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似是故人來
論道之會於此日開始。
這一日，首先進行的便是各方的神元境門人之比斗，論出年輕一輩的高下來。
這種層次的比斗，清羽完全提不起任何一點興趣，其餘人也是如此。
這就相當於論道之會的前戲，還是沒啥看頭的那種。
各方都只派了個通神境武者前去坐鎮，大部分強者都未曾露面。
而後是第二日、第三日，比斗從神元境層次緩緩上升到了真丹境。各方的高層戰力接連登場。
到第四日，論到通神境武者開始比斗，這場論道之會終於到了最激烈之時。
白玉京各處的四棟玉樓不知何時移動到城中心的廣場四角，四方道統的高層皆是出現在各自的玉樓之上，遙遙相望。
「就目前而言，道門和佛門並未刻意針對我方門人，看來是覺得中低層的戰力不足以讓我方肉疼，所以選擇了暫時蟄伏。」
魔門玉樓頂端，葉靈霜向陰天下彙報前三日的戰況。
清羽早就知會過魔門，告知他們道佛兩方會刻意針對，讓他們小心應對。
但從目前情況看來，論道之會到現在還沒死過人，就算有人下重手，那也是魔門那些戾氣比較重的門人，其他各方只是點到即止。
「看來是先前的十萬魔軍讓他們看到了我方的底氣了，」陰天下面無表情的俏臉上勾起一絲笑容，「中低層的戰力，我們可是從來不缺的。」
十萬魔軍中，有近萬是神元境，近百位是真丹境。
而這魔軍，可不是魔門的全部。
道門和佛門即便是下手殺了幾個，也多的是人補上位置。神元境的小蝦米死了，完全不在乎，真丹境武者死了，也就稍微心痛兩秒鐘。
「這是要把目標定在你們頭上了。」
陰天下環顧四周，對着聚在頂樓的諸位通神境武者說道。
看不上神元境和真丹境，那目標自然是通神境了。對方這次是打定主意讓魔門大出血了。
對此，眾人卻是低笑不止。
「巧了，莫某也想宰個通神境助助興。之前在東州邊界，蕭七夜一劍斬了常紫陽，可是讓門中的兔崽子們好生崇拜啊。」莫孤鳴當先笑道。
「老夫亦是隨時可殺敵助興。」七絕老人淡淡道。
他們二人是魔門中距離至強者最近的通神境武者，至強者之下，他們不懼任何敵人，信心可說是最大的。
「說的好像誰會怕一樣。」絕命悄然在角落顯露身形。
通神境強者都非凡人，而這些魔門中人更是從屍山血海中一步步走到今日的，論戰鬥，還真沒爬過誰。
「無月，你呢？」陰天下目光瞄向自己的弟子。
要說眾人之中，誰最有可能被針對，那無疑是雲無月這位陰魔宗的少宗主。
在如今陰天下放權的情況下，除卻閻魔旱魃部屬之外，其餘魔門中人皆要聽從雲無月號令。
並且，她還是魔宗大部分魔血的源頭。殺她一個，可抵三位通神。
「師尊請放心。」雲無月輕輕笑道，面色是說不出的從容之色。
「那就好。」
陰天下再度放眼於玉樓之外，正好對上一雙蘊滿苦意和晦澀佛意的眼睛。
「阿彌陀佛，陰宗主，」釋覺豎掌道，「待通神戰結束后，便由貧僧一會『魔月凌空』陰天下的本事。」
聲音隔着數十丈遠傳入玉樓之中，柔和的語調中有着志在必得的決心。
對此，陰天下冷笑回道：「禿驢自尋死路。」
四目相對，雙方眼中皆是泛起殺機，之後的至強戰，可能是要不死不休了。
正在此時，天上垂下一縷玄元之氣，落在廣場之上，散化開來，露出一片似虛似實的天地。
「通神之戰，皆在秘境內進行，一人獨戰，不計生死。」
道祖的聲音渺渺而來，那天地也在由虛化實，展現出其內的山河大地。
「秘境！」陰天下看出這片天地的真相，心中凜然，「竟然僅憑一道玄元之氣就開闢了一處如此廣闊的秘境。道境和至強者之間的差距，難以衡量。」
開闢秘境的門檻是至強者，但即便是至強者，也需要做好準備，以全力去開闢出一道空間，而後緩緩將其擴大。
似這等一氣開天地的本事，至強者根本不可能做到。
「道祖既然展露本事了，那吾也不能落後啊。」
不同於先前的飄渺之音，此時傳下的聲音好似有兩種極端道意蘊含在內。所有聽聞此聲者，皆是如在兩種各顯極端的道意中掙扎，在造化和毀滅中不斷循環。
「是魔皇。」陰天下忍着些微不適宜，道。
在場之人中，也就只有至強者和個別人未受到太大影響，其餘人皆是咬牙掙扎，努力使自己從道意中掙脫。
尚未收斂所有影響的清羽，一句話就險些令真丹境及以下的旁觀者全部陣亡。
好在說完這一句后，清羽不在多言，否則之前三日都未出現的傷亡，可能現在就要出現第一例了。
和道祖一樣，天空垂下一道造化之氣，於瞬息間開闢一個秘境，置於廣場之上。
神乎其技的一幕再度展開，且施展者是清羽這位當代成道之人。這卻是令眾人刷新了一下固有印象，真正認知到了清羽的可怖。
即便是再年輕，那也是道境。一些對清羽不滿的道人和禿驢悄悄收斂表情，將一切藏在心裏。
「道祖和玄尊都出手了，那吾也開個秘境吧。」這次說話的換成了佛祖。
不同於先前兩位以氣開秘境，佛祖的開闢方式是以神為主。
但見一朵金蓮從空中飄落，徐徐張開蓮葉，無形的意念顯化虛實不定的佛國凈土，自無形中而來，從虛無中生。
不在彼岸，不在此岸，不在中間。
佛祖開闢的秘境，比起其餘兩位少了一分實在的感覺，卻多了一分變幻的神異。
「三個秘境，可同時進行三場比斗，」陰天下道，「你們誰先上？」
儘管被針對，但魔門不會等待對手前來挑戰，而是自己主動迎擊。
「讓我先來吧。」
莫孤鳴當先從玉樓中行出，對着佛門所在的那玉樓大喝道：「哪個禿驢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