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變小的清羽
「這裏面裝着的，可不止三百年。」
話音剛落，心湖之中便掀起驚天波瀾，層層浪濤翻滾，葬送一切入侵之魔。
心靈的爭鋒，相比較武藝更加唯心，更加玄幻。若是使用武藝，在這種交鋒上反倒是容易落下乘。
在清羽的心靈之中，他是擁有主場優勢的。無念的神識準確說來，只能算是外魔。
然而，無念既然敢進入清羽心靈深處殊死一搏，自然也是有着不弱的底氣的。
「震大地而萃人天，放神光而掩日月。」
佛光大放，無念口誦佛經，身綻無量光華，波濤雖急，難傷其身。
佛光中，有數十座佛陀顯露身姿，頭頂佛光連成一片，在清羽的心靈世界中開闢一片極樂世界。
「摩訶耶那提婆。」
無念頭頂一片佛天，與清羽分庭抗禮，心湖波濤翻滾，卻是難以觸及佛光之內。
「「大乘天佛錄」，法相寺的無上絕學，你竟已開始修鍊？！」清羽驚詫道。
若說之前清羽估計無念的涅槃勝敗參半，在見識到這門法相寺的無上絕學之後，心中便將其成功率提升到八成。
「大乘天佛錄」，始於法相寺祖師三藏法師。
三藏法師初到孔雀王朝之時，其梵文名為「摩訶耶那提婆奴」，意為「大乘天奴」。
而在辯贏孔雀王朝諸多佛門高僧之後，其梵文名便變更為「摩訶耶那提婆奴」，意為「大乘天」。
這「大乘天佛錄」，便是在三藏法師成就「大乘天」之名后，總悟佛門經義之大成所創出的。
無念能在清羽心湖中塑造一片大乘天，與清羽這個擁有主場優勢的主人分庭抗禮，便是說明他的底蘊，還有「大乘天佛錄」的神奇。
若非遭人算計，無念在七日之後，有極大概率能成就通神。
可惜，入了清羽的心湖識海，一切都晚了。
眨眼間，天上星落密佈，顯露光華。而在湖面之下，那未可見的黑暗之中，也有着濃厚的威脅開始醞釀。
「大乘天之名，便是貧道這個晚輩也是神往不已。可惜，大師你不是三藏，便連通神都不是。
你只是一介可憐人罷了，被人算計，前來送死。」
清羽揮袖橫掃，心湖之下黑暗翻湧，滲透佛光，在大乘天上顯露道道黑線。
同時，蒼穹之上，有神人掌握星河，蓋壓而下。
心靈之戰，進行得越久，對清羽這個主人傷害就越大。是以，他將速戰速決，全力壓垮被無念。
道道誅心之言，以意念之法，叩擊無念心關，令其心神一顫。
而之後的攻擊，更是令無念支撐艱難。
「莫要硬撐了，大師，你該知道，打從貧道揭露襲擊者有兩人之時，你便已經輸了。」
無念這一生，唯獨對當年受到寂滅舍利啟發之恩情看得極重。
他為此恩情，千里迢迢跑來北周討個公道，了結因果。但在清羽揭露還有一位襲擊者之時，無念便知這樁因果是無法了結了。
便是他還有時間，可以去找到釋覺，也無法在心緣的護持下傷到釋覺分毫。因果既然無法徹底了結，那麼來北周尋清羽，也變成無意義的舉動。
之後清羽更是以各種誅心之言打擊無念之心，他能到現在都能堅持下去，已是心境過人了。
「阿彌陀佛。」佛光更為清晰，其內的數十尊佛像各自結印，身露寂滅之意。
無念盤膝坐在湖面上，面露疾苦之色，「是老衲輸了，低估了道長，主動步入了敗亡。」
無念最大的致命點，並不是沒料到還有一位襲擊者，而是沒想到清羽會有如此高的心靈造詣。
本就佔據主場優勢，還有這般高深的心靈造詣，無念的劣勢在一開始就被無限放大。
「是老衲命該如此，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低聲喃語中，無念生息開始斷絕，整個人歸於寂滅空無。大乘天上，佛陀寂滅，亦是開始緩緩淡化消散。
他其實還能和清羽大戰不少回合的，只是那樣的話，無疑會被清羽窺探到更多的法相寺武功精義。
清羽所練的「萬道森羅」，和法相寺武功同根同源，如今在心靈中和無念交手，肯定偷師到不少的奧妙，使得「萬道森羅」精進不少。
若是在戰下去，固然清羽會受到一些傷害，但他得到的肯定比失去的要多的多。
既是如此，無念乾脆就直接坐化歸寂，泯滅所有，不給對方多留助益。
「倒是乾脆。」清羽看着這和尚直接坐化，有些無語地道。
這無念和尚當年怕死的很，死前還在無能狂怒。結果正好接觸到寂滅舍利，開悟了涅槃之意，從此走上了另一條道路。
從先天到神元，從神元到真丹，無念死了生，生了死，經歷兩次生死，卻是把生死徹底看淡了。
如今既然明了無法取勝，他便直接寂滅，讓清羽的算計落的一場空。
「老和尚主動寂滅，卻是讓我無法借他之感悟修成唯識心劍了······」
唯識心劍，大當家笑傲世從「萬道森羅」中延伸創出的絕學，以心為念，化意為劍，威力無儔。
法相寺的根本便在萬法唯識，和唯識心劍完全相通。要是清羽能獲取無念這三百年來的感悟，悟出唯識心劍不是問題。
「不過，有這寂滅之意也是無差。」
心湖之下的黑暗突然消失不見，湖面猶如一片明鏡，將無念寂滅的影像徹底留存下來。
下一刻，蒼穹覆壓而下，與湖面交融，天地一片混沌。
清羽在心湖中的影像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消失在一片混沌之中。
外界，通天巨像外。
盤膝而坐的無念老僧頭部緩緩低垂，氣息開始單薄，消逝。
失去了神識，他的壽元提前結束，如今這副身軀已是失去了生機。
席捲的風雪緩緩止息，在飄落的雪花下，許衡來到了通天巨像之前。
「厚葬。」
蒼茫高遠的聲音，訴說了勝者的憐憫。
許衡低頭，掩飾住眼中的駭然。太快了，也太靜了。地榜第一的無念神僧和清羽戰鬥，在兩刻鐘內就無聲結束。這豈能不令人駭然。
「是。」許衡恭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