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炫耀

黃漢認為人們爭着來投奔的地方才是大有前途的，他其實不排斥宗族力量，只排斥和自己對着乾的勢力。

灤州高家是出了四五個進士的大望族，高第又是曾經擔任過兵部尚書、遼東經略的正二品大員。

機緣巧合，高第沒有因為在後金軍入侵大明京畿之地之時帶着家小逃離灤州而獲罪，他還派遣高有謀找到黃漢搞到了建奴的首級。

經過高第門生故吏大肆渲染，高老爺子派遣兒孫組織家丁偷襲建奴獲得幾十真奴斬獲的事迹被表彰上了朝廷邸報。

在崇禎皇帝病急亂投醫之時，搞不好重新啟用高第做官都大有可能，說不定就是下一任遼東經略的人選。

北上劫掠的三四千人馬在大稱分軍功賞銀，現場被圍得水泄不通，十幾個胥吏和幾十個宣傳隊員動用了三十幾桿稱還顯得十分忙碌。

拿得最少的兵丁是沒獲得斬首功勞的倒霉鬼，他們也能到手十五兩雪花銀，這樣的人少之甚少，絕大多數都有人頭賞，所有的騎兵都樂不可支人人歡呼：「明軍萬勝！騎兵萬勝！」

戰士們很激動，他們親眼瞧見了在「紅旗軍」、東江兵、神樞營和錦衣衛聯合組建的三百人作為分軍功賞的執行人，那些不拿銀子的胥吏和宣傳隊員負責稱銀子發放。

集中起來的繳獲在多人監督下全部折算成為現銀，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分得一乾二淨，軍官哪怕是將軍這個級別也只不過拿三個普通兵丁的賞銀。

所有的明軍騎兵都服了，黃大人真是言出必踐，真做到了賞罰分明、還做到了陽光執政，跟着這樣的將軍前途無量。

出擊歸來的戰士們歡樂開懷，他們拿着白花花的銀子到處炫耀，惹得留着營地里的步兵兄弟們羨慕不已，惹得參加出擊的東江鎮將領滿腦門子黑線。

在騎兵們狂歡之時，黃龍親自來邀請黃漢議事，他們來到劉之綸的蒙古包發現方正化和李若璉早就等著了。

黃漢一坐下，黃龍就抱怨道：「黃都督，您一下子把繳獲的金銀財寶都分了是得了軍心，可是也讓大部分將領寒了心啊！

本官還算手腳快有三級斬獲，現在只不過到手了一百六十幾兩銀子，東江鎮有幾個將軍沒有斬首功，他們才拿了四十五兩賞銀，比大多數普通兵丁都少，他們的意見大著呢！」

方正化道：「咱家確實有些欠考慮，是應該給軍官截留一部分銀子，官佐需要指揮真的不適合以首級給賞銀，應該是他們屬下的斬首功都有一份屬於主將才對。」

黃漢笑道：「方公公和黃總兵以為應該提取多少比例給諸位將領才合適呢？」

黃龍想了想道：「本官認為最起碼應該提取兩成給予未必參與衝殺的主將，參與衝殺將領親手得到的斬獲另外算。」

方正化點點頭道：「這個比例差不多，主將也不可能把兩成賞銀都拿了，也要分給其他將領分給上官搞平衡。」

黃漢道：「方公公、黃總兵，各營將士們的斬首功賞銀你們手裏應該有賬目對吧！」

方正化道：「那是當然，賬目咱家親自核算過應該很準確。」

黃漢又道：「本官以為提取兩成賞銀交於主將分配太少了，最起碼應該提留一半。

劉大人要替大家向朝廷討要斬首銀，不能白出力，應該拿一萬兩。餘下的也不必下發，作為下一次替朝廷預付軍餉或者賞銀的資金交於各營主將保管。」

黃龍被黃漢三繞兩繞搞暈了，劉之綸和方正化都聽明白了，哈哈大笑起來。

劉之綸道：「事不宜遲，本官連夜報捷並且闡明在此微妙關頭士氣尤其重要，朝廷萬萬不可短了該給的人頭賞。」

黃龍還在雲里霧裏，李若璉錘了他一下道：「咱們用繳獲的金銀財寶發放了五千多斬獲的賞銀，難道朝廷都不認帳？朝廷還想不想東江鎮和紅旗軍以及神樞營、錦衣衛人馬去拚命奪下金州衛？」

黃龍恍然大悟，指著黃漢道：「本官明白了，你大大方方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斬首銀髮了、繳獲銀分了是為了得軍心，接下來又向朝廷要銀子收將心，還讓大家都得到好處，妙！妙不可言！」

黃漢道：「哪有如此深謀遠慮，只不過為了我軍錢糧充足而已，主將難做，如果只是指望朝廷給的那些被層層剋扣的糧餉帶兵，還不如早一點回家帶孩子，免得誤國誤民還害死自己啊！

再說朝廷的糧餉總要給出去，與其給了遼鎮去修大凌河城，養那些縮頭烏龜關寧軍，還不如給咱們薊鎮和東江鎮這樣敢於主動干建奴的人馬。」

劉之綸已經逼朝廷給了上一次的人頭賞，這一次又要逼朝廷出銀子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內疚。

他聽了黃漢的話深有感觸，道：「饒是如此，朝廷給糧餉遼鎮總會用一些在兵事上，其實更多糧餉是進了各級文官武將的私囊。

我們不要白不要，我們如果不為錢糧早做打算，早晚會因為錢糧不足深受其害，丟了自己性命害了將士們的可能性很大。」

方正化道：「劉大人言之有理，咱們要來糧餉肯定對得起朝廷對得起賣命的將士們。咱家立刻回去寫密折程奏陛下，請求陛下及時核發軍功賞激勵士氣。」

李若璉也表態道：「本官也會密奏陛下，會把這段時間的功績奏明，會陳述士氣的重要性，強調朝廷必須及時給賞兌現承諾取得兵丁們的信任。」

黃漢一個提議，得到了金州前線最高層的一致公認，大家當場寫奏摺為將士們要銀子，黃龍獃獃地瞧著，終於知道自己這個總兵官跟黃漢這個總兵官存在巨大的差距。

他暗自慶幸選擇跟「紅旗軍」結盟，決定要把這個盟友關係好好維護，跟着黃漢東江鎮人馬貌似不僅僅能夠吃飽肚子，陞官發財的預期就在眼前。

黃龍回到東江鎮營地召集諸將告訴大家馬上會得到不少賞銀，期望大家在接下來的攻堅戰中勇往直前爭取再立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