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九九章 今夕何年

這是張浩第一次看到了靈乳產出的位置；此前張浩蘇雖然見過靈乳，但並沒有服用。對於這種不甚明了的東西，張浩都是抱有警惕心理的；反正暫時也沒有壽命的困擾。

出產靈乳的位置，是一個類似石壁的地方，一滴滴閃爍著七彩流光的、牛奶一般的液體滴滴答答的滴落，地面上竟然已經有一個一尺大小的水窪，裏面是流淌的靈乳。

不過地面上的靈乳已經失效，靈乳不能接觸地面。但就算失效了，靈乳依舊有了不起的功效，周圍植被茂密，一些植物的根須直接扎在岩石中，岩石在根須的力量下破碎。

四周更有不少珍貴的藥材，但足夠年份的藥材，已經被採集了；留下的都是年份不夠的。

這裏的藥材，大都被燭龍之洲採集了。

張浩上前看着石壁，敲敲打打，看不出絲毫不對。

「用法術攻擊下試試？」有人提議。

張浩想了想：「我覺得先觀察一下。萬一這裏也有什麼反擊結界呢，外面的結界反擊可是很危險的。要是真要嘗試，我們稍後用狙擊槍遠程攻擊下試試。」

眾人點頭，繼續慢慢摸索，但並沒有太過着急。畢竟燭龍之洲探索了不知多少年都沒能發現什麼，大家想要短時間內發現點什麼，可能性不大。

大家一寸寸的摸索，不放過每一寸土地。甚至就算是樹木都嘗試撥動一下。

張浩看的無語，不過話說回來，修行世界的東西，很多不能以常理推斷。摸索了兩天，就在大家就要放棄的時候，忽然一個元嬰期的哎呀一聲。

眾人轉頭，就看到這個元嬰期竟然有半邊身子陷入地面；不是地面忽然凹陷了，而是這個人就像是從地下長出來的那樣。

旁邊一名化神期衝過去，一把將這元嬰期的拉了出來，就看到地面上的窟窿如同水面一般，泛起幾道波紋，就消失不見。

眨眼之間，地面已經恢復平常，看不出什麼！上去跺了幾下，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所有人都驚呆了！

玉瑤子毫無仙子形象的蹲在地面上，一寸寸的摸索：「果然讓張總說對了，這裏有秘密！我記得剛才那人的角度和方向，是這樣的……」

玉瑤子站在剛才的位置和方向上，但還是毫無反應。

玉瑤子不氣餒，她緩緩收斂自己的氣息和真元。漸漸的，當玉瑤子表現的氣息只有元嬰初期的時候，玉瑤子腳下的地面忽然波動了，如同水面一般。而玉瑤子直接掉了下去，瞬間就消失了！

地面波動一下，然後又恢復平常！

大家面面相覷，忽然有人就地打坐，也有人站在剛才玉瑤子的位置。

片刻后，當所有人收斂了氣息，地面出現一片波紋，而後就看到眾人噗通噗通的掉了下去。

張浩眼睛都瞪大了——喂，這不科學！

好吧，這個世界是高能世界，不能用純粹的物質科學來解釋。

不過張浩沒有行動，而是在等待。張浩就是來看看情況的，他不需要去冒險。作為一個領導人，是不應該帶頭衝鋒的。

不一會柳梅從地下冒了出來，她興奮的對張浩說道;『張總，果然要帶你來，你的建議解決了別人一個多月都沒解決的問題。

下方是一個廣場，我帶你下去。』

張浩點點頭，柳梅指點張浩收斂氣息，將氣息始終保持在元嬰初期的樣子，同時也收斂自己的靈識等，讓自己盡量表現的普通。

而後張浩就感覺腳下忽然空虛，身影開始緩緩下落，地面一點點沒過自己的腹部、胸口、脖頸、口鼻……

但當完全落入地面后，張浩只覺眼前一閃，一個奇迹一般的『廣場』出現在自己面前。

之前明明感覺只下落了一個身高，但自己卻已經站在了一個廣場的地面，而廣場高度，目測至少有三十多米！

忽然張浩心中一動，修為放開，頓覺四周產生排斥力，眼前模糊一下，忽然就再次來到地面上。張浩重新收斂起息，再次緩緩降落。

「這是傳送陣？」張浩若有所思。

柳梅點點頭，「似乎是一種有限制條件的傳送陣。具體的，還要好好研究下。」

張浩也點點頭，不再說話，而是觀察四周了。

廣場空曠又瑰麗，上方猶如星空，一枚枚星光閃爍，一條銀河橫亘天穹。四周沒有明顯的燈光，卻有柔和的白光在映亮四周。

空曠，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高雅。

穹頂上，不時有流星的光芒閃過，看着這個穹頂，隱隱間好似來到了星球之外。

周圍一根根散發着金屬光澤的柱子，造型各異，美輪美奐。有的柱子是幾根金屬條交織而成，如同精美的編織藝術品；有的如同華表，上面有精美的雕塑；有的四四方方，上面有文字、浮雕等；有的柱子如通過玻璃打造，晶瑩剔透；有的造型誇張，隱隱類似於哥德式建築的柱子。

張浩看的目不暇接，但卻敏銳的感覺到：這裏沒有什麼古樸、古典的氣息，有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科幻色彩！

這不是仙山！

張浩心頭巨震。

這個世界，讓自己又一次驚訝了。那個琉璃島，不是外面傳說的地下世界，很可能是一座墜毀的飛船。而這個所謂的玄武山的內部，竟然有如此科幻的廣場，更顯不凡！

琉璃島可能是墜毀的，但眼下這個『玄武山』可是懸浮在半空！這應該說是保存完好吧？

張浩在這裏思考，別人卻紛紛在四周走動，尋找機緣。但這裏似乎只有一個空曠的廣場，什麼都沒有，連灰塵都沒有。

有人乾脆向遠處探索，但只聽一聲慘叫，幾個人心急的就成了鍋貼——他們前方看似空無一物，卻似乎有一堵水晶牆壁。

而後眾人才發現，這個廣場看上去很廣，然而眾人能探索的，似乎就只有周圍不足百丈。更遠處雖然能看到，卻無法走過去。

大家正爭吵中，忽然前方一片透明的牆壁上出現一片雪花，不對，似乎一片雪花一般的光影，大約有十米高度，三十多米長度。張浩見狀，心頭一跳：我擦，這是顯示屏吧？又要搞什麼？

就看到前面雪花閃爍一會，忽然出現一片絢麗的星空，星空緩緩浮動，緩緩拉近，擦過一顆幽暗荒涼的星球，遠處的恆星比珠光還要微弱。片刻后又一顆星球出現，這是一顆氣態行星，整個星球呈現幽暗的藍白色，一眼就能感覺到冰冷，上方狂風翻湧。

而後又是一顆氣態行星，這氣態星球旁邊有一顆看上去不大的小星球，星球已經呈現標準的圓形。

眾人驚嘆，他們不知道這是什麼。

但張浩眼睛卻瞪大了，這應該是一艘飛船前進的錄影吧……

忽然，前面顯示屏上切換畫面，一艘龐大的飛船出現了，那一座飛船，第一眼就是——殘破！

到處都是窟窿，滾滾的黑煙從飛船各個角落冒出。

第二個感覺就是『大』。不知道是拍攝角度的問題，只看到這飛船就會遮蔽了半個星球——就是氣態行星的那顆衛星。

飛船整體呈現飛碟造型，一路瘋狂的衝過星球，不時有碎片從飛船上脫落。

鏡頭拉近，能看到飛船上密密麻麻的光點，竟然是一個個舷窗，舷窗後面是密密麻麻的人影，大家似乎驚慌失措。還能看到一些身着統一軍裝的人在指揮着人群。

後方很遠處，忽然有爆炸的光芒閃過；鏡頭拉近，卻見後方竟然有一群梭子形狀的飛船在纏鬥；從光影上很難分辨敵我，因為飛船看上去都很類似。

戰艦相互纏鬥，速度迅如閃電，靈活如游魚。

這是一場無聲的電影，也沒有什麼特效。張浩微微皺眉，他看不到武器的光芒——曾經世界上的科幻電影，武器攻擊一定是絢麗的；但這裏卻什麼都看不到。

只有戰艦被命中后，才能看到火花閃過；偶爾有飛船爆炸，能看到渾濁的氣體、粉屑等散落四周，在這些氣體、粉屑等的環境下，才能看到一閃而逝的流光，或紅色、或粉紅、或淡藍色、白色等等。

偶爾有攻擊會忽然越過兩個星球之間的距離，落在前方龐大的飛船上，每當此時就能看到飛船上炸開一片缺口，大量的殘骸、甚至大量的人影飄散虛空。

這些飄散的人影或許有修為，有些人還能飛行，但除了極少數，他們大部分的飛行速度根本追不上前方的飛船；等他們的能量耗盡了，就成了虛空中的一塊垃圾。

張浩心頭震撼，但更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這算什麼？我們是來探索仙山第二層的，結果先來一場科幻大片、還是無聲的。

只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而且這影片雖然無聲，卻有一種奇怪的意念直接透入大家的腦海。朦朧中，張浩竟然理解了影片中的不少事情。比如時間概念等。

這忽然的科幻片，讓現場無數人目瞪口呆。

張浩也是眼都不眨一下，就看影片中，後方的戰爭有了結果，剩餘幾十艘飛船追着前方的大型飛船繼續攻擊。

飛船此時已經稍微轉移方向，用那龐大的氣態行星做掩護，獲得喘息的機會；而後就看到飛船上接連『掉出』數以百計的『飛船』。這些飛船，一看就是雜牌軍。就張浩所見，這些飛船應該都是民用的、而非軍用的。

果然，至少五百多飛船攔截後方的幾十艘飛船，竟然被打的落花流水。但一場消耗過後，追擊者也只剩下九艘飛船。

此時前方的大型飛船表面忽然有炮台浮現，能看到一點點淡淡的光芒閃過，後方九艘飛船徹底解體、化作了碎片。

但大型飛船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一次攻擊過後，竟然有小半燈光熄滅。

一直過了好一會，燈光才陸續亮起。

此後飛船拖着黑煙的尾巴，在虛空中前進。就張浩所見，這飛船似乎失去了動力、或者是關閉了動力。飛船只能依靠星球之間的引力和恆星的引力做轉移，調整方向。

飛船路過一顆又一顆星球，終於一顆龐大的藍色的星球出現了。飛船上的倖存者們歡呼。但飛船卻掠過了星球！

速度太快，根本無法着落！

飛船繞了恆星一圈，竟然又發現一顆藍色的星球，這顆星球較小，而此時飛船動力系統終於啟動，開始減速。

最終飛船在這個星球的引力下，環繞了足足三十多圈，才終於穩定了軌道。

飛船看上去足有上千公里，就這樣飄在星球上空，地面上看的一清二楚。

此時能看到這個星球上植被茂密、各種陌生的動物橫行，隱約間似乎有原始的部落組織；但這些部落竟然可以使用法術。

夜幕降臨，地面上無數動物、乃是原始的部族看着天空忽然出現的明亮物體，全都驚呆了，更有部落開始跪拜。

但更殘酷的事情發生了，飛船上灑落了一些霧氣；僅僅幾天後，這星球上所有的動植物都死絕了。藍色的星球，忽然就變成了黃褐色。

而後，飛船上派遣出大量的工程船登陸，工程船開始改造星球。根據影片演示，這個過程持續百年之久，直到重塑生態。

而在這百年時間，飛船上的人員爆發了數次內亂，人員損失很多。最終剩餘的，不足十萬人。

飛船上剩餘人降落到地面上，飛船也降落了。他們準備重建文明。幾十年後，他們重建的飛船，去探索當初錯過的生命行星。

但此時，他們內亂再次爆發了。因為這影片是無聲的，但大體可以看出，是因為爭奪先前大型飛船的所有權、以飛船上的技術等。

戰鬥進行了上百年，星球……被打爆了！

這上百年時間裏，大家已經變成了為了戰爭而戰爭，強大的武器被研發出來，大地的資源被抽取，星球已經漸漸死亡。最後，星球完全解體。只有一個地核得以保存。

曾經的星球，化作了一個小行星帶；而倖存的人乘坐新的飛船，飛抵第二顆生命行星。戰爭依舊沒有完全結束。

但第二顆生命行星太大了、而且又沒有靈氣，引力超乎想想；很多飛船倉促抵達、想要登陸，但卻墜毀了！

後來的人在星空中完成了談判，大家停止了戰爭；大家將曾經星球的地核，用三十多年時間拖到了新生命行星的外圍，成了衛星。而後再從老星球的地核中抽取某種資源，建造了一座座『仙山』。

最後一共三十六座仙山，降落到新的星球上；這些仙山內有蒼老的技術人員在忙碌——因為連續戰亂等原因，他們是整個文明僅存的技術人員了！而後代大都忙着戰爭、甚至生存都是問題，文明的傳承開始出現斷層。

仙山將某種力量直接投入地核，激發了地核某種反應，而後就看到大地火山爆發、靈氣煙柱直衝天空，原來的生命、尤其是智慧生命大量死亡。

濃煙、火山灰、最初的靈氣等充斥這個星球。

整個星球一片混沌。

在這災難的場面中，海水沸騰、乾涸，大地在岩漿上漂移，整個星球都被煮沸。

此後又是四百多年的時間，星球改造完成。倖存者們再次開始重造生態，不同勢力之間也劃分了各自的陸地。

但是經過如此上千年的折騰，倖存者的文明大量遺失，文明幾乎被摧毀。

古老的飛船開始進入新的星球，沉重的引力讓幾乎所有的飛船墜毀，倖存者零星的分散到不同的大陸上。

至此，影片結束。

所有人看的目瞪口呆。

看到這裏，傻瓜都能明白，這一段影片，記錄的是『大家的來歷』！

張浩也是目瞪口呆：我想到了一些事情，但我沒想到這麼多！我們竟然是星空移民！

不僅僅是星空移民，前後還滅掉了兩個星球上的原生生命、炸掉了一顆星球。然後，我們又折騰上千年、將自己的文明都折騰沒了，一切從頭開始。

所有人面面相覷，大家都被這忽然的事情給震驚了。

我們是來尋找化神期及以上秘密的。結果，竟然看了一場科幻影片。

張浩現在很想大喊一聲：我有一句媽賣批不知當講不當講~

忽然，平靜的屏幕再次閃爍，一個蒼老的人影出現了。這個人影，就是之前進入仙山內忙碌的諸多身影之一。

影片終於有聲音了，但大家卻聽不懂；下方有字幕，然而字跡很古老，只有極個別能看出來，還不知道意思與現在是否相同。

不過沒關係，一道意念直接投入大家的腦海：

大夢不覺，今夕何年？

後來者，我不知道你們是否能看到這個，也不知道似乎否還有機會重見天日。但當你們看到這段錄音的時候，我早已經死了。這裏留下的是我的錄影，如同畫冊一般；但藉助這裏的技術，一種我們稱之為『人工智能』的技術，或許可以回答一些簡單的問題。

對了，這裏的人工智能你們應該看到了，它被設計成玄武的樣子，有一排明亮的牙齒。那是我設計的，很漂亮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