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大勢漸成（2）
剛剛回到錦州，喬明俊再次急匆匆的來到薊遼督師府的廂房。
吳宗睿看着氣喘吁吁的喬明俊，臉上沒有多少的表情。
「大人，這是河南來的加緊情報。。。」
吳宗睿拿過密封的信函，還沒有拆開就開口說話了。
「河南的局勢很有意思啊，張東濤近段時間提供了大量的情報，其中不少情報相當重要，前些日子我就想過了，命令西安府城與開封府城的情報站，馬上給張東濤帶去消息，從現在開始，除非是非常重要的情報，否則輕易不要傳遞情報回來，免得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說到這裏，吳宗睿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我們不得不小心啊，李自成身邊有了李信，哦，應該說是李岩，牛金星，還有宋獻策，這三個人不可能小看，其中李岩最為厲害，宋獻策也不差，次一些的就是牛金星了，不要看李岩和牛金星僅僅是舉人的功名，他們可比絕大部分進士都要強。」
「李自成在這三人的幫助之下，必定能夠成就大業。」
「可惜啊，李自成沒有那等的福分。。。」
說到這裏，吳宗睿扭頭看着雲里霧裏的喬明俊，再次開口。
「去通知廖文儒到我這裏來。」
喬明俊去通知廖文儒，吳宗睿則是打開了密函。
軍事方面的事宜，吳宗睿一般都是和廖文儒商議，如果特別重大的事宜，有可能牽涉到民生方面，遼東巡撫史可法，錦州知府陳思宇等人可能參加。
至於說劉寧，主要的任務還是駐守山海關。
現如今的山海關，作用正在悄悄的發生改變，以前的山海關屬於關寧錦防線最為重要的一環，抵禦后金韃子的進攻，護衛整個的京畿之地，現在的山海關，更多的是防禦京畿之地，只要登萊新軍駐紮在山海關，不管朝廷的哪一路大軍，都無法進入遼東。
如果朝廷大軍無法進入山海關，皇上和朝廷就無法插手遼東的任何事宜。
或許皇上和朝廷知曉這一點，所以一直對遼東沒有什麼動作，讓吳宗睿得以從容的安排部署一切，從容的壯大麾下的登萊新軍。
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廖文儒進入了廂房。
一路小跑過來的廖文儒，微微的喘氣。
「大人，屬下來了。」
吳宗睿指著桌案上面的茶杯。
「文儒，這是給你準備的熱茶，喝下一口茶，稍微歇息一下，今後到我這裏來，不需要那麼急促，你看你急匆匆的來，也要歇息一下才能夠好好的說話，不緊不慢額走過來，馬上就可以交談，兩相比較，時間差不多。」
廖文儒點點頭。
「屬下知道了，屬下就是有些着急，擔心大人等候的時間太長了。」
吳宗睿突然有些感動，從他穿越的那一刻開始，廖文儒就陪在他的身邊，兩人相濡以沫，肝膽相照，可以說廖文儒為了他吳宗睿，可以付出一切，不管是生命還是財富。
身邊能夠有這樣的人，是幸運，更是幸福。
「文儒，我知道你心急，今後真的不用如此了，你已經是都督僉事，登萊新軍總兵官，好歹也是從一品的武官了，不是十多年前的那個小沙彌凈空了。」
廖文儒的眼圈有些紅了，看着廖文儒開口了。
「大人，屬下一直都記着十多年前在寒鳴寺的那一幕，方丈大師專門說過大人，那個時候屬下還小，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現在總算是徹底明白了，這麼多年過去，屬下已經形成習慣了，只要大人吩咐，屬下總是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免得耽誤了大人的事情。」
吳宗睿輕輕拍了拍廖文儒的肩膀。
「坐下說話吧，張東濤送來了情報，李自成打算五月中旬進攻洛陽府城，而且一定要拿下洛陽府城。。。」
廖文儒沒有感覺到吃驚，張東濤以前送來的情報之中，也預計到李自成會在上半年的某月進攻洛陽府城，只不過這一次時間完全確定下來了。
「文儒，說說你的想法。」
廖文儒點點頭。
「大人，其實張東濤早就分析過，只是不能夠完全肯定李自成進攻洛陽府城的時間，這一次李自成確定了最終的進攻時間，屬下覺得，皇上和朝廷怕是要陷入到巨大的慌亂之中，如果洛陽府城被李自成拿下，皇上怕是坐卧不安，要知道河南緊靠着北直隸啊。」
吳宗睿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文儒，你說的不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李自成一定能夠拿下洛陽府城。」
「洛陽府城目前所能夠依靠的，就是堅固的城池，其防禦的兵力異常薄弱，更加要命的是，我們分析過了，皇上和朝廷壓根想不到李自成會突然進攻洛陽府城，他們一直認為李自成等流寇沒有那樣的實力，攻陷小小的縣城有可能，攻陷洛陽這樣重要的府城，壓根不行，現在皇上和朝廷就要為他們的短視付出代價了。」
「今後皇上和朝廷為輕視義軍付出的代價，遠遠不止於此。」
廖文儒再次點頭。
「大人說的是，屬下也有這樣的看法，李自成麾下的李岩、牛金星和宋獻策真的不錯，李岩和牛金星提出的口號，為李自成集聚了大量的擁戴和支持，李自成的實力眼看着壯大起來，成為了流寇之中的翹楚，屬下甚至認為，來日李自成很有可能成為我登萊新軍最為主要的對手之一。」
吳宗睿來回走了幾步，很快停下了，輕輕的搖頭。
「文儒，你不用擔心，不管是李自成，還是張獻忠等人，都不是我們的對手，張獻忠等人不說了，李自成此人的確是不錯的，可謂是一代梟雄，但李自成也有致命的缺陷，因為學識的限制，因為從小吃過太多苦，他們這類人，一旦陷入到榮華富貴之中，容易迷失自我，不能自拔，他們在奮鬥的過程之中，能夠潔身自好，愛護屬下，一旦他們真正掌控了權力，他們身上的缺陷就會被放大，逐漸的暴露出來。」
「當然，我不是說李自成不行，譬如是大明的開國皇帝朱元璋，也是窮苦出身，最終登上了九五之巔，創建了大明王朝。」
「我只是覺得，李自成不是朱元璋，現在的李自成，依靠李岩和牛金星等人的幫助，略微改變了對士紳階層的態度，但李自成骨子裏的認識不會改變，他只是暫時的善待士紳階層，一旦他掌控了權力，必定對士紳階層動手，從而失去了士紳階層的支持。」
「李自成會獲取巨大的成功，也許是我們想像不到的成功，但我認為，李自成保不住勝利的果實，他親手創建的輝煌，會被他自己親手毀掉。」
廖文儒聽得很認真，他僅僅是從軍事的角度分析李自成，其他方面真的沒有想那麼多，吳宗睿的分析提醒了他。
「大人說的是，屬下想的太窄了，僅僅想到了李自成麾下的軍隊。」
吳宗睿嘆了一口氣。
「文儒，從張東濤那裏來的情報，僅限於你和喬明俊知曉，劉寧駐守山海關，暫時不需要知曉這些事情，你記住，這些消息絕不能泄露給史可法，史可法忠心耿耿，但難免有些迂腐，如果知道李自成即將攻打洛陽府城，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告知皇上和朝廷，那樣對於我們整體的部署，會產生難以彌補的負面影響。」
說到這裏，吳宗睿看向了廖文儒。
「文儒，你是不是覺得我過於的冷酷了，眼睜睜看着大明王朝垮塌。」
廖文儒搖搖頭。
「大人，屬下絕無這樣的想法，屬下眼中的大明王朝，已經無可救藥，看看那些餓死的百姓，看看那些趾高氣揚的士紳家族，想到朝中那些爭權奪利的大人，屬下就覺得，這個大明王朝早就該覆滅了。」
吳宗睿點頭，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文儒，中原局勢的變化，對於我們來說有着至關重要的影響，李自成逐漸成了氣候，再也不是以前就知道逃跑的流寇了，不要多長時間，各路朝廷大軍都要知曉李自成的厲害，朝廷的那些名將，怕是都要折損在李自成的手中。」
廖文儒看着吳宗睿，略微思索了一下開口了。
「大人，朝廷可用之人還是不少，楊嗣昌，洪承疇，孫傳庭，還有賀人龍與左良玉等人，包括四川的秦良玉，難道這些人都敵不過李自成嗎。」
吳宗睿笑了。
「這些人聯合起來，或許能夠對付李自成，可惜這些人壓根不可能聯合起來，孫傳庭驍勇善戰，至今還被關押在大牢之中，只要楊嗣昌還活着，孫傳庭就不可能有出頭之日，至於說洪承疇，可能不錯，但麾下沒有多少的軍士，真正等到李自成的力量壯大起來，洪承疇也是望洋興嘆，秦良玉能力不錯，可惜年紀有些大了，左良玉與賀人龍之流就不用說了，為了一己之私利，他們哪裏會考慮皇上和朝廷。」
「等著看吧，李自成已經成為了大明朝廷最大的夢寐，他們的破壞力將要遠遠的超過後金韃子，他們真正崛起的那一天，整個的天下都要震撼。」
廖文儒有些不服氣。
「大人這樣說，屬下不同意，我登萊新軍還沒有表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