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死亡谷(3)

第六百二十章 死亡谷(3)

順着她的手指方向,我的視線掃了過去,頓時也驚駭的心臟狂跳,險些坐倒在地上。只見那個地方有一顆柳樹,一顆很普通的柳樹。在這樣怪異的樹林深處,看到熟悉的樹木本來應該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情,可那棵柳樹卻令我全身散發出絲絲寒意。

因為那棵柳樹,實在太熟悉了。

它的樹梢上,還掛着一隻乾癟的被吸去了全部血液的兔子屍體。而它的軀幹上,赫然貼著一張老舊的小紙條,上邊寫道:「校規第四條,沒有人能逃出學校。」

這棵樹,不正是學校中庭我們跨越第一個障礙的地方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駭然的站在原地,一邊不解的思索,一邊不停的打量周圍。自己一行人明明已經逃了出去,怎麼會在前路上看到了熟悉的柳樹,難道這是個障眼法,一個圈套。讓逃出去的人絕望的圈套?

在這種沉默的詭異氣氛中,終於有人忍受不住了。李康心中的弦半年來一直緊繃着,在今晚又承受了連續的打擊和心緒大起大落的壓迫,終於不堪重負,精神徹底崩潰掉。他抱着自己的腦袋,大吼著向柳樹沖了過去。

「開什麼玩笑,放我出去,讓我出去!」他用拳頭使勁兒的捶打在柳樹的樹榦上,那棵並不高大,樹榦也並不粗壯的柳樹在那麼大力氣的摧殘下,居然一動也不動。等他將校規硬生生的扯下來撕碎時,樹終於有了反應。

柳樹無數根柔軟的樹枝,猶如人類的頭髮一般無風舞動,它們在空中飄舞,然後像是找到了目標似的停滯下來。萬千根枝條猛地射向了李康。

「危險!」我大叫了一聲,卻對這超自然的現象完全無力阻止。

而李康也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依然大聲叫罵,用力的捶打樹榦。樹枝像一千一萬把利劍,毫無阻礙的刺穿了李康全身。他的神色獃滯,嘴張的大大的。身體上被刺穿的無數個傷口,卻詭異的沒有一絲血流出來。

李康的眼神黯淡了下來,身軀也以肉眼能夠看到的速度在乾癟,面部肌肉開始崩塌,身體開始萎縮。沒多久后變成了個活脫脫的木乃伊。

所有人都驚呆了,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死去,默然的不知道該表現怎樣的感**彩。這一刻,流露在臉上的表情,只剩下了恐懼和麻木。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喃喃的道。

視網膜上,周圍的環境彷彿有些模糊起來,似乎有無數的光線在閃爍,在移動。四周的景物變得暗淡,開始看不清楚了。

依依驚叫一聲,用力的抓住了我的手。我向附近掃了一眼,發覺所有人身上都出現了和我一樣的狀況。

有人說生命的本質是機體內同化、異化過程這一對矛盾的不斷運動;而死亡則是這一對矛盾的終止。

我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會不會死掉,只知道周圍景物像瘋了似的不停地在眼中旋轉着,我捕捉不到哪怕任何一個視覺點。只有正中央的柳樹還清晰如昔。我的腦袋在這樣的旋轉中暈眩,彷彿要爆了似的。

身旁的人也是一模一樣,他們表現的比我更不堪,抱着腦袋使勁兒的嚎叫着。而依依抓住我的那隻手越來越用力,指甲幾乎陷入了我的皮肉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是一秒,或許是一年。終於又有光線刺入了眼帘。不太強的光線,銀色,是星光。

我睜開眼睛,卻不由得呆住了。

四周橫七豎八的躺着依依等人,每個人都因為剛才的不適應而有一陣短暫的昏厥。現在開始陸續清醒了過來。依依的手始終緊緊的抓住我,那用力的程度彷彿是抓到了最可靠的東西。

最先醒過來的是胥陸,他眯着眼睛看着四周,始終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樣。沒有開口評價。只是滿臉驚駭。

袁柳和張國風也陸續清醒過來。袁柳以最快的速度向後退了幾步,就像我們會趁機殺他似的。而張國風卻帶着詢問的眼神看我。

最後醒來的是依依。她睜開那雙好看的眼睛,看到我后心彷彿安定了許多,這才打量周圍環境。

我嘴角的苦笑越發濃烈起來。附近的景物完全變了,哪裏還有長相怪異的紫色樹木,哪裏還有森林。只有不遠處那棵熟悉的詭異柳樹樹枝如梳理過的長發一般迎風飄舞著。四周的一切都很熟悉,如同那棵柳樹一般熟悉。

這地方,根本就是在校園內,在我們放野兔探路的地方。

柳樹的樹枝上緊緊的纏繞着兩具屍體,一具是野兔的,彷彿被風乾了一樣。第二具,是李康的。已經成了木乃伊的屍身顯得很猙獰,乾澀的雙眼盲目的望着天空。樹枝穿透了他的心臟,他的鼻孔,甚至他的眼睛,顯得極為噁心。

「啊!」依依猛地驚叫了一聲,拚命朝我懷裏鑽,像是看到了很恐怖的事物。

我看了過去,也頓時一愣。

只見離柳樹不遠的地方,本應該掉落懸崖而死的宋茅的屍體正坐在離我們只有十多米的樹下。屍體中依然不見了全身血液,整個人都乾枯的散發出詭異。他那雙被我合上的雙眼又睜開來,正死死的瞪着我們,帶着強烈的怨恨。

這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我們一直都在柳樹周圍打轉,從來沒有逃出去過。而所謂逃出去,不過看到的全是幻像而已?

我迷惑起來,幾步走上去檢查宋茅的屍身。不對,屍體上顱骨有裂痕,脖子因為巨大撞擊而碎裂,明明就是呈現了高處跌落死亡的狀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想不明白,恐怕也難以想明白。我深深吸了口氣,低聲道:「看來,我們又回來了。」

其餘人滿臉死沉,袁柳和胥陸更是帶着強烈的絕望。只有依依還是頗為冷靜,她學着我的模樣,吸氣,吐氣,然後笑了笑:「這個學校,果然逃不出去。我們先回宿舍冷靜一下,至於以後的行動,明天再做商議。」

說完隱晦的拉了拉我的手臂。我點點頭:「依依說的不錯,在這裏發愣沒任何用處。頹廢也好,絕望也罷,回去再說。只要還活着,就剩下一絲希望。」

語氣頓了頓,我的視線掃過宋茅和李康的屍體,嘆了口氣:「不知道到了明天,他們會怎樣。」

說完率先走掉了。

張國風一聲不哼的跟在我身後。而依依也緊挨着我,小聲問:「我們剛才,真的沒有逃出去,一直都在幻覺里原地繞圈嗎?」

「不是。」我說的斬釘截鐵:「不是幻覺。我們肯定逃出了學校的範圍。宋茅身上的死亡痕迹就是證據。一個人就算遇到怎樣的幻覺,也只可能是被嚇死。而宋茅卻真的是因為高空墜落身亡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確實逃脫了,只是因為校規的原因才被送了回來。」依依思索著。

「很有可能。正如同我們以前的猜測那樣,我們的家長簽字后,在我們身上與學校之間就達成了某個隱性的契約,而這個契約是受到校規約束的。」我措著辭:「我猜測,那個隱性校規一定有着這樣的規定,一,要在學校里存活六個月。二,六個月期間無法逃離。所以在這中間,不論我們怎麼逃,也逃不出無盡森林。觸犯到校規定下的距離底線時,就會被強制送回。」

「恐怕,你的猜測是真的!」依依苦笑:「喂,你這個人一直都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絲毫沒害怕。難道是有逃出去的辦法?」

「這倒是暫時沒有。」我輕輕搖頭。

「暫時?」依依頓時眼前一亮:「意思是,將來會有辦法?」

「或許吧。」我聳了聳肩膀:「還記得那個叫做谷園的食堂嗎,上邊有引用某個教育學家對校規的闡述,我覺得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說不定能找到這所學校的漏洞。當然,最好的逃生辦法,還是主動出擊,想方設法將這個學校的秘密挖掘出來。例如校規為什麼會帶着超自然力量,例如這個學校究竟是建造來達到什麼目的,又例如死而復生被家長接走的學生究竟是怎樣活過來的。」

依依腦袋發昏:「好複雜,真想知道你的腦袋是什麼構造。我以前總是覺得自己很聰明,可邏輯思維能力和你一比,怎麼覺得像是醜小鴨似的。奇怪咯!」

我微微一笑,內心的陰霾被她恭維到一掃而空。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回到了宿舍樓中,看看手錶,已經凌晨三點十五分了。出去的時候還有七個人,現在只回來了五個,生死之間也不過短短的時間罷了,越想越覺得唏噓。我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怎麼也睡不着。於是悄悄地掀開外套,從夾層中掏出了一個手指粗細的小圓筒。在那個古怪的森林中,我曾經放下過三個發射器。而手中的這個,是一張追蹤儀,可以用來追蹤發射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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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語詭異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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