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四章： 朕需要大炮

在三裏外列陣的清軍大部隊還被城頭明軍來了一次望天收式的射擊，驚得又退了一里。

那是因為寧武關城頭有五門能夠發射八明朝市斤炮彈的紅夷大炮仿製品，漢人工匠仿製水平很高，拿從澳門購買的原裝貨的質量相比差不離，以最大仰角發射炮彈雖然沒有準頭但是能夠加大射程。

五顆鐵球飛入清軍騎兵群，在凍得堅硬的地面上蹦蹦跳跳，造成的傷害效果不錯。

清軍隊列中十幾匹戰馬斷了腿，三個運氣糟糕的建奴甲兵被打死，七八個受了傷。

雖然炮彈落點離崇德還遠著呢，但是滿清文官武將都驚出一身汗，立刻簇擁著皇帝退了一里多。

奴酋此時臉色漲成了紫紅色如同豬肝般，他的心裏拔涼拔涼的，遭受的精神打擊尤勝於被火力打擊。

他明白這不僅僅意味着一次攻防戰失利，窺一斑而知全豹，這意味着以後的大清軍都會遭遇這樣的戰鬥。

雄心壯志的紅歹是剛剛建立了大清國，領導幾十萬女真人獲得了大片領土和大量為奴的高麗人、漢人、蒙古人。

他還在努力，想着先把大明打服了承認大清國，承認他這個皇帝的地位跟明國皇帝平起平坐，以後積攢了實力爭取拿下大明花花世界。

可是今天出現的情況導致奴酋所有的雄心壯志化為泡影，開疆拓土、打服大明恐怕再也做不到了，接下來需要考慮的是如何防備「紅旗軍」的炮火攻擊。

「天殺的『紅旗軍』該死的黃漢！大炮！朕需要大炮多多益善！炮手，朕需要好炮手成千上萬！」無助的紅歹是心底里瘋狂在吶喊。

很明顯今日之戰大清軍就是吃虧在沒有大炮，可惡的「紅旗軍」知道我大清軍乃是長途奔襲而來肯定沒有攜帶烏真超哈營。

如果有二三十門「天佑助威大將軍炮」轟擊「紅旗軍」陣列，老將揚古利不可能枉送性命，兩千甲兵不可能遭遇如同屠殺般的慘敗！

奴酋腦子混亂了，他腦海中浮現出親身經歷過的渾河血戰，在那一場最為艱苦的戰鬥中，白桿兵和浙兵也是利用銃、弩進行遠程攻擊打得父親損兵折將。

還好老汗意志堅定，緊急調來繳獲自明軍的大炮，重賞俘獲的明軍炮手，開炮轟擊白桿兵、浙兵軍陣，終於反敗為勝。

滿蒙諸將都眼看着己方敗北束手無策，一個個面如死灰，此時都在瞧著主子，只見主子臉上紅一陣子白一陣子還在不斷流冷汗，嘴裏還在喃喃自語。

漸漸地聽清楚了，「……為什麼大明有黃漢……」。

忽然間崇德皇帝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吶喊「朕需要大炮！」轟隆一聲墜馬暈厥，鮮血流了滿臉。

滿清的文官武將頓時亂作一團，杜度連忙下達命令道：「保護陛下，火速撤退！」

圖賴驚問道：「安平貝勒，此時撤退揚古利和兩千八旗子弟的遺體怎麼辦？」

多羅饒余貝勒阿巴泰見八弟暈了心裏其實真痛快，原因很簡單，自從八弟當上大汗甚至於當上皇帝后始終不待見他這個七哥，多次當眾羞辱他。

而阿巴泰自認為勞苦功高卻只得了個羅饒余貝勒不僅僅排在十四弟多爾袞、十五弟多鐸兩個親王之下還不如幾個被封郡王的兄弟和晚輩，他當然心懷芥蒂，對八弟總有抵觸。

此時這裏沒有郡王、親王，皇帝暈了，按理說輪到他這個皇帝的七哥多羅饒余貝勒統領大軍才對，怎麼着也輪不上杜度這個晚輩安平貝勒。

他大聲呵斥圖賴道：「此時活人尚且難以顧及，爾還在考慮奪取揚古利的屍體，是嫌我八旗子弟流的血還不夠多嗎？休得多言，火速撤退！」

其實圖賴也只不過是條件反射般提出疑問而已，他也知道憑藉血肉之軀往明軍炮口下沖該是多麼愚蠢，被阿巴泰呵斥后乖乖的不吭聲了。

清軍真被打掉了精氣神，見皇帝都暈了生死不知更加沒有了鬥志，沒多久就走得乾乾淨淨。

幾萬清軍氣勢洶洶而來，在寧武關下沒有討到半分便宜，丟下三千餘屍體撤退，寧武關城頭的明軍眼睜睜瞧見了。

他們立刻聲嘶力竭吶喊起來，並且緊緊地跟城頭為數不多的「紅旗軍」袍澤擁抱在一起。

巡關御史王肇坤、監軍太監王希忠不由得痛哭失聲，明軍終於可以在跟建奴對陣之時揚眉吐氣了，這是歷史性的轉折具備里程碑意義，以後大明再也不會被動挨打。

此時猛如虎早就率領騎兵尾隨清軍而去，房連棟已經叮囑他莫要窮追不捨，不可盯得太緊追出十幾二十里給清軍略微施加壓力就考慮退兵。

猛如虎不傻知道自己的兩千餘騎兵不夠給建奴塞牙縫，他率領人馬追擊也僅僅是表明敢戰的態度而已，不會離開步兵軍陣太遠。

本來得知清軍幾萬人馬鋪天蓋地而來，還是滿清皇帝親自領兵，寧武關里的軍民官宦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誰知最後居然是如此喜劇式的收場，寧武關軍民遭遇在忐忑中爆發了，滿大街都是狂歡的人群。

王肇坤和王希忠等等文官武將有了勝利的預期很大方，城外打死的一千餘匹戰馬被他們用來普賞，連鄉勇都得到了一斤馬肉打牙祭。

立下大功的房連棟今日個真高興，他拿出隨軍攜帶的烈酒醉不死給所有的明軍和鄉勇分享，保證每個人不低於二兩下肚。

「該出手時就出手啊！水裏火里不回頭啊！風風火火滅東奴啊！……」寧武關里歌聲、笑聲不斷，酒氣熏天，不僅僅戰無不勝還親民愛民的「紅旗軍」在幾萬軍民心中紮下了根。

王肇坤這段時間老是寫捷報都寫出經驗了，這一次還跟以往大不相同。

他是此次大捷的參與者和指揮者之一，城外在激戰之時他一直在城頭紅夷大炮的炮位上督促炮手開火，調整仰角遠射清軍黃龍大纛旗方位就是他的鬼主意。

雖然沒有打着奴酋，但是把敵軍驚退了一里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