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嚮往森林（上）
「什麼？！」
HArt廣告本部長辦公室的外面，聽完奉伽綺簡單講述的宋光日頓時睜大了雙眼。
他瞥了眼辦公室裏頭正在談話的林深時和金尚植，壓低音量說：「你是說，現在RedVelvet就在我們公司里？」
言語間，明顯有些剋制不住的激動情緒。
「嗯。」奉伽綺翻了翻手中的HArt廣告職員名冊，漫不經心地說，「聽說是今天有製作會議要開，所以現在應該在客戶部那邊開會吧……剛剛組合的隊長Irene還和我們本部長偶然碰到呢。」
「大發！」
宋光日直起身來，用手鬆了松領口處的領帶，發愣似的長吐一口氣，然後忽然轉頭看向了牆上的那塊時鐘。
「呀，奉。你知道客戶部的辦公區在哪裏嗎？」
奉伽綺頭也不抬地問：「怎麼了？難道你是RedVelvet的粉絲嗎？」
「嗯！」
沒想到，往常對什麼事情都比較猶豫的宋光日這回倒是回答得十分乾脆。
他整個人興奮地在奉伽綺的辦公桌前來回走了好幾遍，這才猛地停下對她說：「呀，你回大邱問問，現在有誰不知道『大邱女神裴珠泫』？我跟你說實話，我來首爾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想來看看我們Irene！」
「我們Irene？」
奉伽綺終於抬頭看了好友一眼，而後渾身起雞皮疙瘩一樣地揉了揉胳膊，嫌棄地皺皺鼻樑說：「呀，你對你偶媽好像都沒這麼親近過吧？所以說，年輕男人，除了我們本部長以外，大部分都是只看臉的生物！」
女孩嘆氣地搖了搖頭。
「行了！我知道林科長、不是，本部長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可以了吧？」宋光日也是一臉理直氣壯，「但是，這可不是單純的什麼看臉或者粉絲心態啊。這可是同鄉情誼啊！你知道嗎？我們Irene一個人從大邱來到首爾打拚，不就和現在的我們一樣嗎？同鄉之間當然得多多給予關懷啊！」
「人家有很多粉絲排隊等著關心她，我看你現在還是多關懷關懷自己吧。」
奉伽綺合上名冊，一邊沒好氣地瞪了瞪宋光日，一邊坐在座椅上彎下腰去，從旁邊的鞋盒中取出了一雙高跟鞋。
「等本部長和金組長談完話就輪到你的面試了。要是你通不過本部長那一關，即便是我和金組長希望你留下來也沒辦法。」
一聽奉伽綺提起這事，宋光日那顆蠢蠢欲動的心也被一盆水給澆冷靜了。
他按捺下內心的浮躁，神情漸漸鄭重起來，再一次扭頭望了望辦公室里的那道年輕身影，心情既忐忑又期待。
在林深時的計劃中，他需要的幫手原本只有三個人，新手像奉伽綺來一個人選就足夠了。
沒想到的是，從奉伽綺那裏聽說她和金尚植兩人最終都會和林深時一起前往新公司后，宋光日也提出了想要加入團隊的想法。
這件事實際上不難理解，畢竟林深時這一次的起點很高，再加上團隊中幾乎都是宋光日所熟悉的人，只要他能加入進來，幾乎就能確定未來的職場生活將會一路坦途。
於情於理，宋光日都沒有放過這個絕佳選擇的理由。
可惜的是HArt廣告春招的時間早已結束，宋光日沒辦法通過正規渠道進入公司，只能私底下拜託金尚植兩人說情，希望林深時能給他這一次機會。
林深時其實也不是絕對鐵面無私的類型，面試的機會自然會給，只是宋光日究竟能不能進入HArt廣告，還是得看他自身的能力。
「我過去一周把書店裏面關於廣告類的書籍差不多都看了一遍，但心裏還是沒底。」
聽見宋光日的小聲嘀咕，正試穿高跟鞋的奉伽綺看看他，便忍俊不禁地抿抿唇角說：「你覺得本部長會考專業方面的知識嗎？他早知道你不是這塊料，這次就算你能進入公司，大幾率還是去金組長身邊當實習生，所以也不用那麼緊張。」
「那也總得提前準備一下吧？萬一林本部長臨時起意怎麼辦？」奉伽綺所說的話宋光日也不是不懂，他抱起手，很有經驗地說，「我可不像你，我在他眼裏就是可有可無的角色，總得表現出足夠多的優點才有留下來的機會不是嗎？畢竟那位可不會看人情。」
宋光日的話讓奉伽綺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
事實上她很清楚，宋光日對林深時的評價十分正確。
有時那個男人看待事物會完全摒棄個人感情，例如她自己，之前不也是險些被他放棄掉嗎？
所以說，即便是有她和金組長作保，宋光日的這次面試也確實充滿了不穩定的因素。
因為他們都猜不透林深時心裏面的真實想法。
坐在座位上為好友擔憂了一陣后，奉伽綺又想起一件事來，她眨眨眼，忍不住狐疑地看向面前的宋光日，問道：「HanShin綜貿的面試，你的最終結果真的是不合格嗎？」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放棄已經到手的工作機會，跑來這裏重新從實習生做起？」宋光日面不改色地聳聳肩，「不僅你要在首爾這座城市活下去，我也要去努力抓住所有的機會，好好生活下去。」
奉伽綺這才收斂起了心中的些許疑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嘗試性地站起身來，想要穿着高跟鞋走幾步。
「啊！」
誰料她剛邁開步伐，身形就莫名晃了一下，嚇得她口中發出一聲輕呼。
「哎，真是！」
站在旁邊的宋光日眼疾手快地趕緊攙扶住她，先是擔憂地瞧了瞧她光潔的腳踝，接着嘴裏開始嘮叨：「呀，過去二十多年都沒穿過這種東西，現在就別勉強自己了！你要是上班第一天直接被送去醫務室，別人還以為林本部長有多虐待下屬呢。」
「不行！」被他扶住的奉伽綺下意識蹙眉地咕噥起來，「我現在的身份可是本部長的秘書！你有見過哪個秘書天天穿着平底鞋到處跑？」
小心扛着她的宋光日聞言悄悄瞅了她一眼，那張微胖的臉龐上，嘴唇輕抿，緊跟着嘴裏就故意嘖嘖起來：「所以說這個社會的職場有問題啊！憑什麼男人就可以穿着拖鞋在辦公室裏面到處走，女人只要是素顏上班都會被詬病？搞得好像她們上班是為其他人上的一樣。」
「我還沒你想像得那麼脆弱好不好？」
奉伽綺總算覺得能夠保持平衡，緩緩鬆開了抓緊宋光日肩膀的手，在試着站了一會兒后，在宋光日好笑的注視下，她還是咂咂嘴，準備彎下腰去脫下腳上的那雙高跟鞋。
「不準笑！我只是覺得我應該回家多練習一下才行！不然等下當着其他人的面崴了腳怎麼辦？那會給我們本部長丟臉的！」
宋光日毫不給面子地嗤笑一聲說：「拜託，拜託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收拾一下你自己？既然到了新職場，你也該換個新的形象了？你看看林本部長今天不也換了一身新打扮了嗎？廣告公司的人要是連自己的打扮都那麼土氣，客戶要怎麼相信他們能把自己的產品推廣出去？」
聽到宋光日的話，剛打算脫鞋的奉伽綺愣了愣，旋即不太自信地拿起自己桌上的那面鏡子照了照。
鏡子中的她依然是那副去HanShin綜貿上班時的模樣，厚重的劉海覆蓋在額前，臉上也沒化什麼妝，儘管不算難看，卻也說不上有多麼出眾。
奉伽綺的腦中不禁回想起以前她看見過的那位梁秘書，如今她也成為了一名女秘書，然而感覺自身和那位的差距實在是很大，不管是能力方面，還是外形方面。
光日說得對，一個秘書是老闆的門面，她是不是也該適時地作出改變了嗎？
「啪。」
正在奉伽綺暗自思索間，那邊的本部長辦公室也從裏面打開了門，林深時和金尚植先後走了出來。
「本部長！」
「您好！」
面對奉伽綺兩人的問候，林深時和金尚植都是微微點頭。
隨即林深時似乎是留意到奉伽綺還穿在腳上的高跟鞋，又看了看女孩那副略顯局促的模樣，便對她笑了笑說：「這雙鞋你穿着挺好看的。」
奉伽綺一下子驚喜地抬起頭，而後就在林深時微笑的注視中有點不好意思地輕輕點頭。
一看到她這樣子，站在旁邊的宋光日就在心裏沉重嘆了口氣。
看來他之前的那些規勸全都白費了，上百句的「為你好」也抵不過人家隨口的一句稱讚。
之後，在場的眾人就看到林深時把目光轉移到了宋光日的身上。
然而，就在宋光日不自覺地繃緊臉龐時，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卻是突然響了起來。
林深時從懷裏掏出手機剛要看，又有一個人腳步匆匆地跑了進來，喘氣地說：「本部長……新社、社長來公司了！」
新社長？
林深時眯起眼來，問道：「新社長是誰？」
「是從總部來的曺常務！」
一瞬間，林深時忍不住和身邊的金尚植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是神色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