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寬奠堡

第四天下午，主力才接近到黃漢預設的終點站寬奠五堡所在。

這裏曾經是熊廷弼經略遼東時修建的遼東八百里長城的主要隘口和堡壘。

由此可見過了這裏前方就是建奴長期盤踞的老巢，從金州來到此地的七百里江山是被建奴剛剛奪去十年左右的大明領土。

遼東寬奠堡曾經是一路參將的行轅所在，乃是遼東重鎮之一，這裏是群山環繞的一片寬廣平地。自從被后金軍佔領后，這片土地上來了不少建奴安家落戶。

曾經的八百里遼東長城被后金軍刻意破壞已經成為斷壁殘垣或者亂石堆，昔日雄關湮滅在荒城古道，寬奠五堡已經尋不見蹤跡，唯有寬奠堡還有城池輪廓。

由於這裏是個小型盆地，因此圍繞着原寬奠堡居住了許多建奴家庭，建奴以野戰見長，他們不認為被打得龜縮不敢出擊的明軍會襲擾大金國腹地，畢竟眼中釘肉中刺毛文龍已經托袁都督的福作古已經三年。

建奴根本沒有意識到修建城池的重要性，更加不會費心勞力在腹地維修寬奠堡增加防禦力，建奴們甚至於還就地取材拆毀原城牆上的磚石修建自家宅院。

現在建奴們到了為他們的愚昧買單的時候，三千餘明軍騎兵奔襲而至的消息傳達到了寬奠堡之時，這裏正常駐防的甲喇額真董鄂·扎巴赫慌了手腳。

此人乃是跟着老奴努爾哈赤起家的頭目之一董鄂·好好里的小兒子，隸屬於正紅旗。

這小子的老子就是靠殺漢人反叛大明發家，到了他這一代兄弟六個都是反二代，都是殺人惡魔級別的資深劊子手。

董鄂·扎巴赫的地盤太大了，需要防禦的地方太多，他手裏根本沒有一個甲喇的人馬，只有一個牛錄二百餘正兵在此，簡直是防不勝防。

寬奠堡是建奴經營的一處兵器、鎧甲等等軍需的生產基地，因為附近的群山中有鐵礦，有廣袤的樹林可以砍伐，還有優質石炭可以採掘，就地取材煉鐵、炒鋼生產武器鎧甲事半功倍。

八旗子弟的專業是殺人放火，他們不可能挖礦、煉鐵、打制軍需，在這裏沒日沒夜勞作的九成以上都是逼迫為奴的漢人。

每日從事高強度的勞作，連兩餐八成飽都不能獲得，黑高粱、混雜着野菜、磨碎的樹皮、麥麩等等做成的一個黑色的饃饃就是漢人阿哈的主食，就這樣的東西還只能吃個半吊子。

長期營養不良、透支體力導致漢人阿哈大量累餓致死，這裏的漢人男子平均壽命恐怕都不會超過三十五歲。

建奴何嘗不知長期被壓榨的漢人阿哈打心底里仇恨他們，惡毒的野蠻人不在乎，尼堪太多了，死了弱得撐不下去的阿哈，再去大明抓強壯的來這裏補充即可。

他們不會改善阿哈的待遇，只會用皮鞭和烙鐵懲罰不好好勞作之人，被活活折磨死的漢人不計其數。

扎巴赫從來沒想到會遭到報應，誰知出現了意外，遠離前線七八百里的腹地居然遭遇明軍騎兵奔襲。

剛開始有逃來寬奠堡的八旗軍民報告這個情況之時只有一個牛錄兵力在手的甲喇額真扎巴赫根本不相信，因為鳳凰堡也是他的轄區，那裏的駐守的牛錄額真為何沒有派遣信使來報告明軍奔襲的消息？

不是鳳凰堡駐軍不準備彙報軍情，而是他們派遣的信使被「紅旗軍」的暗哨發現，最後的結果不言而喻。

寬奠堡有軍民一萬餘，有太多物資，單單打制好的盔甲、武器和半成品就不是倉促間能夠運走。

扎巴赫患得患失沒有及時做出轉移人口、物資放棄這裏的決定。

這裏的漢人男女有八九成，作惡多端的建奴根本不敢宣佈明軍大規模襲擊的消息，更加沒指望要求所有人參與修建工事，搶修都快看不出是個城池的寬奠堡固守。

扎巴赫做賊心虛，害怕那些生不如死的阿哈得知明軍奔襲立刻造反，因此他打落牙齒和血吞，封鎖消息派遣一半麾下由牛錄額真穆巴顏率領南下往鳳凰堡方向偵察。

他下達給穆巴顏的命令是如果明軍只有不足一千人可以發動突然襲擊挫一挫來犯明軍的銳氣，如果明軍真的有三四千不可接戰，即刻回來報信。

如果沒有發現明軍，穆巴顏就必須帶着人馬趕到鳳凰堡看個究竟，搞清楚為什麼有許多族人的村莊被襲擊導致不少女真人逃到了寬奠堡，而鳳凰堡卻一直沒有派遣信使來聯繫。

北上劫掠是黃漢指揮，這是方正化、李若璉和黃龍公推的結果.

黃漢沒有矯情，認為打仗不是請客吃飯沒有必要過於謙恭。

他指揮北上的人馬就要對所有人負責，他始終保持警惕性，防範於未然儘可能減少袍澤的傷亡是他孜孜不倦的追求。

主力在完成搶劫殺人大業的同時，「紅旗軍」斥候都前出潛伏在密林山崗窺視敵情。

帶着百餘騎出了寬奠堡的穆巴顏保持慢跑速度前進，建奴們都帶了備用馬，穆巴顏打了十幾年仗，不是莽撞之徒。

他早早的派出幾撥哨馬前出隊伍十里探查，可惜縱然建奴們無比小心也吃了裝備不如人的虧。

桑羽留在鳳凰堡城附近準備算計那裏的建奴駐軍后，負責大軍安全的責任就落到了已經擁有從三品指揮同知虛衘的實授騎兵把總張揚身上。

當建奴的哨馬一出現，最少有張揚佈置的三個暗哨通過手語和旗語往回傳遞了消息。

在穆巴顏帶着隊伍前進了二十餘里之時，一千餘集中使用的騎兵其中有一半是「紅旗軍」騎兵，已經佈置了一張大網在等待。

黃漢帶着親衛親自參與伏擊這一股膽敢主動來犯的建奴，米尼槍聲響起，一個建奴白甲兵栽倒馬下之時就是全軍合圍的序幕拉開。

憨子聽到黃漢的槍響緊跟着打放平端著的米尼槍，這一次他可以確認打着敵人了，因為百餘后金軍騎着馬接近，目標太大，只要不打高了或者打地上保持平射一定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