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針鋒相對
萬鬼呼嘯，無數鬼影轟擊著張天師分化的龍虎，將其形體不斷衝散。
即便是有張天師真氣支持，也不過是杯水車薪，無法將龍虎完全恢復。更別說，他還得對抗衝擊封印的鬼氣。
如此窘境，張天師可謂是完全落於下風。
但是，此時如臨大敵的不是張天師，而是佔盡上方的幽殿十王。
風虎雲龍突得散去，化作無形的風雲。天空中，三道漩渦開始成形。
無盡的恐怖氣息瀰漫，這三道漩渦之後的人或物，給十王帶來強大的危機感。
然而，就在漩渦將要成型之際，卻是突得潰散。
「赦！」
張天師突得大喝一聲，至剛至正的雷法擊出，轟擊在漸漸合攏的幽冥之縫上。
雷法將陽平治都功印中射出的光帶擊得粉碎，轟向幽冥之縫中。
張天師竟是親手擊碎了即將合攏的光帶！
雷光閃耀，在轟碎光帶后，威勢不減，飛入幽冥之縫中。
「啪——」
一聲激響，雷電落在了從裂縫中伸出的一隻漆黑的骨手上。
電弧在骨手上流竄，卻未能讓其受到絲毫損傷。而後，骨手向下一劃，失去了陽平治都功印壓制的裂縫就快速裂開。
「鬼帝的屍身受到了牽引。助我！」閻羅王叫道。
十王再次齊心合力，真氣匯成一股，與裂縫中的鬼帝屍身一起前後夾擊張天師。
二者之力，皆是不弱於張天師。兩道充滿邪氣的攻擊一起攻來，凜冽的勁風吹起張天師雪白的鬚髮。
「罷了。」
張天師突然輕嘆一聲，一掌擊出，卻非擊向骨手，而是拍在幽冥之縫上。
空間一陣波動，一具漆黑的骸骨自幽冥之縫中彈射而出。
十王見狀，轉換攻擊為牽引，將這具骸骨攝入真氣形成的氣罩中。
骸骨在氣罩中不斷搖動，無邊的鬼氣再次噴薄而出。然而，這一次，鬼氣卻是遇到了明顯的阻礙。
作為後輩，幽殿十王對於鬼帝之身有着極深的了解。他們封印屍身的手段，遠比龍虎山要高明的多。
「走！」
十王吸攝著鬼帝屍骸，齊齊發力打出一個漆黑的裂縫，一齊踏入其中。
轉眼間，充塞龍虎山四周的鬼氣便盡數消失，夜空又回復了之前的清朗，不見絲毫鬼氣妖氛。
「鬼帝之身被奪，待幽殿十王將其鎮壓，並消化完之後，世間亂事就更多了。」張天師突然嘆道。
鬼帝之身本被鎮壓在龍虎山世代相傳的秘境中，被其內的元氣緩慢消化。
按照計劃，待消化完這至強者中的強者之遺骸后，秘境將會有極大的成長。然而，在數百年前，卻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
以張家分家弟子為棋子，悄然在秘境中佈置法陣，逆轉封印。鬼帝之身不再被秘境元氣消化，反倒是反過來消化秘境元氣。
如此一來，原本快要消失的鬼帝屍身留下了最後的骸骨。並且，由於鬼帝功體詭異之故，令其屍骸成了詭異的妖邪。
這數百年來，由於秘境元氣被吸納，龍虎山世代傳承的秘境緩緩變成沒有生機的鬼蜮。原本壯大秘境的封印，反倒是成了促使秘境淪亡的推手。
若非後來有當代天師張聞道突破至強者之境，重新開闢秘境，龍虎山可能就此一蹶不振了。
不過如今，鬼帝之身離去，之前淪陷的秘境雖還有鬼氣肆虐，但在龍虎山的「驅神役鬼大法」下，也能很快清理乾淨。
張天師不需要再忍痛將祖傳的秘境和鬼帝之身一起泯滅，這片秘境將成為培養龍虎山暗部弟子的重要之地。
從初代天師開始，龍虎山對於鬼帝之身的研究就從未停止。這其中，有無數的秘術絕學被研究出。
「從今日開始，我龍虎山可說是解脫了······」張天師突得有些愜意的舒展筋骨，伸手彌合了被打開的裂縫。
鬼帝之身被奪，固然是會導致極大的風波，但這也意味着一直制擘龍虎山的這根硬骨頭的消失。
從今日起，張天師就不需要一直呆在龍虎山上，他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儘管身為一個老人家，張天師其實並不排斥這種久住龍虎山的生活，但自己久住和被動困居是兩個概念。
至少，現在張天師能做些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比如······
為次子報仇。
冰冷的殺機閃過，張天師目光轉向南方。在那裏，有着殺子仇敵存在。之前由於幽冥之縫時常爆發，即便是親子身死，張天師也無法出手報復，反倒是被那賊和尚牽引因果，反將了一軍。
但現在，卻是不同了。
「心緣，準備好付出代價吧。」
強大的神念在空中無聲咆哮，無數的山野動物皆是如遇天災，四處逃離。
龍虎山中，亦是有人感應到這強烈的波動，心神受擾，嚴重者，當場昏迷。其中有幾位通神境強者能清晰感知到這其中的信息和殺機，或嘆或喜，懷着各種心思默不作聲。
無形的殺機穿透了空間的距離，被大禪寺中那位靜坐念經的方丈明確感知到。
畢竟設計殺了人家親子，對方又是實力高強之輩，這條因果線，可謂是最粗的了。即便張天師沒有暴露殺機，心緣也能感受到強烈的危機存在。
龍虎山的鬼帝之身被奪，不是秘密，也瞞不住。大半夜的這麼鬼哭狼嚎，十裏外的普通人都能看到這異象，想瞞都瞞不住。
「張天師，你的殺機，貧僧收到了。」如今處在年輕面容的心緣微笑自語道。
他並未對張天師的濃烈殺機有絲毫動容，好似對此早有預感一般。
心緣從容輕笑，掌間七彩絲線撥動，自有一股笑看風雲的氣度。自他上任方丈以來，整合禪宗，對抗道門，從來不缺困境。
那爛陀寺隱隱敵視禪宗，法相寺一心修行，獨自面對道門的心緣，一直面對的都是整個道門，而非單一一個龍虎山。
所以，張天師而已，洒洒水啦。
心緣微微撥動其中一根因果線，推動事態發展，「天師，就讓貧僧再送你一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