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生死距離(上)

第18章 生死距離(上)

什麼是突發性夢遊症?要知道這一點,首先就要先明白什麼是突發性睡眠症〈narcolepsy〉。

那是一種隨時都可能發生的嚴重性睡眠失常。患突發性睡眠症者,可能在日常生活中的任何時間突發,可能發生在行路中,可能發生在談話時,也有可能發生在開車時駕駛座上。

而突發性夢遊症,就是發生在突發性睡眠癥狀況內的病症。突發性夢遊症的原因,迄今尚無法確知,只知發病時期多在十歲至二十歲之間。

據一些心理學家研究,突發性睡眠症的患者,在一萬人中大約有兩至十個人,而可能患突發性夢遊症更是少之又少。

坐在教室里,望着躺在我懷中睡得十分香甜的雪盈,我搖了搖頭。

認識雪盈大概有兩年多了,雖然是最近才頻繁的接觸她、注意她,但一直以來,我都沒有發現她有過任何異樣。她,應該不是突發性夢遊症的患者。

那麼,不久前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幕,又該如何解釋呢?

絲毫沒有頭緒。

難道雪盈剛才真的被鬼附身了?被一個多星期前,我們無意中請來的碟仙附身了?剛想到這裏,我的頭又是一陣狂搖,不願意再繼續思考下去。

曾有一位著名的哲學家說過:「迷信,什麼是迷信?當一個人對某樣事物瘋狂的痴迷、迷戀、崇拜、甚至開始排除異己,強迫自己不再接受任何與這種事物相悖的理念時,這就是迷信。」

或許,長久以來,我也開始迷信了,迷信於科學和一切能夠用邏輯思維解釋和推論的事情。

而最近,發生在自己身旁的一連串事件,每一件事都在消磨我的意志,折磨我的思想。我甚至開始懷疑起,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自己一直以為的那麼高了……

雪盈在我懷裏翻了一個身,慢慢睜開了惺忪的睡眼。「我怎麼在這兒?」她慵懶的看着我,滿臉詫異,卻又懶懶的賴在我的大腿上不願起來。

「妳剛才暈倒了,我只好把妳背回了教室。」我不願她擔心,撒了個無傷大雅的謊話。

雪盈用手梳了梳自己睡得凌亂的頭髮,在腦中努力回憶着什麼,突然沖我笑道:「剛才人家作了個好可怕的夢。我夢到自己被人活埋在一個又黑又恐怖的洞裏,四周什麼也看不到。我拚命的想要爬上去,但總是力不從心。我只感覺自己的四肢絲毫不能動彈,就像被什麼壓住了一般。

「四周很寂靜,除了我的哭叫聲以外,就只能聽得見牆壁的另一邊還有微微的潺潺流水聲。好可怕,真的好可怕!」雪盈用力的抱着我,全身又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不要怕,我就在妳身邊!」該死,不會又要發作了吧?!心有餘悸的我立刻死命的擁住她,翻身將她壓在地上。

出乎我的預料,雪盈立刻就不動了,也不掙扎。只感覺她的全身僵硬起來,透過單薄的衣服,甚至可以感覺到她柔軟的身子在不斷升溫。

意識到情況似乎和不久前有所差異的我,詫異的低下頭看去,竟險些碰上了雪盈鮮嫩欲滴的淡紅嘴唇。

雪盈靜靜的圓睜著那雙大眼睛,用溫柔的帶有一點羞澀的眼神望着我,嘴角卻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我愣住了,就這樣保持着一個鼻尖的距離,和她對視了許久,突然意識到什麼,這才尷尬的慌忙想要站起來。雪盈立刻用手環抱住了我的脖子,她頑皮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後閉上了眼睛。

完了!這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不斷崩潰着我的意志。

只感覺頭慢慢的低了下去,那張絕麗的臉龐在視線里變得清晰,然後又因為距離太近,而在視網膜上變的模糊,越來越模糊……兩個人急促的呼吸開始交會、混合,然後散去。

最後只聽到腦中「啪」的一聲響,我知道,自己的理智完全崩潰了……

就在我的意志崩潰的同時,教室外傳來一陣聲音,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我打了個機靈,頓時清醒過來。

「妳聽到沒有?好像有人在隔壁的辦公室里找東西。」

我站起身推了推雪盈,她羞紅著臉,不情不願的張開了眼睛,「這麼晚了,哪還有人會發神經似的跑到教學樓里來?」她嘟著嘴看我,眼神里分明在大罵我是「膽小鬼」、「笨蛋」、「豬頭」以及所有諸如此類不解風情的生物。

我唯有苦笑,拉了她悄悄的溜到辦公室外的窗戶底下,小心的往裏邊瞅著。

只見有個大約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正蹲在辦公室右邊的角落裏,翻找著從各個柜子抽屜里倒出來的資料。

我將中指按在嘴唇上,對雪盈點點頭,慢慢的無聲的向左邊移動了一點,想要看清那個男人的臉,卻不小心碰到了腳邊的廢紙簍。

那男人驚覺的站起身,沒有絲毫猶豫,他立刻衝出辦公室,飛快的跑的不見了蹤跡。

「該死!」我沮喪的捂住頭,狠狠踢了那個被自己絆倒的廢紙簍一腳。

「那個小偷真倒霉,竟然會笨的去偷廢棄的辦公室!」雪盈輕鬆的說道。

「那個小偷笨?哼,我看不見得。」我恨恨的走進已經被小偷撬開了鎖的辦公室,沖她問道:「妳知道這間辦公室為什麼會被廢棄嗎?」

雪盈思忖道:「據說是十多年前,有個內向的女老師不堪被自己的學生欺負,然後便在這個辦公室里上吊自殺了。有人自殺過的地方,就算是再膽大的人也會有所畏忌,老師們常常說裏邊很陰森,而且一到晚上,就會出現許多無法解釋的怪異事情,最後聯名要求學校將這裏給封起來。我記得好像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錯。」我擰開手電筒,一邊在剛才小偷蹲過的位置細細翻找,一邊對雪盈說道:「這棟樓一共有四個辦公室對吧?剛才妳有沒有注意到,其它辦公室根本就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迹,那小偷為何偏偏先選擇這間位置非常不順手的地方呢?我看一定有問題。」

「小夜,我看是你太多疑了。」雪盈撇著嘴對我的猜測大為懷疑。

我慢慢的一份數據一份數據的翻看着,突然全身一震,全身僵硬的抬起頭,對她說道:「恐怕這次我不想多疑都不行了。」

將手上的那份資料遞給雪盈,她只看了一眼,頓時也滿臉驚訝的呆住了:「沒想到,那個校長的兒子鍾道,居然也是第六十二屆高三三班的學生!和周劍與那個被他強姦了的李萍是同班同學!」

我找到的是一本關於鍾道的學生資料簿。

不知為何,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離真相似乎越來越近了,我渾身顫抖,激動的望着雪盈。

雪盈苦惱的思考了一下,「對了,至少現在我們找到了一條最明顯的線索,就是周劍、鍾道和李萍都是同學。如果從這個關係中引申出去的話,那麼我想圍繞着李萍的那段三角戀情,會不會是在他們之間發生呢?」

「聰明!」我對她的判斷大鼓其掌,補充道:「我們不但要去證明妳提到的那一點,還要確定幾樣事情。一,那堆破碎的校服以及內衣是不是李萍的。二,為什麼周劍的校牌會混在那堆校服碎布里。三,那段三角戀情是不是真的僅僅只是三角戀情。

「妳想想,首先是李萍深愛着一個男生,但她愛的男生卻又喜歡上另一個女生,想要拋棄她。嘿,再往下繼續引申的話,我有理由懷疑,是不是也有另外一個男生迷戀李萍。其實這就像個填空選擇題,我們已知道了兩個答案,只需要讓它們對號入座就行了。」

我正唾沫四濺的,想要將自己的疑惑一古腦全部傾銷給雪盈,猛然聽到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慢慢的由遠至近走了過來。

我立刻向雪盈打了個手勢,拉着她躲到了一組可以將整個辦公室一覽無遺的柜子後邊。

不久后,有個大約一米七五左右,身材高矮都和剛才那個小偷差不多的男人走了進來。那男人面色蒼白,神態憔悴頹廢,背因為生活所迫而奇怪的弓著。等我們看清了他的正面,險些驚訝的叫出聲來。

他,赫然就是鍾道。

鍾道小心的看了一下四周,這才蹲在那堆資料前仔細翻找。

我感到雪盈渾身都緊繃起來,糟糕!我的內心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急忙用力將她拉住,壓低聲音問:「妳想幹什麼?」

「當然是出去找他對質!」雪盈滿臉天經地義的說道。

「妳是不是瘋了!如果他真殺過人怎麼辦?如果這樣東西真的對他很重要,我想他完全不會介意再多殺兩個。」我不可思議的盯着她,唉,越來越搞不懂現在的小女生究竟在想些什麼了。

雪盈嘟起小嘴不滿的說:「小夜,你顧慮太多了。知不知道有一句老話叫做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擦亮眼睛,看看本小姐精湛的表現。」她不由分說的掙脫我的手,沖我眨眨眼睛,走了出去。

「鍾道,你在找這樣東西吧?」雪盈將鍾道的學生資料平平的舉起來,大聲問道。

鍾道頓時渾身一震,他緩緩的轉過頭來,滿臉都是驚訝的表情。「妳是誰?」他惶恐的看了看四周。

「你應該問我們是誰。」我在臉上努力擠出笑顏,也走了出去。

沒辦法,既然伏擊失敗,只好改變戰略,用對峙好了。

雪盈抱歉的望了我一眼,又說道:「你為什麼想找到這本學生資料簿?難道是因為上邊有些你不得不銷毀的秘密?是不是它會讓你暴露出強姦李萍、然後將她殺掉的秘密?」

「我沒有強姦過萍兒,我更沒有殺她。」鍾道失魂落魄的喃喃說道。

「你說謊,如果你沒有強姦她,為什麼你會坐牢?」雪盈用眼睛一眨不眨的瞪着他。

鍾道無力的坐到地上,眼神變的呆板起來,「我不能說。」

雪盈哼了一聲道:「你當然不能說了,因為你根本就沒辦法狡辯。」

我用力的拉了雪盈一把,低聲對她說道:「妳不覺得鍾道的表情很古怪?」

「哼,我看一定是他裝出來的。」雪盈不屑的說。

我搖搖頭,指着他說道:「那傢伙明顯神志不太清楚,好像吸過毒。」

「不錯,我吸過毒。」鍾道抬起頭,深深吸了口氣,沖我倆說道:「不管你們相不相信,我確實沒有強姦過萍兒,更沒有殺她。我也沒有坐過牢,我是進了戒毒所。

「自從我的她死了以後,我就開始用酒精麻醉自己,然後又學會了吸毒!」他眼神空洞的呆望着辦公室的天花板,緩緩的又道:「她就是死在這裏的,用我送給她的絲織圍巾上吊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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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語詭異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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