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1章 我曾愛過你

腐蝕意境液體包圍的金身消失，眼前環境變化，瞿媚瞳孔緊縮，死死盯着不遠處的蘇寒。

蘇寒何曾被困住，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瞿媚冷笑，哼道：「雕蟲小技罷了，即便如此，你覺得能戰勝我？」

蘇寒望着面色難看的秦雪，想要安慰幾句，但不是時候。

他覺得秦雪比瞿媚更加憤怒。

能不憤怒嗎？

秦雪想死的心都有了，搏命的保護蘇寒，為了還人情，誰想竟然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沒事，自己呢，倒是用盡全力打空氣。

如果能挖地洞，秦雪很想鑽進去，一死百了。

蘇寒感覺到秦雪濃濃的怨氣，咳嗽一聲，對瞿媚道：「告訴我周梅和世界之心的去向，我放你一條生路。」

瞿媚不屑道：「放我？蘇寒，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在昆界，我是無敵的。」

蘇寒嘆口氣，說道：「不管你說的仇恨是否真實，可周家的其他人無辜，沒什麼好說的。你唯一能活下去的理由，便是坦白交代。」

瞿媚搖搖頭，嘖嘖稱奇，對秦雪道：「看見了嗎？這就是男人，蘇寒是我見過最大男子主義的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秦雪，我問你，如果你的父母被人殺了，你會如此做？」

秦雪淡淡道：「我勸斬了他一族。」

瞿媚冷笑，哼道：「可蘇寒卻覺得我錯了，在他的眼中，一旦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即便我不殺人，也是錯的，我穿性感一點是錯，說話對自己的未婚夫不尊敬也是錯，甚至我呼吸周家的空氣，那都是錯的。」

蘇寒沉默。

瞿媚臉龐扭曲，狠狠道：「既然從開始就是錯的，我何必在乎呢。遇到邪王之後，我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也發現了世界的缺陷，地球有毒，無可救藥了，蘇寒，你拚命守護的地球，現在變成什麼樣子？讀聖賢書，悟聖賢意境，卻有幾個人思想高尚，聖賢武者這條路，不但不會給地球帶來平等，反而讓兩極分化。你不知道嗎？」

蘇寒深呼吸，像是第一次看清楚瞿媚，她陷入了魔怔，卻說得不無道理。

現在的地球，人性暴露。

當一個人獲得強大的力量，不是想着如何造福人類，而是為了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

在生活中，太多二代們欺負貧民的例子發生。

政府頒佈了嚴格的法律，保護貧民，本身就是一種對公平的褻瀆。

誰也不敢肯定，

政府高層中，他們的親人和朋友不犯法，大義滅親的無私，大多數存在於聖賢書籍上。

生活中極少。

蘇寒臉色平靜，問道：「既然你覺得地球有問題，覺得應該如何做？」

瞿媚笑了笑，諷刺道：「不破不立，只要毀滅了，才能重新鍛造秩序，把地球毀掉了，文明重新開始。」

蘇寒眯眼，冷聲道：「你想過無辜的人願意嗎？」

瞿媚望着天空，淡淡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人一旦死了，還有什麼憎恨呢？地球毀滅之後，文明有了新的開始，誕生的新人類，他們早就忘記了。蘇寒，地球以前存在文明，你能記得嗎？」

蘇寒不悅道：「你的想法很瘋狂，也是邪王的想法？」

瞿媚反問道：「重要嗎？」

蘇寒嚴肅道：「很重要，我曾以為邪王雖然做事另類，卻不至於危險，現在看來，他才是最危險的人。」

瞿媚諷刺道：「你根本不了解邪王，也不知道邪王的偉大。而且你真覺得毀掉地球，只有邪王一個人，實話告訴你，有這種想法的人，太多了。為了偉大的夢想，我們願意奉獻一切。」

蘇寒看到瞿媚火熱的眼神，背脊發涼。

他從未認真考慮過邪王的威脅，但從瞿媚的話中，卻捕捉到地球的危機。

這群人，到底有誰呢？

邪王為了重新鍛造秩序，謀划多少年？

誰也不知道。

「我曾愛過你！」

就在蘇寒打算動手時，瞿媚深深看了一眼蘇寒，不但讓蘇寒愣住，連秦雪忘卻了羞恥。

蘇寒皺眉，淡淡道：「說這個有什麼意思？」

瞿媚望着蘇寒的臉，目光充滿傷感，平靜道：「我只是告訴你一個事實，在高中時期，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那時候我暗暗發誓，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可惜造化弄人，你心中沒有愛情，甚至你這輩子也不可能擁有愛情。那天，我看到你為了保護周梅，差點打死沈家大少，我原以為你喜歡周梅，不過你不辭而別後，幾年沒有一份消息，我便知道，你愛的只有自己。你看不到周梅對你的思念。」

「從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不可能愛上我了。」

「於是我決定，既然不能得到愛的男人，便要變成一個有權有勢的女人。可笑的是，周沖竟然愛上了我，他殺了我父母，卻愛上了我……」

「蘇寒，我不愛你了。」

瞿媚眯眼，身體慢慢變得模糊，不再展露真身，語氣變得冷漠，「我會把你永遠留在昆界，葬掉曾經的恩怨。」

轟！

瞿媚毫不預兆的出手，一道道藍色身影從地面鑽出來，組成一個八卦，蘇寒所在的空間，被封鎖住。

藍色身影開啟自爆模式。

秦雪色變，叫道：「蘇寒，你快走，不滅自爆，你會死的。」

蘇寒面色表情，靜靜看着瞿媚。

她變了。

不，

或許她從來沒變過。

只是自己沒聊過。

讓蘇寒觸動的不是瞿媚說曾愛過他，而是那些話。

自從成就武王以來，從未有人敢如此直白的呵斥。

雖然她的思想魔怔，瘋狂到要毀滅地球，殺死所有人。

不過蘇寒看到了自己另外一面。

自己真的那麼冷血嗎？

周家的覆滅，當時雖然在魔窟征戰，無法回來，可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

以他的地位，一句話便可以避免悲劇發生。

心中卻想着為了地球，捨命與魔窟戰鬥。

當時的想法，一切都沒有地球重要。

戰爭之後，

周家滅族。

蘇寒回到江城，以一個王者姿態，開啟了報復，真的就心安理得？

他立在原地，彷彿沒有看到四周的危機。

秦雪已經慌得一筆，很想一巴掌把他打醒，都這個時候，還在多愁善感，不要命了嗎？

瞿媚融入虛空，緩緩消失。

「死了，一切歸零。」

幽冷的哀怨聲傳來，瞿媚離開了，而蘇寒的四周，空間徹底湮滅。

秦雪放棄了抵抗，心中苦笑。

自己到底怎麼了？

居然就這麼死在昆界，估計是大衍門死得最憋屈的領袖吧。

她看了一眼不動如山的身影，神色複雜，然後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