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此生無道亦無妨

「三寸之機運而天下定，方寸之基存而天下治。一言正而天下定，一言倚而天下靡……」小學教學樓的頂層鐵硼里，莫無道坐在一張有苔蘚的舊桌子旁，搖頭晃腦，開始默寫從稷下學宮得到的聖賢意境。

「君必有明法正義，若懸權衡以稱輕重，所以一群臣也。」雖然稷下學宮只是一個誘餌，目的是迫使蘇寒上鈎，不過依然具有很大的聖賢學術價值，稷下學宮作為鎮壓眈的百聖論道之地，當年之鼎盛比如今的崑崙更耀眼，必然有值得借鑒之處。

莫無道存在的唯一意義，便是將感悟寫出，送到崑崙鑒定，然後再定奪生死。

此時的他滿頭白髮，皮膚褶皺，不復武協會長之風采，頭頂一片鐵硼，看不到未來的道路，其聖人之境界，被人以大能力封印，直接在本源星辰的源頭插上一扇精神之門，斷絕了所有力量。

莫無道變成了一個普通老者，垂垂老矣，行將就木。

兩名來自武協的三品武者，負責看守莫無道，坐在鐵硼里的沙發上，抽著煙，喝着酒，懷中摟着兩個從會所找到的妹紙，喜笑顏開。

莫無道默寫的是從稷下學宮得到的傳承，申不害的法家著作《君臣》。

明君治國，而晦晦，而行行，而止止。

「兩位爺，今天的妹紙爽不爽？」莫無道放下筆，滿臉堆笑，討好看着兩名三品武者，嘿嘿笑道，「他們可是楓葉會所最貴的兩個，技術不用說，帶回去保證你們爽歪歪。」

砰！

一名武者將莫無道踹到在地，搖搖頭，不屑道：「才兩個，我們怎麼分？」

莫無道爬起來，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諂媚，叫道：「爺兒，早說嘛，我馬上打電話，讓楓葉會所的老闆娘再過來兩個，保證你們滿意。」

「我要四個！」那名踹人的武者搖搖頭，冷笑道，「莫無道，別怪我們沒給你機會，上面交代過，要把你往死里整，等你寫完聖賢感悟，我們還是要送你去死的。別以為帶來幾個妹紙，我就放過你。」

莫無道嚴肅道：「兩個爺兒，我怎麼敢亂來呢，您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廢物一個，遲早要死，我絕對不會讓爺兒難做，等東西寫完了，自己上吊，多省事。」

武者拍打着莫無道的臉頰，嘖嘖道：「挺上路的嘛，莫無道，你當初可是武協會長，高高在上，我們兩個之前連看守山門的資格都沒有，看到你得仰望，現在風水輪流轉，呵呵，你老實交代，之所以能混到會長的位置，是不是把老婆送給上面了？」

莫無道臉色僵硬，旋即堆砌笑容，咳嗽道：「不瞞兩個爺兒，我真的是這樣做的，當初我老婆跟我非常恩愛，可是上面有個大佬喜歡，沒辦法，讓領導開心，我才能開心，所以就找個機會把老婆洗白白，送到他面前。」

兩名武者眼睛一亮，心中卻鄙視，對莫無道越發唾棄。

能把老婆送給上司的人，死有餘辜。

「垃圾。」

一個武者冷笑，哼道，「難怪那麼慘，跟錯人啊，什麼都沒有了。」

莫無道連說是，看到鐵硼里臟衣服，急忙抱起來，嘿嘿笑道：「兩位爺兒，衣服髒了，我正好閑着，幫你們洗掉吧。」

兩個武者愣住，望着莫無道討好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莫無道在旁邊陪笑，顯得局促不安。

連鐵硼的妹紙看不起他，以前莫無道可是武協會長，楓葉會所的老闆娘使勁巴結，莫無道幫過老闆娘很多次，當然兩人之間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為了表達謝意，老闆娘才免費叫不少女孩兒過來。

不然區區兩個三品武者，想要去楓葉會所玩，還真不夠資格。

「莫無道，你是聖人？」

一名武者心神微動，盯着莫無道，興奮道，「你教教我們，怎麼成為宗師唄？」

莫無道訕訕一笑，攤手道：「什麼聖人，我以前就一個拍馬屁的人，什麼實力境界，都是吹的。」

啪！

另外一名武者給了莫無道一巴掌，呵斥道：「混賬東西，老子讓你說就說，別打馬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的實力，起碼也是半聖，你兒子莫問天橫行霸道，我們見了都要跪下。」

莫無道臉頰通紅，不敢發火，訕訕笑着。

武者冷笑，繼續道：「以前你是高高在上的領袖，現在只是階下囚，明白嗎，我們兩個可以隨時要你的命。老老實實將你的聖賢意境寫出來，然後把所有銀行卡上繳，或許還能死得舒服點。」

莫無道臉色微變，這兩人貪得無厭，不但打起了聖賢之術主意，更想要謀奪他的家產。

「兩個爺兒，我真不懂你們說什麼……」

莫無道剛要推辭，又被踹翻在地，遭遇拳打腳踢，沒有實力的他，不過是個普通人，怎麼能承受三品武者的攻擊，沒多久，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兩人見他快死了，嚇了一跳，趕緊停手。

「他不會死掉了嗎？聖賢意境沒寫好，如果死太早的話，咱們可倒霉了。」兩人意識到問題嚴重，趕緊給莫無道喝水，當看到他悠悠醒來，暗鬆口氣，將人丟在鐵硼，摟着楓葉會所的妹紙離開。

「這就是聖人？」

兩人離開前，看着半死不活的莫無道，諷刺道，「活的連狗都不如，我要是你，哪還有臉活着。」

鐵硼關閉。

莫無道從地上爬起來，對着鏡子看着臉上的傷痕，輕輕擦拭，臉上那種跟狗一樣討好的樣子消失不見，取而代之是一種深邃到骨子裏的冷漠，輕聲道：「老呂啊，對不起了，老子高估自己的實力，竟然不是盧國成的對手。」

當時他背着呂聰想要硬闖，以為自己很牛逼，可是真正打起來才明白，軍部武者絕非浪得虛名，盧國成境界比他高，道路上走得比他更遠，戰鬥經驗更加豐富，兩人戰鬥了三百招，敗下陣來。

呂聰被判死刑，不日將執行，自己呢，因為勾結呂聰，被判三十年監禁。

莫無道深呼吸，悄悄從角落裏拿出一個香爐，點燃三支香，朝着通道的方位拜拜，臉色凝重，沉聲道：「老玻璃，本來想帶着老呂去魔窟找你，沒想到第二天卻聽到你的死訊，你走的太突然了，沒來得及送行，對不住了。」

磕頭，燒香，神色痛苦。

莫無道道出了一個天大消息，王勝去了魔窟，並且死在戰場上。

這時候，鐵硼突然撞開，兩個負責看守的武者正好瞧見他在燒香，臉色巨變，怒吼道：「你在做什麼，這些東西哪裏來的，你是不是還有同黨，快點交代！」

兩人衝上前，將莫無道按倒在地，把香爐踢飛，聲色俱厲，威脅道：「老實交代，不然讓你生不如死。」

莫無道伸手，想要去抓香爐。

一名武者踩着莫無道的手指頭，只聽見咔嚓一聲，手指頭斷裂，莫無道額頭佈滿汗水，咬着牙，慢慢的抓向香爐以及點燃的三炷香。

他忍辱負重，討好諂媚，只是想要偷偷給王勝上三炷香。

而他們連這個願望都不滿足。

莫無道終於怒了。

蘇寒坐在鐵硼之上，下面的一切盡收眼底，卻沒有出手，因為感覺到莫無道的聖賢之道好像跟以前不同，他的本源星辰傳遞的力量已經被堵住，可是在本源星辰的後面，竟然又開通了一條。

不止一條。

莫無道的本源星辰，竟然出現了無數的空洞，等於擁有無數個傳遞能量通道。

蘇寒露出差異之色。

這老小子的聖賢之道好像歪了，非但沒有正義凜然，反而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