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章 輸的不甘心
畢竟這寺廟靠山，去挖也野菜的小沙彌但凡找到什麼對人極好的菜善都會帶回來。
「這白色袈裟，是我師傅贈與我的，平時很少穿罷了。」他出去講學，自然不能穿的太過隨便，只是聽聞蕭然找他，便匆匆過來了。
「你師傅還是很有眼光的，很好看。」他皮膚本就白凈，看似又十分年輕，配上這白色的袈裟，更是與眾不同，加上出塵絕絕的氣質，以及普度眾生的氣度，還真的純粹的讓人嫉妒。
蕭然捏著一顆黑色的棋子，挑眉，「來一局？」
當初他可是教小包子下過棋，棋藝能與容玄宗相比。
「貧僧。」
「別說廢話，我一個人下棋太無聊了，陪陪我咋的？」
雲渺，「……」
果然是他錯覺，他就說，一個人的性子怎麼會改變的這般快。
無奈的撩起了袈裟，坐在旁邊，執起白字，「那貧僧卻之不恭了。」
下棋落子。
蕭然看到那棋子所落的地方，抬眼看了下平靜的雲渺，「為何不斷了我的前鋒？」
反而採用防禦的手段。
雲渺卻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蕭施主看似平靜，實則內心殺伐之氣實在太重了。」
這盤棋局根本一直都在廝殺，從未有過防禦，哪怕犧牲大量的棋子，也沒有半點退意。
「不廝殺，下來幹嘛，修身養性？」蕭然黑子毫不猶豫的直接殺入他的陣營之中。
雲渺依舊沒有進宮蕭然的棋子，採用防禦的方法，保護白色棋子。
一來一往，不知道過了多久，接下來誰也沒有說話，不知不覺，寺廟的裏面已經掛起了燈籠。
翠花與蕭大壯早已回來了，各自搬了個小凳子坐在桌子旁邊，觀看。
不得不說這盤棋，誰也沒想到既然會下的這麼久，因為棋子被殺，隨着步入心的棋子，自然形成心的局勢。
蕭然捏著白子，看着幾乎佈滿了棋子的棋盤，最後輕輕的將棋子扔了，「我輸了。」
雲渺卻依舊盯着那棋局，轉頭看向似是疲憊了的蕭然，「你並未輸。」
「輸了就是輸了。」蕭然冷笑了下。
翠花見狀額頭似是有些汗水，「那個，蕭姑娘，你應該沒輸吧。」
怎麼也只能算是平局。
蕭大壯卻看出了點門道，解釋道，「估計雲渺師傅是在這棋局已形成的時候才接手的白子吧，這兩天我看了蕭姑娘下的棋局，看似如一灘平靜的水，卻處處暗藏殺機，而眼下的棋局。」
蕭大壯有些憋屈，「真是九曲玲瓏，迂迴的很，蕭姑娘所有的殺機都被擋住了，而且…還變得這般平和。」
平和的就像是，黑子和白子成為了好朋友，對於想要用棋子廝殺的人來說，真的太憋屈了，不僅僅憋屈，甚至有種想要掀桌的衝動。
畢竟若棋藝高超能直接碾壓他也罷了，偏偏每每你走一步算十步都被他看出來，然後還未實現便被防禦的化解了，你說氣不氣。
不主動攻擊，卻能夠看出你所有的意圖，完了還特別的下了一個平局。
嘶，莫名蕭大壯有種想要搬椅子離雲渺遠一些的衝動。
好在不是他下棋，不然他是絕對憋不到現在的。
「翠花，請雲渺師傅出去。」
翠花有些摸不著頭腦，為啥感覺蕭大壯說完之後，蕭姑娘更生氣了。
雲渺也沒多說，直接起身，朝着蕭然拱手，「那蕭姑娘早些休息，至於小廚房的事情，貧僧會著人去辦的。」
翠花忙起身，準備送雲渺出去。
蕭然沒有看他，卻盯着棋盤的棋子，眼見雲渺即將踏出院子的時候，蕭然突然說道，「雲渺師傅明天可有空？」
「蕭姑娘難不成還想要下棋？」
蕭然抬頭，露出一個分外溫柔的笑容，但笑容並不及眼底，「是啊，與雲渺師傅下棋，能讓我茅塞頓開。」
雲渺清楚的見到她眼眸中的冰冷。
心中知曉，她必然憋著怨，本想從棋子中發泄，卻被他全部擋住了。
「可以。」
蕭大壯卻扶了下額頭，這要是換做是他，絕對不會與雲渺師傅下棋，畢竟你明明犀利的對付他，卻偏偏如同一拳頭打在棉花上一樣，最後衝擊的力量沒了，還被那棉花團團包圍住了。
這感覺，簡直，「妙不可言」。
「大壯，你先去休息吧。」蕭然坐在原地沒有動，輕聲的說道。
「那姑娘呢？」
「我再坐一會兒，而且等下翠花會過來。」
「那大壯先告辭了。」
蕭然頷首，並未看離開的蕭大壯，那幽靜的雙后灰暗不明的盯着那棋局。
這一夜蕭然睡得很晚，且也睡得很不踏實。
早早便起來了，只是今天天公不作美，從天剛亮的時候便下起了大雨。
淅淅瀝瀝的，好在翠花早就將棋盤搬到了屋子裏，又點燃了安身安胎的檀香。
「蕭姑娘下那麼大的雨，雲渺師傅會來么？」翠花在門外張望，又瞧了眼此時閉目養神坐在榻上的蕭然。
「會的。」雲渺答應的事情從不會食言。
果然沒過多久，翠花便見到穿着立斗過來的雲渺。
眨了眨眼睛，忙後退一步，讓淋濕了些鞋子的雲渺進屋。
進屋的雲渺拍了拍肩膀上露出的水，神色坦然似是半點也沒有被身上沾染的雨水而有所厭惡，更勝一雙眼眸透著善意的看了眼翠花，「麻煩翠花施主。」
翠花咧開嘴一笑，將那滴水的立斗拿到一邊。
再次轉頭看了眼已經過去的雲渺，真是奇了怪了，他好像不會受到任何事情的影響，一直保持着這種絕塵的氣質。
「等久了！」雲渺對着蕭然雙手合十。
蕭然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雲渺只是笑笑，安靜的坐在了旁邊的蒲團上面，他今天依舊拿着白子。
很快隨着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以及屋內燃起的清淡爐香，一顆顆或黑或白的棋子，輕輕的下落。
翠花就站在旁邊看着，只覺得這兩個人下的棋好沒有章法，無聊之下便往窗戶下坐着，無聊的玩著懷中的穗子，念叨著，不知道蕭大壯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