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只有遠處的女眷頗不以為然,暗暗比較,覺得自己比個丫鬟出身的傢伙有資本,可溫良卻因報恩而娶了這麽一女,心下又是一陣黯然神傷。

過了半天,笑鬧聲才停下來。

喜娘笑容滿面地為新人們送來了吉利的食物。夏如翠此時看到食物雙眼發光,送來什麽就吃什麽,也沒有嫌棄它半生不熟,倒是每次喜娘問食物生不生時,她嘴裏的食物都沒來得及咽下,哪裏顧得及回答,只能含糊地說了生,惹得眾人發出了轟笑聲。

喜娘例行說了些吉祥話後,又給他們倒了兩杯酒,笑道:「請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這時周圍的鬨笑聲越發的大了,夏如翠看了他們一眼,依然很淡定,接了酒杯,與溫良手臂交叉,臉頰相依,將一杯酒咕嚕咕嚕喝光,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在喝水呢。溫良看她將酒當水一樣牛飲,實在是有些無奈又好笑。

眾人又鬧了一下,最後終於被忍無可忍的溫良放了狠話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不過讓人挫敗的是,他們鬧洞房,應該嬌羞無限的新娘子卻一直很淡定地隨着他們鬧,這等淡定工夫讓他們讚歎一聲,莫怪婚禮上面對刺客能不驚不乍,從容應對。倒是新郎官幾次紅了臉,襯得那俊顏越發的迷魅,連身為男人的他們心裏都有些吃不消,趕緊撤了。

見狀,喜娘也頗為識趣地過來又說了些吉祥的話後,溫良給了她一個大紅包,便讓她下去了。

沒有喜娘在旁指揮,夏如翠一下子沒了束縛,伸手就將頭上的鳳冠取了下來,跳下床去伸了個懶腰,轉頭便見到自家新上任的夫君的手伸在半空中,表情頗為怪異,不禁歪了下腦袋問道:「溫大人,怎麽了?」

溫良看了眼那鳳冠,慢吞吞地收回手,咳了聲說道:「沒事,餓了吧?先去吃些東西。」

聽到有東西吃,夏如翠更不客氣了,邁開了兩步後想起自己嫁人了,趕緊退回來,一副溫良恭順地站在溫良身邊,笑道:「溫大人,咱們去吃東西。」

溫良哂然而笑,拉着她的手坐到擺着各色食物的八仙桌前。

夏如翠施施然地填飽肚子,再去將妝卸了,又在丫鬟的伺候下沐浴,等萬事備矣,已到了歇息的時間。

回到新房,溫良並不在,只有青衣和緋衣在旁伺候,問了她們,方知道溫良在外間的耳房裏洗漱去了。

趁著姑爺沒有回來,穩重的青衣悄然在夏如翠耳邊說道:「小姐,王妃交給您的圖集放在那邊抽屜里,說洞房前看看。」

夏如翠眨眨眼睛,疑惑道:「看圖集做什麽?」

青衣雖然還沒嫁人,但聽府里的嬤嬤嘀咕過,隱約知道那是什麽,但卻不好意思說得太清楚,只能含糊帶過。將新房整理了下,青衣和緋衣便下去了。

窗枱前的龍鳳燭還在靜靜地燃燒着,被青衣特地提醒的夏如翠去抽屜將那圖集拿出來,是一本裝訂精美的圖集,封面畫了兩朵盛放得妖嬈的合歡花,中間龍飛鳳舞地寫了「避火圖」三個字。

避火圖?夏如翠撓了下腦袋,這名兒聽過,不過裏面的內容是什麽倒沒有瞧過,旁人說起這圖時,也是一副你懂我懂的曖昧表情,鬧得她時常疑惑。既然王妃說洞房前要看,那麽就看一下好了。

正準備翻開時,門吱呀一聲開了,穿着一身寬鬆的睡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丫頭,你在干什麽?」溫良和聲問道,唇角微翹,看起來心情極好,只是當他瞧清楚某個丫頭手中的東西時,饒是再鎮定,不由有些臉紅。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娶妻,平時再足智多謀,對這事情上也沒什麽概念,二十幾年來因這樣那樣的事情使得他幾乎不近女色,對接下來的事情有好奇也有激動,所以今晚對成為他妻子的女子,他下意識地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我家小姐吩咐,要看這個東西才能洞房。」夏如翠認真地道,一副忠犬的表情。

溫良心裏又開始鬱悶了,這丫頭未免太聽肅王妃的話了,天知道這丫頭會這麽二,估計是肅王妃教出來的。因着心中那股不服輸的惱意,溫良淡定地將那本圖集拿走丟到一旁,說道:「不用理會王妃的話,我會教你。」

溫良說着,將她摟進懷裏,低首輕輕地碰了下她的臉龐。見她睜著一雙又黑又亮的杏眼瞅著自己,不知怎麽的,心裏有些異樣的感覺,心頭一熱,忍不住沙啞地說道:「丫頭,閉上眼睛。」

夏如翠聽話地閉上眼睛,然後感覺到溫暖的吻落在她的眉間,漸漸往下移,直到唇上時,加重了力道,吞噬了她的唇瓣。這種感覺很新奇,因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要怎麽做,直到雙唇被對方溫軟的舌挑開,男性強勢的氣息霸道地侵略着她的口腔。

等暈暈然的腦袋清醒時,她已經被壓在床上了,兩人同樣衣襟不整。

「等等!」夏如翠伸手阻止了他進一步的動作,很認真地說道:「溫大人,這樣不對吧?」

溫良此時已是情動,眉眼染上無邊春色,桃花眼波光瀲灩,實在是秀色無邊。某個遲鈍的二貨此時也有些頭暈腦脹,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臉上啃了一口,說道:「溫大人,你真好看,我想吃你。」

溫良一陣挫敗,「男人不能說好看!」而且吃的話,也是他吃她吧。

「哦。」夏如翠受教地點點頭,換了個說法,「溫大人,你真是秀色可餐。」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溫良實在是沒轍,「不會用成語以後就少用。」

夏如翠卻有些疑惑,「不對嗎?可是我家小姐說,一個人長得好看得讓人想咬,就是秀色可餐。」

溫良身形一個不穩趴在了她身上,半晌問道:「那王爺是不是也被王妃說過秀色可餐?」

「對。」

連肅王那樣森冷嚴肅到讓人不敢直視的強人都秀色可餐了,他好像也不要緊了……不對,他怎麽能被個二貨給同化了呢?男人不能說秀色可餐!

也算是被這丫頭打擊得習慣了,溫良很快便振作起來,決定拿出男人的魄力,將這丫頭搞定。連北越蠻子他都能搞定,他就不信搞不定個二貨。

於是揮下帳幔,床內的光線變得迷離,再扒掉衣服,兩人袒誠相見。

但是,很快又有問題了。

「溫大人,那個好醜欸……」她一臉同情地看着他,「沒想到溫大人高華好看的外表下還長了這麽根醜陋的東西……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說着,憐憫地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大義凜然,堅決為他保密的模樣。

夜色朦朧,桌上的龍鳳喜燭燃燒過半,燭台上落下斑斑燭淚。窗外,冬夜清冷的夜風吹過,蟬凄清的鳴叫在高大的榛樹上聲聲作響。與清冷的蟬鳴聲相反的是貼著雙喜紅字的新房裏融融的春意。

為了不聽那些時不時地打擊他男性自尊心的話,溫良索性堵住她的嘴,努力埋頭幹活。只是這樣一來,某二貨卻不幹了,嗚嗚地叫起來,雙手揮舞著,干擾着他的動作。彼此身體相蹭,如添了一把火,讓他深邃的眼睛黑得無一絲光澤,使他無瑕的俊容平添了幾分迫人的氣息,宛若一匹勢待即發的凶獸。

終於脫離了他的唇舌後,夏如翠深深地吸了口氣,胸脯劇烈起伏着,俏臉粉紅,眼角染上水霧,喘息著有些埋怨地說:「溫大人,不必這麽兇殘,你不想聽我說話,我閉嘴就是了嘛……」還委屈上了,一副對方無情冷酷無理取鬧的表情。

溫良氣絕,敢情是他的錯了?剛才是誰說他的「東西」丑的?這很傷男人自尊心好不好,果然不能對個二貨抱有太多期待的。或者說,他剛才不應該因為和肅王妃賭氣,不讓她看避火圖添點常識的,不然也不會說出那麽二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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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貨娘子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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