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中計

在城頭等待出擊時機的祖大壽眼看着救援明軍已經衝到了建奴營寨的中心地帶，一路上如同摧枯拉朽般，地上躺倒了不少建奴。

幾十上百面大旗迎風招展，上面有張、吳、宋、姜、周等等大字。

戰機難得啊！此時不乘勝夾擊更待何時？

祖大壽大喜過望立刻提起斬馬刀跑到城下大喝：「援軍已經衝破建奴營寨往我方而來，大好戰機就在眼前！打開城門，兒郎們，隨着本官衝出去殺建奴換賞銀啊！」

頂盔摜甲的祖大壽一馬當先殺上前去，身後是五六百鐵甲家丁、兩千五百關寧鐵騎和五千步兵精銳。

設防的敵人意想不到的弱，建奴居然望風而逃，關寧軍也是如同摧枯拉朽般一下子就突入后金軍營地，片刻后就接近到了中間地帶。

眼睜睜看着就要和救援的明軍會師之時，打老了仗的祖大壽駐馬猶豫了，他嗅到了危險。

因為後金軍苦心經營了接近兩個月的營地不應該如此好打，關寧軍剛才攻入得太順利，而且貌似沒殺到幾個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裏肯定有問題，祖大壽驚出一身冷汗，他剛剛準備下達命令先讓麾下退出后金軍營地再說。

可惜晚了一步，他率領的關寧軍一個個激情似火速度快得出奇，接近到了救援的明軍之時剛剛準備歡呼，許多兵丁的笑容一下子僵硬在了臉上。

原來是關寧軍眼看着那支明軍冷笑着端起鳥銃瞄了過來，沒有三段擊，所有偽裝成為明軍的烏真超哈都打空了鳥銃。

這是佟養性和曹振彥這兩個歹毒的大漢奸制定的戰術，他們命令麾下趁著關寧軍被騙在第一時間全部打放，儘可能多的造成殺傷。

幾千支銃開火了，前進中的關寧軍猝不及防如同被割麥子般被打倒了一千多人。

這時地上躺倒偽裝成屍體的建奴全部滿血復活，這也是佟養性和曹振彥給主子出的好主意。

他們還做出保證讓所有的八旗子弟放心，烏真超哈只打一輪鳥銃，聽到密集的銃聲過後，所有偽裝成為屍體的八旗子弟都可以跳起來近距離衝殺遭遇突然襲擊被打懵了的關寧軍。

佟、曹二人保證所有殺入關寧軍中的女真勇士都不可能被烏真超哈的鳥銃誤傷，因為此時烏真超哈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不是裝填鳥銃，也不是上前廝殺，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脫下明軍的衣甲。

緊接着就是隱蔽在附近的八旗、蒙古騎兵衝擊，烏真超哈和關寧軍難以分辨如何是好？所以他們要立刻予以區分，萬萬不能被自己人誤殺。

還好祖大壽由於覺得不對勁駐馬了，他倖免於烏真超哈的幾千支火繩槍的襲擊，這時的關寧軍真的亂作一團，所有人的反應都是媽呀一聲往回跑。

關寧軍將士們理所當然慌了神，本以為是兩面夾擊后金軍，現在得知周圍全是敵人，數量是他們的幾倍，而且他們乃是自投羅網進入了敵人預設的埋伏圈。

「上當了！」

「我們中計了！」

「兄弟們快撤，建奴肯定會包圍這裏。」

「兄弟，拉我一把，我的腿折了。」

「弟兄們不能亂，結陣，結陣廝殺！」

「不能亂跑，頂住，快頂住，哎呀……」

偽裝成屍體的建奴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們第一時間殺進了崩潰的關寧軍，如同砍瓜切菜般順利。

祖大壽也嚇壞了，八千人馬被包圍在後金軍營地必死無疑，他急急忙忙大喊大叫道：「兄弟們快跑！往回跑！大家齊心協力殺回去。」自己打馬如飛玩折返跑。

祖可法帶着幾百鐵甲家丁不離祖大壽左右，這時合圍的建奴騎兵殺到，關寧軍騎兵沒有了幻想唯有以命相搏。

祖大壽也如同瘋狂般揮舞斬馬刀大砍大剁，祖家的心腹家丁戰鬥力不弱，面對數千韃子和建奴的聯手衝殺沒有一個人退縮，都保護著主將竭力廝殺。

就在他們被建奴圍了進去之時，擔任后隊指揮的何可綱沒有拋棄袍澤自顧自退走，他大喝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兄弟們隨本官衝鋒接應祖大帥，殺！」

一千五百馬步軍都爆發出吼聲：「殺奴、殺奴，狹路相逢勇者勝！」

這支人馬保持陣列奮力衝鋒，還真就打穿了建奴剛剛合圍的陣線。

關寧軍兩股人馬合兵一處士氣大振，他們往大凌河城方向拚死突擊，這時沒有一個人偷奸耍滑，一個個都是真拚命，爆發出的戰鬥力驚人的強大。

歸師勿掩就是這個道理，就是告誡用兵的將領們不能追殺走投無路的敵人，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建奴的包圍圈被硬生生撕破了口子，也有幾大百八旗人馬和蒙古輕騎兵被祖家軍幹掉了，此時八千明軍已經折了一大半人馬，他們全力殺往大凌河城下。

祖澤溥、鄧常春、劉武元幾人留守大凌河城，他們早就點齊了三千人馬集結在城內，如此做派倒不是想到了明軍吃癟需要救援，他們的本意是發現建奴被破了陣之時殺出城池擴大戰果。

理想太豐滿，現實很骨感，眼睜睜看到關寧軍中計了拚命往回殺，祖澤溥哪能眼看着父親遭遇危險無動於衷，他請劉武元留下守城，自己和鄧常春帶領三千步騎殺出城池接應父親。

紅歹是的計劃很完美，他的目的是生擒祖大壽逼他獻大凌河城投降，誰知估算關寧軍戰鬥力有誤，八旗子弟沒想到往回沖的關寧軍爆發出意想不到的驍勇。

最後統計戰果之時紅歹是很遺憾，殲滅五千餘關寧軍，繳獲鐵甲超過兩千副，戰馬三千餘匹，各種兵器無算。

后金軍方面戰死八旗子弟兵和蒙古騎兵接近一千，烏真超哈損失不大才死了一百多人。

建奴上上下下都覺得振奮，幾個貝勒爺見大汗滿臉不高興還以為是故作矜持，其實是紅歹是真不滿意這個戰果，認為關寧軍在落入己方圈套的情況下選擇死戰不肯投降，導致大金軍損失過大得不償失。

奴酋深深地意識到大金國人口數量是短板，不要說五比一，十比一陪着大明消耗，大金國也承受不起，唯有勸降、抓俘虜再利用漢人打漢人才是長久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