不論說什麼,都沒有用。

下次再見霍清的時候,就是你死我活,她疑惑了很久的事情,趁現在,弄清楚吧。

「你到底是怎麼抓住我的?」

她指的是她半年前倒虎符和帥印的模子,在邊關被抓住的那次。

明明都已經成功了,明明都已經安全離開了幽州,只差三十里就能出境,卻被抓住了。

霍清沒有理她,走了。

宋閔知從來沒有哪一刻,這麼想殺一個人。

月上中天,霍清卻回了自己的家。

皇宮那邊一傳來消息,他就覺得蘭慧貴妃跟梵音宮脫不了干係。

前兩年的時候,國璽失蹤過一次,是沈十三帶人在青樓裏面找到的。

那時他就懷疑,皇宮裏面有人不幹凈。

皇宮層層防守,沒有內應,不可能逃脫重重追捕。

這次蘭慧貴妃的事情,讓霍清百分百確定,她就是那個內應。

這並不能說明她和梵音宮有什麼關係,可是霍清直覺,一定有關係。

江柔的身世突然被揭開,皇帝扣押了江父江母,沈十三帶她趕回盛京,一直蟄伏的潘陽雲就動手了。

一定不會只是簡單的巧合。

果然,他猜對了!

宋閔知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抓住,霍清沒有告訴她,這個謎團也沒有困擾她太久。

因為第二天傍晚,她看到一個人進了沈十三的書房——唐文山。

那一刻,一切都懂了。唐文山在軍營里的表現不錯,可是比起竇子明之流,不算太凸出。

最初的時候,他跑個十里地,甚至都要喘半天,明顯沒有一點武功底子。

可是宋閔知今天再見他的時候,不一樣了。

腳下生風,看起來走得又急又快,腳步也踏得很重,可愣是聽不到一絲腳步聲。

一舉一動之間,沒有十年往上的功力,是做不到的。

更重要的是,他能夠自由進出沈府。

一個小小的千戶,是沒有這種權利的。

可他熟門熟路,甚至不需要人帶領,就能準確的找到書房的位置,顯然是已經來過很多次了。

還有什麼不懂的?

這就是沈十三安插在她身邊監視她的!

是誰在背後出的謀划的策,自然不言而喻。

霍清這個人,太可怕了!

她自負易容術出神入化,可是在她進入軍營起,就已經被發現了。

至於為什麼沒有直接在沈府裏面將她當場抓住,她雖然不知道,但已經不想知道。

沒有知道的必要了。

其實這也是不是故意跟她玩兒貓抓老鼠的遊戲。

那天她半夜離開軍營,唐文山奉命監視她,她離開軍營的那一刻就發現了。

他去撒了泡尿,見人還沒回來,就確定她不是起夜去了。

當時就直奔了霍清的住處。

霍清沒有直接去沈府。

他想知道,宋閔知到底想幹什麼。

沈十三都不在,沈府裏面有什麼?

只有虎符和帥印。

可是虎符和帥印一旦失竊,必然會被發現,沈十三或者皇帝都會作出應對方案,

大家都知道虎符和帥印丟了,這兩樣東西自然也沒有用了,那她盜來做什麼?

第二天一看暗格裏面的東西都還在,潘陽雲也失蹤了,他就知道,她一定得手了。

各大關卡都已經安排了人手,宋閔知理所當然的被抓到了。

在她身上搜出模具,霍清才明白,為什麼虎符和帥印都沒有丟,她卻得手撤退。

倒模子是一件很精細的事情,宋閔知身上兩個模具的模擬程度,沒有一天兩天是做不出來的。

於是他在心裏記了一筆,梵音宮已經能跟快速復刻出模具。

這才是宋閔知逃出這麼遠才被抓到的原因。

**

馬車走得慢,江柔她們到幽州后的二十幾天,張姚氏才到。

她還帶着小安安,下馬車的時候,兒子都顧不上了,直接衝進沈府里。

幽州府邸的門侍不認識她,攔著不讓進。

她腦子裏像是裝了一團漿糊,一心只想往裏面闖,那場面,簡直就像個潑婦耍渾一樣。

小安安才兩歲,沒有人抱他,他站在馬車轅上下不來,看到娘這個樣子,被嚇哭了。

他是張姚氏的命根子,平時別說哭,就算癟個嘴,張姚氏也要趕緊過來問他怎麼了。

可是這次哭得撕心裂肺,卻沒有人來哄他。

張姚氏很久才反應過來,抓着門侍的手說,「我是你們夫人的鄰居,你們將軍讓我來的,你進去告訴她們,你進去通報一聲!」

侍衛見她瘋瘋癲癲的樣子,只當是個瘋子,沒把她的話當真,只把她往外趕,最後還是郭堯聽到了動靜趕來,認出了她,才去告訴江柔。

江柔一聽張姚氏來了,一下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盛京距離幽州這麼遠,她帶着小安安,孤兒寡母的,趕這麼久的路過來?

她把沈問交給奶娘,趕緊去門口看,並讓郭堯把人請進來。

這時,她正跟宋閔知在一起。

郭堯沒避着她,她當然知道他口中的『張姚氏』,到底是誰。

臉上沒有什麼波瀾,卻跟着江柔一起去了,江柔忙着往門口去,沒注意她跟在身後。

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明明很想見,可是又怕見。

二十多天過去了,她身上沒有長一兩肉,皮膚還是煞白,相比在密室的時候,眼底下還添了兩團烏青,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跟當年的張曼蘭完全就是天差地別。連江柔都沒有認出她,張姚氏能認出她嗎?

可是腳下不受控制,就這樣一步一步跟着去了。

郭堯知道張姚氏情緒不平穩,派人幫她看住了小安安,丫鬟領她往裏走,江柔沒多久就見到了人。

「大娘,你怎麼來了?」她往後伸了伸脖子,沒有看見小安安,語氣有些急,「小安安呢?」

他才兩歲,不是把她丟在盛京了吧?

張姚氏這麼遠來,江柔覺得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沒看見小安安,就更急了。

哪知道,對方根本沒有理她,從見面的那一刻起,張姚氏的目光就越過江柔,直直的鎖向她背後。

她見她舉止異常,拉着她的手,更加擔心了,「大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姚氏眼中的世界已經模糊,只看得到那個瘦削的身影。

天地間,只剩了這個人,其餘的,什麼都聽不見,什麼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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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搶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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