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屈人之兵

秦妡怡飛霞滿面羞得無地自容，低下頭不敢看秦良玉也死活不吭聲。

她不承認跟黃漢有私情也不為自己辯駁，這個態度結果昭然若揭。

張鳳儀想起了秦妡怡在怡春院門口脫口而出的渾話心裏有數，她轉移話題道：

「娘，妾身分析『紅旗軍』得勝應該是板上釘釘，但其中應該有些變數，關鍵就是遼東建奴是否會不計後果奔襲大安口堵了黃漢的退路。」

談到軍事秦良玉果然被吸引了，她沉吟半晌道：

「建奴也慣用奔襲的伎倆，他們如果得到消息不怕跑死戰馬，不顧一路減員，四五天奔襲一千餘里完全能夠做到。

建奴用不着知道『紅旗軍』的具體位置，他們只要提前殺到大安口斷了黃漢的歸路，『紅旗軍』的位置早晚會被發現。

那黃漢是個顆粒歸倉的主，他打下了青城肯定捨不得丟棄繳獲，根本不可能立刻輕裝撤退，要是耽誤個三五天被建奴的援軍合圍在大安口外還是有可能的。」

聽見了秦良玉的分析，秦妡怡立刻跪爬幾步來到秦良玉面前抱着她的腿悲聲道：「娘，女兒求您幫幫他，他要是被建奴堵了歸路，以他的性格一定不可能生還。」

秦良玉想考教秦妡怡的戰略思維，問道：「你為何能夠確認娘能夠幫上忙？難道你心裏也有了謀略？」

「女兒的心思想必娘已經猜到了，沒什麼深謀遠慮，只不過讓白桿兵和遼東明軍在錦州一線擺出攻擊的架勢即可。」

這跟秦良玉的考慮不謀而合，老夫人臉色頓時好了許多，她道：

「大規模調動山海關、寧遠的大明駐軍為娘做得到嗎？此時連白桿兵的調動為娘都已經做不了主，那得兵部行文。」

「娘，女兒知道您胸有成竹，您可以直接面聖請旨，聖天子肯定期望『紅旗軍』得勝歸來。

為了配合黃漢的奇襲，皇上下旨命令遼東駐軍佯動乃是小事一樁，即便遼東其他人馬不積極，哥哥的七千人馬搞出的動靜足以迷惑建奴。」

秦良玉點頭道：「你這些年兵法上的長進倒是不小，只是不知道為何在黃游擊這件事上會如此糊塗？唉！你們但有一絲可能娘也會成全，娘是真心喜歡那個少年才俊。妡怡呀！緣分真的可遇不可求呀！」

秦妡怡又被勾起了心事再次淚光盈盈，秦良玉長嘆一聲道：「事不宜遲，娘這就去面聖請旨。」

紫禁城裏的皇帝正安排曹化淳徹查黃漢和白桿兵女將軍有什麼苟且，秦良玉就來到宮門外要求面聖，崇禎也想單獨召見秦良玉了解一下情況，立刻傳秦良玉在平台相見。

秦良玉做事雷厲風行，她心裏有事因此比較急迫，見到天子直接講了自己對於「紅旗軍」孤軍深入的顧慮，請旨調動遼西明軍往遼東佯動。

崇禎也在考慮給予「紅旗軍」援助，秦良玉的計策四平八穩很合帝心，隨即兵部尚書梁廷棟被召見，當天兵部就有遼西明軍大換防的軍令下達。

梁廷棟來到平台得知內情后，極度興奮，曾幾何時明軍居然主動出塞發動攻擊啊？

這貌似已經很久遠，時間久得讓大明文武、子民都忘了成祖掃北打得韃子紛紛遠遁的光榮過往。

現在他這個兵部尚書任上，明軍居然主動北伐喀喇沁人，梁廷棟當然要想方設法給予「紅旗軍」支持。

黃漢如果得勝回朝，不僅僅他這個兵部尚書日子好過許多，整個大明都會受到鼓舞。

老謀深算的梁廷棟思慮再三，他建議天子無需下達聖旨搞得興師動眾，也用不着告知山海關外的明軍真相，由兵部下達緊急換防加強錦州一線駐軍的命令即可。

這一手確實比較高明，明軍突然在錦州投入幾萬人馬，在對峙的建奴不疑神疑鬼才怪，況且大明剛剛吃了大虧，搞些動作進行報復也應該是情理之中。

崇禎深以為然，只不過他考慮問題的出發點又跟梁廷棟有些不同。

他知道關寧軍跟「紅旗軍」水火不容，萬一得知此次增兵只不過是佯動，是為了給黃漢的奇襲戰打掩護，關寧軍中保不準會有人故意泄密給建奴，那就弄巧成拙了。

要把建奴成功牽制住，遼西明軍執行命令的速度是關鍵，秦良玉主動請旨派遣秦妡怡和張鳳儀親自帶着兵部調令疾馳山海關。

皇帝毫不猶豫下達了口諭。他知道勇將馬祥麟率領七千白桿兵在山海關協防，見到了秦妡怡和張鳳儀親自來傳令，執行命令肯定堅決而且快捷。

秦良玉的出發點也是如此，她知道這樣安排了，不管關外明軍是什麼態度，知道了內情的兒子一定會把換防搞得聲勢浩大。

七千白桿兵會同其他幾個關內總兵官的兩三萬人馬出山海關經寧遠、松山進入錦州一定能夠讓建奴寢食難安。

偽大金國此時自顧不暇，哪有心情派遣精銳冒着跑死馬、累死人的風險奔襲千里之外不知具體位置、不知是否已經退出草原的「紅旗軍」。

為了黃漢的安危着想，秦妡怡真的急了，她一大早就和嫂子、親兵隊上路疾馳，滴水成冰的十一月中旬，在古道荒原騎馬奔跑真的很辛苦……

相對而言黃漢就舒服多了，安營下寨之時，步兵們齊動手在十幾個韃子俘虜的指點下完成了一個大型蒙古包的搭建，這個蒙古包緊緊挨着中軍大帳，當然是子弟兵們給恩師準備的下榻處。

黃漢見這裏足夠大，乾脆帶上四個護衛叫上憨子、宋鵬飛、楊大年等等共同用這個蒙古包。

最後裏面滿噹噹住了五十幾人都不覺得擠，只不過腳臭的味道太濃，最後黃漢命令睡在蒙古包的將士們必須洗乾淨了臭腳才肯進來。

「紅旗軍」大獲全勝后吃得好睡得香，全然不把四五十裏外的喀喇沁韃子當回事。

他們此時還不知道今天一戰已經足以屈人之兵，當天晚上在青城過冬的喀喇沁人跑了幾大千，其中算上年紀大一些和年紀小一些的男丁，能夠控弦的韃子跑了有一兩千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