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毛賊攔路

第四百六十九章 毛賊攔路

楚弦此刻是陰著臉。

聖朝的稅本就不高,尤其是在涼州,因為地處偏僻,已經實行了數十年的減稅政令,沒想到居然還有如此嚴重的逃稅之事。

最讓人咂舌的是,對方居然還如此的肆無忌憚。

「這瓦城府令是幹什麼吃的。」楚弦罵了一句,不用問,這德瑞祥敢如此肆無忌憚的偷逃稅款,瓦城的府令必然是有監管不力的責任,甚至,也有可能牽扯其中。

楚三在一旁站着,此刻是在等候楚弦下令,如果楚弦讓他去抓人,楚三會毫不猶豫去做。

不過楚弦沒有。

站的高度不同,看問題的角度和處理問題的方式也會不一樣。

現在楚弦是刺史,他的一舉一動都得謹慎,而且是要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要驚人的那種,所以事情還得弄清楚才能想出應對之策。

楚弦考慮的不光是一個小小的瓦城,他是在看整個涼州,仔細回憶了一下內政書中涼州各地的稅報,當中瓦城只排在中游,那麼其他城地,是不是也有和瓦城類似的情況?

楚弦覺得,肯定有。

說不定問題比瓦城還嚴重。

所以先不急。

而關於德瑞祥這個商會,楚弦也是仔細探查了解了一番,德瑞祥在涼州也屬於大商會,是幾個有錢的商戶組成的商行,各占股份,再查,便知道這些股東當中,居然是有不少各地官員的遠親。

雖說聖朝律法嚴禁官員行商,卻沒有禁其遠親,所以這算是一個漏洞。

楚弦明白了,怪不得對方如此肆無忌憚,這擺明了就是官商勾結。

這種事絕對不是個案,楚弦不信自己上一任刺史郭婿不知道,而李季作為長史,他難道也不清楚?

在瓦城的這幾天,楚弦和楚三兩人不斷探查,也算是弄清楚了不少事情。而這個過程當中,兩人發現已經有人暗中在跟着他們。

不用問,這種探查肯定是被人家給察覺了,這也是難免的事情,更何況,楚弦查探事情,也沒有特別隱藏。

對於一直跟在後面的尾巴,楚三請示要不要出手教訓警告一番,楚弦想了想,搖頭,一個小角色,沒有必要費什麼心神,而且瓦城這邊的情況,已經摸的差不多了,因為對方壓根沒有什麼忌憚,做事也是相當猖狂,就從他們前兩天剛來,一個夥計都知道如何偷逃稅銀,便知道瓦城的情況是如何的肆無忌憚了。

所以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楚弦打算暫時離開瓦城,繼續去其他城地去探查一番。

不過剛剛出了瓦城,前面道路就被人給攔住了。

攔路的人有十幾個,而且個個面色不善,都是武者,當中更有一個文士滿臉笑容,一幅肆無忌憚的模樣。

「二位,留步。」

這文士留着八字鬍,此刻上下打量了楚弦二人一眼,便沖着身旁一個人問道:「是他們嗎?」

那人點頭。

楚弦看了那人一眼,知道這幾天自己和楚三打探情況的時候,這個人便一直跟在後面的尾巴,不用問,對方是發現自己要離開,這才追了上來。

文士得到確認,讓那人後退,然後上前拱手道:「二位不是商人。」

「你怎麼知道?」楚弦問了一句。

那文士哈哈一笑:「詹某見多識廣,在瓦城呆了這麼久,是不是來往客商一眼便知,若是商人,不可能只有兩人同行,而且出入瓦城什麼都沒買,什麼都沒賣,試問會有這樣的商人嗎?」

楚弦也是一笑:「怎麼稱呼?」

文士洋洋得意:「德瑞祥,詹文德,閣下又是那個廟裏的菩薩?」

不得不說,這文士問話有他的特色,簡單來說,就是先禮後兵。楚弦這時候一笑,沒有回答,而是直接問道:「你們有何指教?」

那詹文德一愣,估摸沒想到對方如此不給面子,居然連家門都不報一下。

詹文德在德瑞祥里,也算是一號人物,自問什麼人都見過,什麼場面都經歷過,所以是自命不凡,此刻他倒也不生氣,而是冷笑一聲:「不報家門就是不給面子?不過也無妨,我這個人,很大度,不會生氣。至於有何指教,這個也好說,詹某歷來是喜歡交朋友,見着二位,就生出結交的心思,這不,專門帶人來攔著二位,瓦城那邊已經給二位準備好酒席,還請二位轉身,賞臉一敘,說不定還真能交個朋友,有道是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啊。」

楚弦笑了,這話連鬼都騙不了,也虧得這詹文德能臉不紅心不跳在這裏胡扯。

真回去,估摸直接就得被控制軟禁,逼問來歷和目的。

這些,楚弦知道對方是做得出來的,涼州地界的人,本來生性的兇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事情都是常見,真要觸及了對方的利益,對方肯定會下黑手。

當然,這些人肯定是忌憚。

因為他們也摸不清自己這邊的情況,否則如果摸清楚了,估摸直接就動手了。

就在楚三覺得,楚弦肯定會讓他出手,狠狠教訓一下這些人,然後他們揚長而去的時候,卻是聽到楚弦扭頭問了一句:「楚三,你餓不餓?」

楚三愣了。

這是什麼套路?

之前也沒說啊,但說實話,楚三雖然早就修鍊到辟穀的境界,可身為武者,這一天幾頓飯也是頓頓不落,今天大早還真沒吃東西,所以楚三很老實道。

「餓!」

楚弦點頭:「既然餓了,而且還有人請吃飯,那咱們就回去吃一頓,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問問這位詹先生。」

居然同意了!

那邊詹文德很是驚訝,他這人,最喜歡賣弄口才,玩弄人心,他料定,對方肯定不敢回去,估摸是要動手的,但他不怕,他帶了商會十幾個好手,對付兩個人,簡直是手到擒來。

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不按套路出牌,居然是同意了。

這讓一向能言善辯自命不凡的詹文德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對答。

楚弦那邊摸了摸肚子,笑道:「詹先生,我二人能吃,你那酒席可得置辦的好一些,多一些,吃的不合適,一來你們商會丟臉,二來,我們也是會翻臉的。」

這話笑着說出來,一臉的平易近人,但看在詹文德眼中,居然是讓他心頭一跳。

總感覺什麼地方不對。

但詹文德作為德瑞祥商會的師爺,那也是位高權重,最重要的是,他自認謀略無雙,十分自負,此刻又如何能在這面子上被人比下去。

當下是反應過來,哈哈一笑:「二位既然這麼賞臉,那咱們就走,至於酒席,那不用問,絕對是最好的。」

說完這一句,他背地裏卻是暗道:「再好的酒席,你們也得有名吃喝啊,這次回了瓦城,生死就由不得你們了。」

於是兩幫人,各懷心思,一派祥和的走回了瓦城。

德瑞祥商會有諸多酒樓,但此刻,詹文德帶着楚弦和楚三去的,卻是一個十分偏僻的院子。

進門之後,可以看到兩旁站着的,都是彪形大漢,一個個殺氣騰騰,有的手裏還拎着彎刀,刀口鋒利,吹毛即斷。

這些大漢當中,不乏一些強悍的半妖,甚至是妖族。

最裏面站着的,就是兩個牛頭妖族,體魄之強,遠超人族,哪怕是楚三這種生猛的壯漢,站在這牛頭妖族面前,也只能到人家胸口,單純的力量上,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這還不算,旁邊還有人用鐵鏈牽着兩頭虎狼妖獸。

這玩意極為兇悍,體格比一個公牛都要大,滿嘴獠牙,長短不一,密密麻麻,一雙帶着血色的獸瞳,透著無窮殺意,無論看誰,都像是在盯着食物。

就是這場面,一般人看了,估摸連路都走不動了,可無論楚弦還是楚三,都是一臉無懼,這一路走過去,甚至是閑庭信步一般。

詹文德一直在觀察。

這陣仗,他用過很多次了,可以說早已經是得心應手,無論是競爭對手,還是官家的人,走這一遭,再有銳氣,再有底氣,都得露餡,都得膽怯。

而無論一會兒問什麼,談什麼,對方氣勢一弱,那無論做什麼都是他這邊佔優勢。

可這兩個人的樣子,詹文德又有些拿不準。

心中暗道,他們莫非不怕?

不可能的,這種場面,是個人就會怕,以前也有牛皮哄哄的人來瓦城搞事情,結果往這裏一帶,一走,再看,什麼銳氣,什麼傲氣都沒了,而且是有問必答。

「哼,倒是挺能裝,我倒要看看,你們兩個能裝到什麼時候。」詹文德覺得自己經驗豐富,而且現在是他的地盤,他的主場,想做什麼都可以,對方無論是什麼來路,在瓦城這地界,都得給他乖乖聽話。

至於酒席,當然有準備,不過以往每一次,無論是帶誰來這裏,對方都沒心思吃喝,反倒是詹文德自己可以又吃又喝來看戲。

此刻一路走到客廳,裏面依舊有幾個拎着刀的大漢,圍在桌子周圍看着,試問,再心大的人,也沒心思吃喝了。

但是顯然,這一次詹文德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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