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誰贊成
蜀州。
原本的盈野的殺氣血氣，在一日之間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佛光，也是鬼祟。
梵天駕馭著經幢遍灑佛光，所有沉浸於殺伐的江湖人士，所有惴惴不安的平民百姓，皆數受到佛光洗禮，陷入沉睡之中。
詭異的事情就發生在他們醒來之後。所有從沉睡中醒來的人，都猶如換了一個人一般，滿臉狂熱，充斥着令人不安的瘋狂。
本該祥和的佛光，卻帶來最為至極的鬼祟。
除了一些真丹境的武者，其餘的，就是已經練出精神力的神元境武者也無法倖免。
經幢所過之處，信徒遍地。
「是時候了。」
高空中，梵天耳聞諸般經誦之聲，臉現詭色，「滅天，釋天。」
兩道身影出現在梵天身側，淡灰的滅天，瀰漫神雷的釋天。二人同樣盤膝坐下，真氣凝結黑色、銀藍色蓮台，和梵天後背相對，遍顧八方。
「三相併立。」
剎那間，衝天梵光耀蒼穹，恍如佛門傳說婆娑凈土降世。於那遍照諸方的佛光之中，有一僧人，盤膝坐於菩提樹下，具三十二相，有八十隨形，講經證道。
「所有一切眾生之類——若卵生、若胎生、若濕生、若化生、若有色、若無色、若有想、若無想、若非有想非無想，我皆令入無餘涅槃而滅度之············」
「如來嗎？」
蜀州邊境，一道挺拔身影踏入境內，遙望這不凡異象，刀氣沖霄。
「此行，不虛。」刀神一步十丈，刀意凜然。
本以為只是順手為身隕的炎天報個仇，沒想到能遇到這麼大一個驚喜。那演化佛祖成道的異象，已能說明此時盤踞蜀州之人的不凡。
刀神凌空而過，猶如一把無上天刀過境，他之身影所過之處，留下一道長長的刀影，以其為刀身，行動的刀神為刀尖，鋒芒直指那菩提樹下的僧人。
在刀神前進之時，僧人誦經之聲越發宏大，聲如天音，傳盪不息。這時，經文正好念到······
「······我當滅度無量眾生。」
僧人抬頭，三十二相盡歸於一體，露出一張莊嚴、清凈···有詭異的面容。
只聽他露出一絲詭笑，如是道：「末法時，吾子吾孫為僧，披你的袈裟，壞你的佛法，有僧之名，行魔之道！」
「轟——」
佛光盡轉魔光，菩提樹枯萎隕滅，在那黑色蓮台之上，端坐的非是佛門之祖，無上大德，而是切切實實的佛之敵。
「如來——」
僧人之相猶如蛻皮一般，緩緩裂開，現出裏面三面六臂的蓋世凶魔，三重聲音，難以混合，有說不出的詭異，也有一種至極的雄渾，「我們回來了。三相成魔，吾為波旬。」
「無聲色難，界心牟利，波耶氣釋，答迷身悲。」
在這佛之敵現身之際，所有受到佛光洗禮的人，皆是連連誦念經咒，無邊的狂熱和悖逆加持其身。
「波旬·····」
也就在這時，刀，到了。
斷劍刀就像一柱天峰，傾軋而下，橫貫天宇的刀罡開天闢地一般，直劈剛剛出場的魔佛。
「哈哈······且接我一刀。」刀神持刀，戰意熊熊。
這當真是天大的驚喜，在西域之地苟延殘喘的孔雀遺民中，竟還有如此強悍的力量存在。三位至強者合一，鑄就了眼前這不世出的凶魔。
「當——」
正面的梵天面色一冷，出掌上迎，無堅不摧的刀罡和泛著暗金光芒的手掌相觸，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正面硬接刀神的刀，波旬的金身，無傷。
致使這位魔佛出現的，是那爛陀寺的三天，但真正奠定其實力，卻是當初可與佛祖爭鋒的三相神。
逼得天道不得不給佛祖開後門，讓佛祖成道的三相神，其實力絕不會遜於刀神，甚至，猶有過之。
如今雖然只是力量遺留，但經過三天的多年蘊養，也能重現曾經的三相神之威。
「刀，吾等接下了，」波旬頭顱微扭，釋天的面孔開口道，「你也接吾一擊。」
狂暴魔雷在手掌扭動，充滿悖逆和不詳的氣息，形成無數雷球在頭頂旋轉，「誅佛之雷。」
與佛法完全悖逆的魔雷，轟掣而來，每一團黑色的雷球中，都是至極的狂暴魔氣，扭動的電芒有種令人厭惡的不詳之意。
「雕蟲小技。」
刀神橫刀，依然是樸實無華的斬擊，但那暴烈的刀意，卻是令得魔佛眼皮一跳。
斬。
魔雷盡數被刀氣泯滅，囂狂的魔意，也難以留下分毫。
刀神從刀氣之中衝出，照面就是一道黑色刀痕襲來。
「當——當——」
近身戰，沒有橫飛的刀氣真氣，卻有最為恐怖的兇險。刀神每一刀都有着至極的鋒芒以及無比霸烈的刀意，而波旬功具於體，魔佛金身發揮到極致，硬撼這絕世之刀。
二人在空中亂戰，直來直往的強硬戰鬥風格，招招力拚的攻擊方式，令得整片天空動蕩不息。
刀神就像從不知轉圜一般，他就是正面猛攻，從來沒有旁擊的打算。面對這般強硬的攻擊方式，波旬那其他兩面四臂都不好發揮，面對攻擊有種束手束腳的感覺。
終於，在連續硬拼數百招之後，正面的雙臂出現刀痕，有點受不住了。
「換。」
面容一轉，身體亦是一陣變換，一雙淡灰色的纖細手掌夾住斬來的刀罡。
此時處於正面的滅天之面容露出一絲妖魅的笑容，眉心濕婆之眼大張，毀滅之炎，奔涌而出。
刀神揚刀橫擋，刀氣成罩，將毀滅之火擋於三尺之外。但這火焰就似跗骨之蛆一般，包圍着氣罩，任憑刀氣如何泯滅，依然有後續之力支持，讓火焰燃燒得更猛。
遠遠看去，就好像一個火焰之球一般。
趁此機會，波旬六臂高舉，做擎天之勢，以滅天為主，一道純黑光輪在六臂之間成型，「滅世聖天輪。」
光輪轟掣而來，劈開刀氣罩，和直劈的斷劍刀相擊。
「嗞嗞嗞——」
毀滅的光輪不斷旋轉，摩擦出刺耳的聲音，而後，猛然爆發。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