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禮物與快遞

「你們的目標是樂天？」

林深時的語氣顯出了一絲驚訝。

申旻倒是神色如常，「這一點在首爾上流圈子好像也不是什麼秘密吧？從很早之前開始，我家的目標就是把樂天這個『外來戶』從五大的位置上擠下去。」

「要在一年之內實現這個目標，是不是……太困難了點？」林深時斟酌過後，選用了較為委婉的說辭。

「誰跟你說這個目標必須在一年內完成？」申旻聳聳肩，「這一年只是為了決定集團的下一代由誰來掌舵而已。樂天的發展對於TheEr來說就是一個強力的刺激。」

「如果按照我的個人看法，我認為不支持這種不理性決策的繼承人才是適合TheEr的掌舵者。」林深時搖搖頭，難得調侃了一句。

「你別覺得這想法不現實，你們HanShin當初不也以韓進為目標嗎？那時候也沒人認為你們能扳倒韓進。可是現在呢？」

聽了申旻的話后，林深時算是大致明白了整件事的起源，他想了想，又不太理解地問：「先不說你提出的要求，我能不能幫你完成。即便是我幫你完成了，一家娛樂公司，能夠成為你競爭繼承人的籌碼嗎？」

「我和你不同，我不是在競爭，我只是在證明，我只需要向理事會那群老傢伙證明自己有資質在未來帶領TheEr就足夠了。」

「用一家娛樂公司來證明？」

申旻扯起嘴角沒好氣地笑了笑，「重點還是在於樂天。你以為我家為什麼非要辦一家電影公司？理由還不是因為樂天娛樂是國內電影業的四大巨頭。我家那些長輩不願意在樂天面前弱風頭，這才硬開了家沒什麼用的電影公司。」

「說來說去，還是意氣之爭？」林深時有些哭笑不得。

「雖然在大方向保持一致，但我的想法和老人家們也有點不太一樣。」申旻的手指輕輕摩挲咖啡杯的邊沿，然後端起來喝了一口，「一年時間，我不可能在樂天娛樂擅長的領域超過他們。那麼，我只能選擇另一種方式了。」

「你的說另一種方式就是希望我幫你和SM搭線，讓他們和你合作，以此來拓展TheEr娛樂從未涉及過的唱片製作、藝人企劃等領域？」

林深時這話里顯然包含了點古怪的笑意。

申旻卻是鄭重其事地一點頭，說：「我知道你一時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但在國內的娛樂圈裏，最出風頭的人不是CJ那些電影巨頭，而是像SM那樣的藝人企劃公司，因為自帶話題性和熱度。我需要的東西不是他們的協助，而是他們本身攜帶的東西。」

林深時的雙眼眯了眯，「你是想，通過SM來造勢？」

「準確地說，是『出風頭』。」申旻自信滿滿地抱起雙手，「在過去，TheEr娛樂在娛樂圈幾乎排不上號。我不需要弄出多好的業績，我只需要把TheEr娛樂的名頭盡量擴散開來就行了。別忘了，在娛樂圈，名聲也是一種實力的象徵。」

「所以你想走一下捷徑？」林深時低頭放下了咖啡杯。

「那不能算是捷徑……」申旻往前俯身，凝視男人的雙眼，「那是一種經營的策略。」

林深時平靜地同申旻對視，一會兒后他才重新開口問：「理由是充分理解了，但是，我還是不太明白你找上我的理由。」

「有什麼不明白？」

「以TheEr集團的招牌，你要和SM合作，直接找上門不就好了？何必讓我這個外人插手？」

「因為規則不允許。」

「規則？」

不知為何，林深時一下子就想起了之前曺詩京對他說過的話。

那時候，她也提到了「規則」這樣的辭彙。

申旻又屈起手指，思索地敲了敲桌面，對林深時似笑非笑地說：「如果我是TheEr的繼承人，我要聯絡SM當然很方便。甚至接下來一年裏，我都可以借用這個身份，為TheEr娛樂提供非常多的資源，但是……我能這麼做嗎？」

林深時恍然會意，「你們家的長輩對你的限制是不是太嚴格了一點？」

「他們是想要告訴我，我要不是TheEr的繼承人，可能就什麼都不是了。」申旻喝了一大口咖啡，咂咂嘴，「我本來也有其他辦法。不過既然現在你主動送上門，我何必再費神去搭線？」

「所以這就是條件，我幫你和SM達成合作；你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事？」

「對。可是如果你辦砸了這件事，我們的事就只能等你知道所有真相之後再說了。」

「話是這麼說，但你也該提前給出點誠意吧？」

申旻眯起眼注視林深時的面龐，片刻后就壓低了幾分音量說：「說起來也差不多是一年的事……你應該知道你父親，也就是我那位姨父掌控的韓信物流明年就能吞掉韓進海運的事吧？」

「嗯，所以呢？」

「一旦這件事完成以後，HanShin必定會躋身五大。這一點眾人皆知。」

「所以說，那又怎麼樣？」

申旻往後靠去，迎著林深時的目光說：「老人家多年前曾經說過，當HanShin成為五大財閥之一后，他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到時候就輪到他把擔子交給另一個人了。」

林深時一愣。

「沒錯。看來你也明白了……明年，韓會長就會卸任，所以說從現在開始，一年之內，HanShin的下一任主人就會在這場暫時還無聲無息的競爭中產生。」申旻的樣子看上去倒像是非常期待最終的結果。

林深時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他若有所思地說：「一年時間太短了，像曺詩京他們這些小輩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作為。」

「本來會長的位子也輪不到詩京努娜他們。小輩們做出來的成績，是為了給上面的大人們提供籌碼。」

申旻再次往前俯身，臉上似笑非笑。

「說實話，我也很想知道誰會贏。是我那兩位叔叔，靜淑姨母，還是……你的父母，李溪午代表？」

……

【馬鹿小姐：電影機會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哎，你不能說一句就賣關子吧】

從走神的狀態中脫離出來，站在家裏偏廳里的林深時看見手機上的那些信息后就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笑。

每次都是這樣，她總是能為他驅散不少現實里的沉重感。

林深時原本想留個懸念，等之後給林允兒一個驚喜，但見她的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來，耐不住女孩的懇求，他就儘可能地透露了些內情：【你們公司很快可能會和TheEr娛樂達成合作.我知道那家公司里有一個不錯的電影劇本，到時候沒準會直接請你擔當女主角】

這件事其實是昨天分開前申旻主動向林深時提起的事。

這傢伙似乎是認定了他和林允兒之間存在某種關係，還自來熟地故意揶揄了他兩句——當然，林深時更願意把他這番行為歸類為對此前招攬鄭秘書的報復。

總之，事後林深時認真想想，也算是好事一樁。

前不久林允兒生日的時候，由於那時他們倆還沒正式在現實里見面，林深時也就無從提前準備什麼生日禮物，見面后本想補上一份，一陣忙碌后又臨時忘了這茬。

所以……他想補送她一份禮物。

借花獻佛算不上，畢竟他和申旻是達成了真正的交易，TheEr娛樂的那份劇本應該也可以說是申旻給予他的報酬。

眼下最大的問題就只剩下兩點，第一是那份劇本的質量究竟如何，第二就是，林允兒今年究竟還能不能擠出時間來拍攝電影。

【馬鹿小姐：啊啊啊啊啊】

在聊天軟件另一頭的那道纖瘦身影在飛機的洗手間激動又着急地直跳腳。

【馬鹿小姐：怎麼辦我也不知道我的行程能不能協調好....我之後組合要回歸...然後馬上可能就要和韓信航空簽合約..今年還有各種各樣的其他行程....啊..】

一個可憐巴巴的咬手絹表情跟着跳了出來。

這還沒完，林允兒貌似是想要他替自己拿主意一樣，用自身都沒察覺到的口吻發消息說：【深時啊....我現在要怎麼辦才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