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臭名昭著

這就是東印度公司具備的商人的特性，利益才是他們的追求，打仗也是為了搏取利潤，在這種有可能出現血本無歸的情形下，海上馬車夫決定躲了。

一般情況下，亞洲戎克船的速度是趕不上西洋蓋倫船的，因此避戰的荷蘭人一點點也不驚慌，他們開始調整角帆的受風面滿帆加速前進，許多水手還對緊跟的戎克船比起了中指。

西夷人稱呼大明的船舶為戎克船，這是一個譯音詞，源自於英語的中國帆船。

黃漢一直用千里鏡觀察敵人，見烏德沃特號上的水手開始調整風帆不是落帆準備迎戰笑了。

最起碼「紅旗軍」水師遭遇的一場具備真正意義的海戰擁有了主動性、具備了突然性，很明顯因為敵船已經做出了避戰的選擇，開始滿帆脫離。

端著千里鏡的黃漢見敵船準備逃，他為了鼓舞士氣故意貶低荷蘭人大笑道：

「未戰先怯，乃是兵家大忌。西夷的進化時間短不夠成熟啊！先是不知天高地厚，見了咱們的實力又有些妄自菲薄，可笑可笑！」

沈憲宜反應快立刻接茬道：「將軍威武，西夷望風而逃，我軍追着他們打會佔儘先機，此戰大勝毫無懸念。」

荷蘭人不知道「紅旗軍」戰船還能玩人力驅動猛然提升兩節強的船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黃漢又可以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

旗艦打起旗號，所有的戰船都明白了，敵人不敢戰想跑，所有的戰船跟隨旗艦保持戰列線全驅動接敵。

霎時間一直跟着荷蘭人戰船的戎克船發威了，兩側翻騰出浪花朵朵，速度一下子就上來了。

隨即七艘排成一條直線的戰船就沖向烏德沃特號，船上整齊劃一的陣陣「萬勝！萬勝！……」吶喊黯淡了海濤聲。

烏德沃特號已近滿帆全速航行，按理說應該跟戎克船漸漸地拉開距離，誰知事情不是荷蘭人想像中，戎克船以不可置信的速度逼近了。

「哦！買糕的！」荷蘭人一時間大腦出現了短路，「這一定是個幻覺！亞洲絕不會有速度如此快捷的大戰船。」

就在烏德沃特號和芬洛好上的荷蘭人大呼小叫指指點點之時，排成戰列線的戎克船已經貼近到了這兩艘戰船左側一百餘步。

「紅旗軍」各船指揮官在到達預訂距離之時果斷下令「開火」，準備多時的大炮頓時爆發出怒吼。

烏德沃特號的反應也不慢，這艘戰船雖然是屬於東印度公司，但是在船上服役的都是荷蘭正規軍。

荷蘭這個國家此時正處於上升期，東印度公司不是後世司空見慣的經濟體，而是荷蘭三十年前建立的具有國家職能、向東方進行殖民掠奪和壟斷東方貿易的商業公司。

東印度公司是一個相當於強盜集團的龐然怪物，臭名昭著血債累累。

荷蘭這個國家獲得了海上馬車夫的稱號，這幾十年在海上的表現跑贏了整個世界，由此可見哪裏是泛泛之輩，他們的海軍戰鬥力不可能是白給的，在大明戰船放炮的同時，荷蘭人的大炮也紛紛打響。

此時沒有任何幻想，唯有專心打炮。

也別想着躲避炮火，因為這個時代的火炮沒有準頭，全靠數量彌補質量，戰船對轟之時就是比誰的炮火更加猛烈，誰能夠堅持炮火不間斷更長時間。

炮手害怕了想躲藏根本不可能，接戰一舷所有的位置都是危險的，對轟的炮手唯有打得敵船的大炮歇菜才能夠確認此戰自己活下來了。

逃跑更加不可能，只要在接戰時炮手擅自離開自己的炮位殺無赦。

黃漢乘坐的旗艦五門船頭、船尾大炮、二十門十二磅弗朗機全部打出實彈，不到一百五十步的側擊，面對長度接近五十米露出海面高度超過八米的大傢伙，二十五顆鐵球無一打空。

蓋倫船不是開放式炮甲板，他們的大炮都在炮甲板內，炮口伸出炮門發射炮彈打擊敵船，此時發射散彈效果不明顯，因為散彈不可能穿透敵船厚實的船艙隔板。

黃漢命令打五輪實彈后，再發射三輪散彈，五輪實彈七八百顆大鐵球穿透敵船艙板會導致千瘡百孔，接下來如同天女散花般的散彈來上三輪基本上能夠把絕大多數活人打成篩子。

單看看經過七艘戰船八輪一千二百多發炮彈，接近五噸鋼鐵砸了過去，兩艘蓋倫船上還能有多少小強級別的紅毛鬼子還活着。

烏德沃特號蓋倫船擁有三層炮甲板，分左右舷佈置主戰火炮，底層一舷是十門二十四磅重炮，中層是八門十八磅炮、上層是六門十二磅炮，船首和船尾也是五門炮，擁有火炮總數五十三門，乃是當下西洋一級戰船。

拿烏德沃特號相比，芬洛號就不夠看了，它只有一層炮甲板，左右舷各五門十二磅炮，船頭兩門船尾一門二十四磅炮，一共裝備了十三門大炮。

此時的荷蘭人不是蓋的，他們被戎克船追上直接開火導致傷亡慘重也沒有忘了職責所在，第一輪射擊之時只有三五門炮被明軍炮火直接打中導致無法發射。

荷蘭人在炮手因為被打死、打傷缺員嚴重的情況下還回敬了明軍超過二十發炮彈。

此時的戰列線保持和烏德沃特號、芬洛號同向而行，即便明軍戰船為了減速已經停止了人力驅動落下一部分軟帆，速度還保持一定的慣性。

因此排列第一的旗艦屬於一邊炮擊一邊前進，荷蘭人還擊之時只有船中部、尾部挨了七發炮彈。

這個時代的黑火藥大炮威力確實不是太大，炮彈打穿堅硬的達到數寸厚的艙板之時力道已經衰弱，再穿透堅固的炮甲板的炮彈已經不是太多。

大多數鐵球蹦跳或者亂滾，運氣不好的炮手被挨到就會出現死傷。

因此大多數西方戰船都能夠跟敵人對轟，被擊沉的戰船都是被太多炮彈直接命中導致艙板被擊穿，接下來敵人的炮彈穿過沒有了障礙的艙板打在炮甲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