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順水推舟

此次「紅旗軍」揚威大草原，兵部尚書梁廷棟乃是最大受益者，他又跟鄭國昌有私交當然會力挺黃漢。

梁廷棟也告誡大家道：「黃游擊放棄他個人的所有封賞只求聖天子給予秦游擊誥命而已，與爾等何干？還威武不能屈？犯得着如此嗎？」

鄭國昌沒想到事情最後發展成這個樣子，眼看着女婿的爵位化為泡影，傷心失望那是免不了，此時他不便開口乾脆閉上眼如老僧入定般一言不發。

剛才還群情洶洶的低級文官開始竊竊私語，「張大人，那黃漢真的敢在朝堂上打人？」

「還真說不準，關寧軍副將帶着一千鐵騎，那個愣頭青都敢上前殺人，在朝堂上暴起傷人大有可能。」

「豎子如此藐視你、我，是可忍孰不可忍！本官不可以被嚇倒，張大人、劉大人咱們聯合起來一起出班反對如何？」

「李大人，我們為何要如此？就是為了給平妻誥命不合禮制嗎？」

「是啊！這貌似沒什麼大不了！用得着搞得劍拔弩張嗎？」

「要本官說那黃漢雖然跋扈惹人討厭，但是他對待秦家小姐的態度倒是可圈可點，那姑娘其實也是『青城大捷』的有功之臣。」

「有道理，本官決定靜觀其變，李大人如果忍不下這口氣，請自便。但是本官還是要提醒你，那小子真的在朝堂上打了大人，你日後如何見人啊？」

就在這時焦點人物黃漢來了，大部分文官都怒目而視，武將們還好表現得很平靜，那些勛貴都帶着玩味的表情看着從容淡定的黃漢步入偏殿。

黃漢先給徐光啟和鄭國昌拱手行禮，然後向諸位文武百官抱拳道：「下官恩怨分明，諸公在朝堂上參奏國事下官一定洗耳恭聽不敢有微詞。

但是如果哪一位出頭橫加干預下官的家事，妨礙了聖天子成人之美，下官拼得吃廷杖也要打掉他滿嘴牙齒。」

黃漢話說得很巧妙，一開口就把替平妻要誥命定性為私事、家事，揚言如果有人強出頭他就會下手揍。

太囂張了，居然當面威脅，可是許多剛才還叫囂威武不能屈的士大夫都選擇不與黃漢對視，一個個都傲慢的昂起頭一副爾檔次太低，我不屑於你起爭執的模樣。

李若璉這個錦衣衛實授千戶輪不到他早朝，正三品游擊將軍黃漢由於是外放將領也輪不上，黃漢是昨天聖天子口諭讓他今天來朝議。

錦衣衛千戶此時在這裏當值，無非是維持秩序負責安全保衛，他見黃漢居然敢當面挑釁諸多士大夫，而那些平時最難纏的御史、給事中竟然選擇了退讓。

他不由得暗自服氣，怪不得黃漢曾經說過無恥者無敵，黃漢完全不要臉了揚言誰出頭揍誰果然行之有效。

李若璉終於知道了，那些嘴上經常標榜「國家養士二百幾十年，仗義持節，正當其時！」的士大夫原來是欠揍啊！

早朝時間到，文官武將魚貫而入金鑾殿，黃漢當然走在末位，禮畢他偷眼見皇帝坐上了龍椅立刻跑出來大聲道：「陛下，微臣有本參奏。」

滿朝文武都哭笑不得，這個愣頭青完全不按照套路來，內閣大臣還沒開口，他這個三品武官先說話，在朝堂上還是頭一遭。

崇禎也是啼笑皆非，見黃漢已經出班站在大殿中央躬身行禮，只得道：「黃愛卿所奏何事，請講。」

「陛下，微臣欠下了感情債不得不還，懇請聖天子賜婚給予游擊將軍秦妡怡誥命。為此微臣甘願放棄『青城大捷』的任何個人封賞，微臣已經得到了滿朝文官武將的諒解，現在懇請陛下成人之美。」

崇禎當然知道黃漢以在朝堂上動武來威脅言官，此刻見他大言不慚說此事已經得到了滿朝官員的諒解，差一點氣得背過氣，此人怎麼如此不要臉啊？

可是想像中的群情激奮沒瞧見，耳聽着黃漢為秦妡怡開口討誥命，而此刻朝堂上鴉雀無聲，大部分文官都高昂着頭就是不出聲，居然真的沒有御史、給事中出班反對。

崇禎很失落，廷杖都嚇不住的言官今天居然真的害怕被黃漢當場打掉牙齒選擇了沉默，娘的，太不可思議。

文官由於直言敢諫在朝堂上挨了廷杖是以後炫耀的資本，是文官們標榜的楷模，因此皇帝越打反對的文臣越來勁，邀直取名正是如此。

可是如果由於開口惹禍了不是惹得皇帝不高興，而是被一個厚臉皮的游擊將軍打得滿地找牙，這會變成士林的笑料。

況且在偏殿之時黃漢就已經把給平妻討要誥命的意圖定性為私事，為了一個武官的家事奏事還被人家打得滿臉桃花開豈不是丟死人？

沒有一個文官是傻子，恰恰相反他們一個個賊精，黃漢就是知道這些士大夫怕被羞辱的德行故而敢出言威脅。

見沒有人反對，崇禎只好開口道：「黃愛卿奇襲喀喇沁取得『青城大捷』，救回漢民兩萬五千餘，勞苦功高足以封爵，你真的想好了？真的願意為了平妻能夠得到誥命而放棄封爵。」

「陛下，人心換人心，秦游擊一片真心待微臣，微臣願以死相報，功名利祿浮雲爾，原以此換得秦游擊風風光光出嫁。」

「情種啊！」許多本來義憤填膺的文官有些消了氣，這個愣頭青真捨得拿爵位換美人，敢出言不遜、敢下手打人也是情理之中。

鄭國昌覺得血往上涌，心裏氣得不行，爵位啊！如今在大明可是稀缺資源，有了爵位就是超品勛貴，無論實授什麼官職都用不着給上官行跪禮。

黃漢的君前答對其實很有分寸，皇帝往往最愛臣子知恩圖報，黃漢為了報答秦妡怡不惜捨棄可遇不可求的爵位已經打動了崇禎。

崇禎此時見真的沒有大臣出面反對順水推舟道：

「朕可以准了愛卿所請，只不過此事朕不能一言而定，朕還得問明白了秦老夫人的態度才行。」

見皇帝鬆口了，黃漢當然知道打鐵需趁熱，哪能再肯來來回回瞎耽誤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