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你是魔
蕭大壯自然和往常一樣，大早便要去給蕭然搜刮她需要的藥材，有些藥材這裏是沒有的，可這邊山多，而且靈氣也多，他拿了蕭然給的畫像，出錢讓村莊里的人照着上面的藥材去找。
這兩日收穫頗豐，且加上因為他懂得些藥材，故而也懂得利用藥材給附近生病的村名治病，慢慢的與他們關係也越來越融洽。
本身蕭大壯曾經也混過市井，葯農出生，故而與這些人幾乎打成一片，也從他們的口中得到不少消息。
約一個時辰之後，雲渺感嘆的看着突然改變了進攻方法的蕭然，依舊從不防禦，且戾氣極重，毫不猶豫的殺向他的棋子。
最重要的是，她放棄了佈局。
沒錯，她現在下棋全憑心意，從佈局成功之後便一直進攻，不顧她的自己的棋子，被他拿了之後很快便能夠補上。
且若真的說起來，他們也不過是昨天才真正下了一局，沒曾想，她現在似是能夠看透他棋子。
看着她眼眸下的絲絲青色的陰影，想來昨天晚上她沒怎麼睡吧。
就為了一局棋？
啪嗒，再次落下一子之後，雲渺見到蕭然嘴角勾起的一抹邪魅的笑容，呆住了，忙低頭看了下他的棋局。
這是，雲渺瞪大了眼睛看向蕭然。
這一幕恰巧被翠花看到了，驚奇不已，這麼多天她可從來沒有見到過雲渺出了善意的微笑之後還露出過什麼表情。
好奇的忙走過去，那棋局她依舊看不懂呢。
什麼情況？
翠花真是一臉懵逼，真希望蕭大壯能馬上回來給他解釋一遍。
雲渺的表情也收斂的很快，蕭然落下白子，饒有閑情的喝了口藥茶。
「貧僧輸了。」捏著棋子的雲渺遲遲不下，最後捏著棋子，朝着蕭然說道。
「沒輸啊。」這明顯沒下完啊，而且上面空白的地方也太多了吧，翠花忍不住的說道。
「貧僧的確輸了。」看着翠花滿臉不解的表情，也沒有賣關子，「蕭施主繞了那麼大的彎子，是為了逼我廝殺，我是可以防禦，但防禦棋子不管在哪裏落下，，棋局都崩了，無法救了，除非直接反殺。」
「為什麼不反殺？」翠花覺得下棋么，這沒什麼。
「那不是貧僧需要的佛道。」
翠花只覺得莫名其妙，這下棋關佛道什麼事？
「棋局其實看的是一個人心思，一個人的性格，一個人對事物的做法，看法等，翠花姑娘的棋局簡單直接正如同姑娘本人一樣。」雲渺伸出手本想收拾那棋盤上的棋子，但不想直接被一雙纖細漂亮的如同玉雕的手攔住。
更勝因此他觸碰到了她的手，有些冰涼，卻十分滑膩。
雲渺眼皮跳動了下，緩緩的收回了手。
「繼續下。」
雲渺，「……」
「棋局若是人生，雲渺師傅，認輸就是丟命。在命面前，佛道又算得了的什麼？你得活着，活着才能繼續修你佛道。」
雲渺斂了眸子，長長睫毛似是顫抖了下，「蕭施主想要說什麼？」
「雲渺師傅，當初你將自己餓到極致甚至快要死的時候，沒人搭救的時候，你內心可有遺憾，可有對着世界的怨恨？」
「餓成那般是貧僧自己的原因，為何要有怨恨？」
蕭然看着雲渺抬起眼眸露出裏面的澄清，笑了，「那，如果有人端了普濟寺，當着你的面殺了普濟寺所有的和尚呢，你還能不怨？」
「施主說的事，若貧僧真的在場，必然會竭力阻止，不讓其發生。」
「雲渺師傅，你雖然修為高，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總有人能夠抑制住你，然後當着你的面殺人，你卻無可奈何的時候，這種情況，想來雲渺師傅應該從來沒有遇到過吧。」
雲渺眉頭輕皺了下，但很快鬆開，「普濟寺向來不會得罪任何人，不會有殺身之禍。」
「世事無絕對，我又的罪過誰？為何他們卻一個個要來逼迫我暗害我，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當初的原主是多麼的天真無邪？
不一樣被人算計的死了？
「天下人心，重利益且自私，最是難測，雲渺師傅一成不變。」蕭然玩着手中的黑色棋子，「瞧，不是被我逼死了。」
「你們佛祖還說過什麼，眾生平等？既然是平等的，那些踩着別人往上爬的人，又是否說過該怎麼處理？萬物皆空，既然所有東西都是虛無，殺個人又如何？」
「還是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麼，我且問問，不放屠刀的人，你們又怎麼處理？你們不會殺了他，而妄想渡化他，如若不能，便也只能由着他到處殺人？你們可否想過，他一人活着，有多少人要死？那些死去的人對你們來說又算什麼？你們打着善意的旗號，縱容惡人，那是佛？」
雲渺沉默。
他自覺蕭然說的不對，可卻沒法反駁。
「退一步說，成佛成魔既然是一念之間，那麼，我欲成佛成魔，不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么？佛祖說過，要你們多管閑事，還是打着善意的旗號，要你們統領眾生？」
雲渺抬眼，眼眸雖然依舊清澈，但卻隱隱藏了些東西。
蕭然笑了，那雙眼睛彷彿散發着魔力一般，掃了眼他手中還捏著的黑色棋子，「你從剛剛開始雖然認輸了，可棋子去根本沒有丟，這意味着，你心中其實也不甘心對么？」
「佛是什麼？」
雲渺的心砰砰的跳的厲害，蕭然那句佛是什麼彷彿一直在他腦海中盤旋。
是啊，佛是什麼？是善，是正義，是普度眾生的化身，還是惡？
「繼續。」
雲渺彷彿受到了蠱惑一樣，既然真的將手上的白色棋子下了下去。
吧嗒一聲。
雲渺驚得直接從蒲團上站了起來，看着蕭然的棋子因為他的棋而死傷大片，且本來柔和的棋局頃刻間充滿殺伐之氣。
看她，卻發現她笑的妖艷，那幽深的眸子散發着極為惡劣的光芒。
「你……」雲渺愣是半天再也說不出什麼。
「我什麼？」蕭然輕輕落子，將殺意推向頂端，造成兩虎相爭的模式。
「魔。」半響，雲渺的嘴裏突然吐出這個字。
咚咚心跳告訴他，沒錯，她就像是魔，能蠱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