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了斷(1)

三十七 了斷(1)

十一月的海南三亞,仍舊明媚溫暖如五月春天時的梅林。常住海南,常駐春天。這就是高信的願望,也是他現在的生活。他覺得他還不配像國外的某些富人那樣在全球的範圍內都有舒適的住所,可供他們一年四季追逐春天。但他住在了中國的最南部的海邊上,也享受到了中國最美麗的海濱,還有最長久的春天,這樣也就很好了。尤其是現在,他在遠離了這裏近一個半月以後又回來了,又看到了這片海,還有這片天空。他太愛它們了,就如一個不知名的作家所說的那樣:「要是誰對他身邊的事物感到了厭倦,那就抬頭看看天空。幾千年以來,自從有了人類以後,只有它的變化是最少的……」他真的讚賞這句話,只是對他來說,還要再加上這片海。這片澄澈碧綠,晶瑩剔透的大海,簡直沒有比她更好的了。每當他對人類社會,對那些商業活動厭倦了以後,就會到這裏來,看看天,再看看海,真是什麼都可以淡化掉。就像這次他從梅林回來,終於把愛滋病、康大為、還有那個尾巴大甩不掉的信威葯業集團都結束了,遠離了那些東西,又回到了大海的身邊,人生才又有了滋味。當然,他的心裏還是存在着一些陰影的。以破產來逃避責任,保全自己的資產,這不是他的第一次嘗試。在建立信威葯業以前,他在很多地方做過很多種生意,非法的經營帶給了他巨大的利潤,但同時也帶給了他一次次的危機和官司,有不少次他被逼無奈都用破產來壯士斷腕,保存了實力另選行業東山再起。只是沒想到在有了信威這樣大的產業后,還要再次用上這一招才能脫身。但是這次不比往常,近年來中國內地在這方面的法律日益健全,破產,尤其是信威葯業這種規模的集團的破產,絕不再是兒戲小事。而他還要在破產之前把消息封鎖,這本來都是近乎不可能的事,但他都做到了。不管以後還會不會有尾巴,至少現在信威葯業還有那些與之相關的煩人事都已經離他遠去。而這些天來從梅林傳回來的消息也都很平靜,尤其是因愛滋病感染而起訴信威葯業的那家姓張的人也沒有了下文,好像隨着這個集團的破產,所有與之有關的事都要不了了之的樣子。要真是那樣就最好不過了,高信在心裏默默地祈禱著。他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以後他再不想做任何買賣了,不管那會不會再有風險,利潤會如何巨大。就守着這片海灘,還有他千辛萬苦、費盡周折才賺來才保住的那些錢,度此餘生算了。這個要求,或者說這個願望無論如何也不能算高吧?他並不想要更高檔的生活了,他只要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他懂得什麼叫惜福修身。但就是這麼個「小小」的願望,還是被人給打破了。在他從梅林回來的第十七天的晚上,他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捂著嘴巴從夢中狠命地搖醒,醒來時已經快因為窒息死去。後來他知道那時是凌晨三點鐘左右,他和他別墅里的那些保鏢都睡得像一頭頭的死豬。那時他在黑暗中本能地開始了掙扎,可是那什麼用都沒有。他像被人用鐵絲緊緊地捆住了一樣,把他全身都勒得生痛,而且這些鐵絲還在不斷地往裏收縮著絞緊著,讓他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在咯吱吱地響。那種聲音還有骨頭與骨頭緊密摩擦的痛覺讓他痛得驚心動魄。最要命的是他想叫都叫不出來,他覺得他快要死了。就在他馬上就要昏過去時,那些本來已經深深嵌入他身體里的鐵絲突然間全鬆開了,這時他才發覺那不是什麼鐵絲,而是那人的四肢,那人竟然是騎在他身上的!這種力量還有這種不把他當人看的態度,讓他從心底里開始了發抖。他知道他完全不可能憑着自己來反抗了。但是他仍然沒法呼吸,一團布始終都捂在他的臉上。這時他聽到有人在他耳邊小聲地說:「高信,我讓你再多活一會兒,敢亂動我馬上要你的命!」他忙不迭地點頭,雖然幅度很小,對方應該能察覺,他可絕對不想死,他一定得讓對方知道他什麼都會配合。對方可能是明白了,那團要命的布往下移了移,緊跟着下巴一陣劇痛,他不由自主地張開了嘴,那團布馬上就全都塞了進去,一條皮帶(肯定是皮帶,因為繩子沒有那樣的邊角硬度)馬上跟着緊緊地勒住了他的嘴,讓他再也合不攏。但是他隨之就感到了無比的舒暢,他的鼻子終於能呼吸了。可是那人仍然騎着他,他感到那人重得要命,他全身的血液都被壓得往頭上涌,他的頭還有胸口都要爆炸了。他實在想不出來是誰與他有這麼大的仇,要這麼的折磨虐待他!這不會是綁票的吧?!一片漆黑中那人開始用一條真正的繩子來綁他了,沒有綁他的下半身,可是他整個的上半身都被五花大綁了起來,那繩子不是鐵絲,但都深深地嵌入了他滿身的肥肉里,那種密度就像用繩子給他織了一件毛背心。然後他被這人抓着繩子提了起來,強迫他用自己的腳,往屋外挪去。高信在黑暗中一寸寸地挪著,他身後那人不許他快走,他也根本走不快。他不知道這人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是看起來是一定要把他弄到別墅外面去。黑漆漆的房子裏高信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完全任憑後面的人來指揮他怎麼走。那感覺讓他想起來小時候下鄉聽農村人說起過的黃鼠狼怎麼偷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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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滋病陰影下的刑警生活:血罌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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