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金州營地

祖大壽逃入城中驚魂未定，清點人馬後發現損失了鐵甲家丁接近三百，損失騎兵近兩千，損失步兵三千餘，還有幾百逃回來的人傷勢不輕，接下來死亡和傷殘數不會少於五百。

一下子損失了遠超過大凌河城守軍總量三分之一，數量應該達到六千多的人馬，祖大壽心疼得直哆嗦。

過了兩天，后金軍陣地後面又是喊殺聲震天響，炮聲、銃聲不絕於耳，這一回祖大壽不上當了，他和一群關寧軍將佐站在城頭遠看建奴自導自演。

紅歹是沒指望關寧軍再次上當，他依舊進行演習，順帶着喊狼來了而已，如此這般又折騰了兩三回，最後祖大壽甚至於失去了聽到建奴營寨后戰鼓聲如同雷鳴之時站在城頭觀賞的興趣。

主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受了刺激的關寧軍也時常被噩夢驚醒，三個曾經一起笑鬧的普通兵丁現在最少失去了一個人，悲觀情緒在大凌河城蔓延，即便祖大壽想出城做些什麼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

關寧軍將領也好不到哪裏去，有二十幾位從四品以上級將佐戰死，十幾個人負傷被家丁搶了回來，此時人人心有餘悸。

九月二十七日，斷後的黃漢帶着不足一千騎兵終於回到了金州營地，在他回來的三天前，方正化和黃龍已經帶着數萬解救的漢人阿哈和海量的繳獲回來了。

見到黃漢之時，劉之綸立刻給他道喜，右都督總兵官已經是一方大員，現在黃漢又有了大功勞在手，再次報捷后，聖天子賜爵都大有可能。

因為黃漢主導的北上襲擾戰又是戰果輝煌，出擊了一個多月，破襲了建奴的村子多達一二百個，洗劫了兩個具備一定規模的堡壘，斬獲青壯年超過五千級，絕大多數是建奴，救回漢民不下於三萬。

當天晚上的重頭戲自然是犒賞三軍，軍民們狂歡了小半夜，大明對陣后金確實許多年沒有獲得如此大的戰果，接下來明軍還會把嘴裏叼著的金州吞下，兵將們的喜悅發自肺腑。

文官們的榮譽感更加強烈，劉之綸和金聲微醺，倆人談古論今指點江山意猶未盡，十幾個不同級別的文官跟鄭孝文和高有謀玩擊鼓傳花拼得一醉方休。

黃龍、李若璉喝醉了手拉手出去比試箭法，方正化趁著酒勁高歌，有可能把他會的曲子都唱了一遍。

黃漢沒有怎麼喝酒，他在憨子和宋鵬飛、楊大年等等將軍的保護下一直保持頭腦清醒，見大家都喝出了感覺之時，黃漢偷偷的溜了。

四大四小八個親兵護衛黃漢巡營，得到沈明通知的秦妡怡也帶着一個總旗的女兵在查哨，倆人在一個主瞭望哨下相遇了。

沒有月亮的天空星星在眨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情郎豪爽灑脫的秦妡怡不由得忸怩起來，心中有萬語千言卻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顧奎命令瞭望哨上值班的四個斥候休息，此哨位中軍暫時接管，秦妡怡的一個總旗的女兵全部散開在瞭望哨下警戒。

黃漢和秦妡怡攜手上了瞭望塔，在徐徐夜風中，兩人西望大海北眺群山，再看看腳下星羅棋佈的營帳，看看遠處金州城裏星星點點的燈火，一時間心曠神怡。

黃漢輕輕地捧起愛妾俏麗的臉龐，感覺這一切都不真實。

「妡怡，我是不是在夢中啊？真的是你在身邊嗎？」

女將軍頓時軟了，半倚在黃漢懷裏道：「夫君，奴家終於盼到您回來了，您要是再不回來，奴家就要北上尋您去了。秀娥姐就是擔心您親自廝殺，千叮嚀萬囑咐要奴家一定看着您！」

「我哪有那麼嬌貴，這不全須全尾回來了嗎？你為何不聽話？巴巴的跑來前線？」

「奴家在家裏度日如年，正好秀娥姐要派遣可靠之人押運火炮和火繩槍送來軍中，因此奴家就討了差事。」

「記住了，不許私自亂跑，要讓我隨時能夠瞧見你，戰場上刀槍無眼，后金軍還隱藏有許多大炮，你千萬不能有個閃失，否則我會愧疚一輩子。」

「唉！奴家聽您的，一定時時刻刻在您身邊！」

……

即便愛妾秦妡怡也在軍中，黃漢只不過設計了一次巧遇兩人依偎在瞭望塔頂層你儂我儂一番就各自回營。

軍中向來都是肅殺之地，軍紀嚴明哪能流於形式，作為主將一定要以身作則，萬萬不能放縱自己。

如果黃漢和愛妾住在一起就會壞了規矩，主將能夠摟着美妾入眠，其他將領為什麼不可以去撩撥女兵官佐？下級士兵也就順理成章去勾引隨軍的女勞役。

紀律面前人人平等，黃漢不會自毀長城，因此依舊和八個親兵共用一個蒙古包住宿。

黃漢言出如山，回到營地的第二天就把早就經過方正化和黃龍、李若璉核實的斬首賞銀下發。

繳獲的金銀財寶全部以現銀作價，減去近二十萬兩軍功賞后還結餘八九萬兩銀子，黃漢命令根據出擊人數普賞，小旗以上級軍官拿雙倍，拭百戶以上級拿三份。

收購黃金、珠寶、玉器、金銀器等等自然有高有謀負責，他帶着一幫文吏干這些事勁頭十足，因為這裏有利可圖。

軍隊是靠搶劫獲得這些東西，軍人都願意拿現銀，基本上沒有人在意珠寶、玉器在變現時被人家截留好處費。

高家的典當行幾乎開遍了南、北直隸，做這樣的生意輕車熟路，高有謀不太看重利潤，他看中的是前途，變現得到的差價大頭作為「紅旗軍」小金庫，一部分當然是文官武將的福利。

高有謀如今在軍中如魚得水，原來跟着他的八個能打的家丁陣亡一人，傷殘一人，在高家家主高第老爺子的鼓舞和支持下，在六個家丁中有一人得到了試百戶、兩人得到了正七品官銜的誘惑下。

高家宗族的更多會家子爭着來軍中跟隨大公子，族中還有幾個認為靠讀書恐怕永遠科舉無望的秀才公走高有謀的門子成為了軍中胥吏，表現好的已經當上了令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