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抄家

黃龍乃是剛剛得到黃漢援助躲過了殺身之禍，此時還心有餘悸。

他見到了「紅旗軍」強大的戰鬥力，意識到了東江兵和「紅旗軍」存在的巨大差距。

武人相處看實力，黃龍被「紅旗軍」折服，現在以黃漢馬首是瞻。

金聲和張燾跟黃漢再次見面當然熱絡，黃龍對黃漢讚不絕口，把「紅旗軍」如何彪悍當着金聲和張燾面講得天花亂墜，滿臉羨慕之色。

黃龍感嘆道：「人人都練兵，只是不知為何『紅旗軍』會整齊劃一如斯？那些兵哪怕不出手僅僅一個列隊就能夠給敵人帶來極大的威懾！黃大人，你是如何做到的？」

黃漢見幾人都羨慕「紅旗軍」的軍容整齊，開始給他們出壞點子。

黃漢道：「帶兵其實大家都會，要帶出好兵相信黃總兵張副將都做得到，關鍵是什麼呢？錢糧充足。

捫心自問，你們的麾下能夠吃飽三餐嗎？能夠每天都有葷腥下肚嗎？他們每個月到手的糧餉養得活妻兒老小嗎？」

張燾和黃龍面面相覷，金聲目不轉睛盯着黃漢，見他不說了催促道：「黃大人，本官知道朝廷錢糧難以為繼，導致軍餉不足且拖欠嚴重，兵丁們苦不堪言。

除了關寧軍，我大明還能有哪個營伍的兵丁能夠飽食三餐？兵丁們還有糧餉拿回去養家餬口？黃大人，莫非你做得到？」

黃龍吐槽道：「東江鎮根本沒有屯田，所有的糧食都靠海運而來，莫說三餐，能夠有兩餐半成飽，麾下的兵也不至於叛亂，唉！難啊！」

黃漢不以為然道：「難？事在人為爾！還有比一死還難之事嗎？」

黃龍疑惑道：「黃大人這是何意？」

黃漢繼續誘導道：「此次耿仲裕作亂的目的是奪取東江鎮大本營皮島獻給建奴，黃總兵錚錚鐵骨斷然不會跟此賣國求榮的漢奸妥協。

如果不是本官機緣巧合及時趕來，保不準總兵大人昨天就有可能殉國了，不知本官分析得有沒有道理。」

黃龍小節有虧大節不失，乃是上了列傳的忠臣，歷史記載他在崇禎六年七月堅守旅順口孤軍奮戰直至彈盡糧絕依舊不肯投降，最後跟李惟鸞、項祚臨、樊化龍、張大祿、尚可義等等將領一起力戰而死。

黃龍一臉羞愧，拱手道：「黃大人的救命之恩，本官沒齒不忘。」

黃漢笑道：「總兵大人，你就當做自己已經死了無欲無求，接下來就好辦事了。」

「黃大人何以教本官還請明言？」

「本官以為諸位大人莫要在皮島耽擱，火速趕去萊州包圍離港口只有三十里的沈家堡，如果沈家的家丁護院敢於對抗官軍殺無赦。

本官估摸著洗劫那個私通建奴的沈大戶，最少能夠抄沒十幾二十萬兩雪花銀，屆時只需拿出一部分上交朝廷，幾位大人給麾下吃飽飯所費的銀子不就有了？」

金聲倒吸一口涼氣道：「萊州沈家的關係網盤根錯節，在朝為官的族人就有三位，咱們就這麼去抄了沈家日後如何收場？」

黃漢冒壞水那是事出有因，他跟萊州沈家沒有恩怨，也不會因為他們走私而感到義憤填膺。

只要是在遼東走私的商賈都可以斷言他們私通建奴，因為不跟建奴溝通如何形成交易？沈家只不過運氣不好讓黃漢抓住了真憑實據而已。

其實這一切還不是黃漢蠱惑黃龍、張燾和金聲去萊州抄了沈家的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黃漢已經俘獲了一艘沈家的草撇船，連船帶貨不下於紋銀三萬兩。

黃勇在皮島清理船舶防止耿仲裕乘船逃亡之時又抓捕了在港口停泊的四艘沈家的走私船，估摸著價值不會少於八萬兩銀子。

港口還有其他走私家族的船舶多達十幾艘，無一例外都是保養良好優於東江鎮水營為數不多的戰船。

水渾才好摸魚，黃漢蠱惑黃龍牽頭以報復私通建奴的漢奸為由頭上岸包圍沈家堡抄家抓人，一定會在朝堂上掀起軒然大波。

黃漢乘機把捉住的小二十艘三號、四號福船連貨物和乘員一起吞了就不顯得吃相太難看了。

見金聲有顧慮，黃漢不緊不慢掏出沈家船長和十幾個水手、炮手的供詞放在桌子上，笑道：

「鐵證如山，上奏聖天子沈家也是要被抄家殺頭的，只不過那時候就跟諸位沒有半文錢關係了，自有前去動手的大人們發橫財。」

說罷，他自己悠哉游哉喝起茶來。

張燾、黃龍和金聲一目十行看有紅手印畫押的口供，人人一臉興奮。

黃龍一拍桌子道：「本官已經死了一回還怕個鳥，沈家乃是遼海走私大戶本官早就心知肚明。

現在掌握了他家私通建奴差一點導致東江鎮毀了導致本官丟了性命的真憑實據，還有什麼可猶豫？沈家犯下如此大罪足以抄家殺頭，老子決定去干這一票。」

金聲何嘗不知黃漢用來發展「紅旗軍」的錢財許多都來路不正，敲詐勒索之事肯定沒少干，黃漢趁著抄家中飽私囊還被御史、給事中多次彈劾。

今日發現自己初來乍到就走上了黃漢的發財之路有些茫然，又有些興奮。

金聲為了自圓其說還統一口徑道：「黃總兵被耿仲裕算計差一點就被亂軍砍死，這一切都跟萊州沈家不無關係，黃總兵受此奇恥大辱豈能輕易放過賣國賊，因此一怒之下趕去萊州擒拿元兇報仇雪恨。」

正所謂官字兩張口，金聲動腦筋把純粹為了發財的軍事行動披上正能量的外衣未嘗不可，反正沈家早晚要倒霉。

黃龍當天就帶着麾下走了，防止收穫太多運力不夠還請「紅旗軍」水營派了十幾艘船跟隨，他拜託黃漢暫時管理皮島。

「紅旗軍」有一千多人在皮島駐紮等待黃龍回師怎麼可能閑着，摸排走訪總在進行中，給即將斷糧的軍民一些救濟必不可少。

幾天時間島上的現狀黃漢已經瞭然於胸。

毛文龍苦心經營東江鎮多年，鼎盛時期有軍民二十八萬，現如今死的死、逃的逃、走的走，現存的軍民恐怕連三分之一都不足。

東江鎮的大本營皮島上有軍民不足三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