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0章 敗著

五十萬大軍終於從開封府城外的軍營出發，前往潼關而去。

李自成擔任主帥，李過和牛金星跟隨大軍行動，宋獻策留在開封府城，維持地方秩序。

馬進忠同樣留在了開封府城，沒有能夠隨同大軍出征。

對於馬進忠來說，這是更加沉重的打擊，他本來已經下定決心，跟隨大軍征伐的時候，趁機將義軍的情況稟報給大明五省總督孫傳庭，或者稟報給朝廷大軍，可現在沒有機會了，而且留守開封府城的宋獻策，對他根本不在乎。

回到營地的時候，馬進忠突然感覺到了冷清，原來喧囂的大營完全安靜下來了，留守大營的軍士僅僅萬餘人，這些人主要是護衛開封府城，而且這些軍士不歸馬進忠指揮，完全聽命於宋獻策等人。

憤怒的馬進忠，這一次倒是沒有掩飾自身的情緒，他喝的大醉，喃喃自語，誰也不知道他說些什麼，不過很快有人將他的情況稟報給了宋獻策。

宋獻策倒不是特別的介意，他覺得馬進忠整個人已經廢掉，沒有什麼用處了，所以他僅僅吩咐稟報消息的軍士，進一步的監視和觀察馬進忠，有什麼消息隨時稟報，監視馬進忠的軍士，不明白其中道理，滿心喜歡的回到軍營之後，加強了對馬進忠的監控。

這名軍士所不知道的是，馬進忠謹慎之心一直存在，且成為了習慣，發現任何的異常，都要找出原因，所以這名軍士的行蹤，同樣在馬進忠的關注之中。

知曉自己依舊被監視，馬進忠徹底憤怒了，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行動了。

。。。

大軍行軍的速度不是很快，畢竟有五十萬人，不可能快速行軍。

臨時中軍帳剛剛佈置好，李過和牛金星就來了，宋獻策則是在努力維持宿營地的秩序。

李自成已經在中軍帳裏面查看地圖了。

「李過，牛金星，軍士的情緒都還好吧。」

牛金星看了看李過，抱拳開口了。

「闖王，軍士的情緒都不錯，宋獻策將軍正在維持宿營地的秩序。。。」

李自成知道其中的情形，有些無奈的搖頭。

「我知道了，老營的軍士還好，那些新營的軍士，不知道規矩，安營紮寨的時候，一定是鬧哄哄的，甚至可能搶奪帳篷，算了，大軍開拔之後，主要精力必須轉移到作戰方面。。。」

李自成說完之後，牛金星猶豫了一下，沒有馬上開口。

「牛金星，怎麼了，有什麼話想要說嗎。」

牛金星頓了一下開口了。

「闖王，剛剛我想到了馬進忠，這次大軍征伐，沒有讓馬進忠跟隨，是不是有一些隱患，我還是有些擔心，馬進忠和高應登的關係不一般。。。」

李自成揮了揮手。

「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我想清楚了，如果我們帶着馬進忠，才是真正的危險。。。」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李過開口了。

「闖王，其實殺了馬進忠是最好的。。。」

李自成瞪了一眼李過，其實他是將李過當做自己的繼承人培養的。

「李過，你要多多思考，殺掉李過很簡單，可是造成的影響太大了，當初斬殺羅汝才和高應登，我們的理由很充分，其他人無話可說，馬進忠雖然與高應登關係很好，但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而且他又是當初歸順我們的掌盤子，如果我們無緣無故殺掉他，無法給其他的兄弟們解釋，也會讓太多的兄弟寒心了。。。」

牛金星看了看李過，再次對着李自成抱拳開口了。

「闖王，其實李將軍也是為了義軍考慮。。。」

李自成再次的揮手。

「牛金星，不用多說了，這方面你要多教一教李過，他年紀還小，有些時候考慮問題太過於簡單。。。」

李過的臉色微紅，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李自成指了指桌案上面的地圖。

「李過，牛金星，剛剛接到了張東濤和李岩的消息，他們抵達潼關之後，並未直接前往西安府城，而是朝着洛南與商州的方向行軍了，你們是怎麼看的。」

牛金星略微的思索了一下，看着李自成開口了。

「闖王，我覺得張副總管和李岩將軍的決定有些問題，我義軍大軍出征，主要目的就是攻陷西安府城，只要義軍佔領了西安府城，就能夠震懾整個的陝西，不管是大明五省總督孫傳庭，還是陝西各級的官吏，怕是都沒有抵禦我義軍的勇氣了。」

「如果往洛南和商州的方向行軍，無疑是想着佔領漢中等地，相比較西安府城，漢中府城的影響力太小了，對五省總督孫傳庭和陝西的各級官吏震懾不大。。。」

李過點點頭，跟着開口了。

「闖王，我覺得牛軍師說的有道理，張副總管和李岩應該朝着西安府城的方向行軍。。。」

李自成皺了皺眉頭，他知道牛金星對張東濤有意見，平日裏兩人之間關係不和睦無所謂，李自成還樂的看見此等的情形，但是大軍出征作戰，作為李自成左膀右臂的張東濤和牛金星之間，不能夠有任何的私怨。

李自成用手敲了敲地圖，緩緩的開口了。

「張東濤和李岩往洛南和商州的方向新軍，肯定出乎了你們的預料，不過我覺得這樣的選擇也是不錯的。」

「第一，張東濤和李岩率領的十萬軍士，老營軍士僅僅一萬人，戰鬥力不是特別的強悍，如果他們直接進攻西安府城，沒有任何的勝算，反而可能遭遇到慘敗，大明五省總督孫傳庭率領的朝廷大軍，就在西安府城一帶，如果兩軍交戰，前軍根本無法抵擋，中軍更是沒有辦法在短時間之內馳援，所以，張東濤謹慎，沒有直接前往西安府城。」

「第二，張東濤和李岩進攻漢中府，這也是不錯的選擇，漢中府屬於整個陝西，防禦最為薄弱的地方，而且張東濤和李岩佔領漢中府之後，可以乘勢朝着鳳翔府進軍，只要他們攻陷了鳳翔府城，就能夠極大的震懾朝廷大軍，到了那個時候，我們中軍直接進攻西安府城，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說到這裏，李自成看了看牛金星。

牛金星面不改色，看着李自成開口了。

「闖王分析的是，我沒有想到迂迴進攻西安府城，更沒有想到對駐紮陝西的朝廷大軍形成震撼，還是闖王高瞻遠矚。。。」

李自成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他知道牛金星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好了，不說前軍的事情了，按照我們的計劃，中軍十天之內，必須抵達潼關，從張東濤和李岩偵察到的情況來看，朝廷大軍並未在潼關佈防，不過我覺得，張東濤和李岩率領的前軍，是不可能完全隱秘行蹤的，或許孫傳庭和朝廷大軍已經發現了他們，正準備對他們發起進攻，所以中軍的行軍速度要加快。。。」

牛金星想着開口，看了看李自成之後，低下頭。

李自成微微皺了皺眉，看着牛金星開口了。

「牛金星，你如果想說什麼，儘管說就是了，不要有什麼顧慮。。。」

牛金星抬頭，略微的思索了一下開口了。

「闖王，剛剛我想到了五十萬將士加快行軍速度，面臨的困難很多，不過想到闖王的全面部署，想到了前軍的將士，覺得中軍的確要加快行軍的速度。」

「張副總管和李岩將軍率領前軍往洛南和商州的方向行軍，大明五省總督孫傳庭很有可能率領朝廷大軍前去圍剿，若是中軍加快了行軍速度，儘快的抵達潼關，殺向西安府城，必定徹底攪亂孫傳庭的部署。。。」

李自成笑着點頭，再次看向牛金星。

「不錯，我也有這方面的考慮，說實話，張東濤和李岩率領的前軍，可能遭遇到重重的危險，所以我們的行動務必要快一些，不能夠讓他們真正的陷入到巨大的危險裏面去。。。」

李自成說完，牛金星馬上抱拳。

「闖王，我這就去準備，這件事情還要和劉宗敏將軍商議。」

。。。

牛金星離開臨時中軍帳之後，帳篷裏面只剩下李自成和李過。

張國新進入了臨時中軍帳。

「國新，你親自帶着親兵在外面守衛，不準任何人進入中軍帳，如果有要事稟報，讓他們在外面暫時等候。。。」

張國新離開之後，李自成看着李過，面容嚴肅的開口了。

「李過，我對你是寄予厚望的，很多的事情，你要用心去考慮，牛金星和宋獻策都不錯，你要向他們學習，向他們請教，不過你記住，不能夠被他們左右，關鍵時刻，還是要由你來做出決定，你明白嗎。。。」

李過點點頭。

「叔父，我覺得牛金星的心思太深沉了，剛才他明明就是對張副總管有意見，卻沒有說出來，他說的那些話，好像還在維護張副總管。。。」

李自成嘆了一口氣。

「李過，你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不管牛金星和張東濤之間是不是和睦，你主要關心的，是他們是不是忠心耿耿的做事情，張東濤和我是生死的兄弟，我當然是信任他的，牛金星是讀書人，主意和辦法都很多，同樣也要賦予重任，你明白嗎。」

李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