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與言官斗

第四百三十七章 與言官斗

此外,刑部尚書還氣的是,刑部是迫於壓力,才不得不讓楚弦上呈過去十年的卷宗,因為這是首輔閣楊真卿下的命令,人家要求刑部正常審驗,這也沒法子拒絕。

不過生氣歸生氣,刑部尚書卻是明白楚弦早就料到對頭的手段,而且是巧妙化解,否則就真栽在裏面了。

想到這裏,刑部尚書也不想再聽這些人說話,而是直接道:「這件事我的確知道,具體如何,楚弦,你來說吧。」

刑部尚書將這個事情交給楚弦自己解決。

他相信,楚弦能解決好。

楚弦上前,將蜀州這件滅門之案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楚弦的述案在整個聖朝都是出了名的,講述的那是非常精鍊,卻又十分詳細,讓人一聽都明白是怎麼回事。

講述完之後,楚弦道:「我要感謝刑部諸位上官,若是沒有這一次重新審閱這些過往的卷宗,怕是還發現不了這一起冤假錯案,更沒法子還冤死者和死難者一個公道,但無論如何,這件事,我作為提刑司總推官也是有責任的,昨日我已將詳細卷宗上報刑部,接下來無論給我楚弦何種處罰,楚弦都接受。」

這話說完,楚弦便退了回去。

這一下,原本指責楚弦的人反倒是不好開口了,一來楚弦是主動承認問題,二來人家也是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內解決了問題,更何況,這案子是七年前發生的,那時候審閱者也不是楚弦,嚴格說起來,楚弦非但無過,反而是有功才對。

楊家那一系的官員這時候都不吭聲了。

因為現在的情況,已經出乎了他們的預料,簡單來說,就是沒有按照『套路』來走,如果是在套路之內,他們早就知道該如何做,如何攻擊,可現在實際情況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所以這種時候,不說話是最好的,不說話,也就不會再犯錯。

有幾個官員這時候着急,他們和鄭關傑是利益共同體,而且之前都是拿了鄭關傑的一些好處,要麼就是做出過承諾,這種時候,不能輕而易舉的認輸。

想到這裏,其中一個官員靈機一動,便道:「楚推官雖然推案無雙,這一點的確是讓人佩服,但你說你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將七年前的案子給查清楚了,這,會不會有些太草率了?畢竟事關人命,當然,我不是說楚推官就一定弄錯了,只是說,只要關係到人命的大案,還是應該慎重一些,不可毛毛躁躁,哪怕是有十成把握,也要小心翼翼,說起來,這也是年輕人的通病啊。」

這官員看似說了一個道理,實際上還是在攻擊楚弦,只不過是攻擊的十分隱晦罷了。

他言外之意,就是在告訴所有人,這楚弦可能犯錯,即便沒有,也是性格毛躁,不堪大用,畢竟一天時間就將七年前的案子查清楚,無論是和誰說,都是太快了。

不得不說,這個人是一針見血,攻擊到了楚弦目前最薄弱的一個地方,年齡,本來很多人就對楚弦的年紀很敏感,畢竟年輕人不穩重,哪怕修為高,哪怕才學高,還是應該經過積累和長時間歷練才會沉穩的。

對於做官來說,沉穩又是必須的能力,所以藉著這件事說出楚弦目前的弱點和短板,可以說是相當高明了。

就是楚弦也是意外的看了這個人一眼,暗道對方倒是厲害,居然是順勢攻擊自己,而且還讓自己一時之間想不到反駁之言。

崔煥之那邊也是着急。

對方用大道理來套在楚弦身上,而且楚弦這一次查案,的確給人的感覺是太急,不到一天時間就查清楚七年前的案子,這裏面,萬一再有什麼紕漏和問題,那問題就大了。

誰敢說,楚弦查出來的,就是百分百的真相,不會再有其他的遺漏?

這話,怕就是楚弦自己,也不敢說。

當然這話也不能說,楚弦若是說了,等於是落入到對方陰險的陷阱當中,如果楚弦不服氣,一氣之下當着所有人說,他查的這個案子,就是百分百正確,就是沒有問題。

這樣一來,那就壞了。

這種情況下,對方便立於不敗之地,而楚弦這邊,無論是查出的案情有沒有紕漏和漏洞,都是大大的失分。

原因很簡單,做官,不可狂妄自大,如果當眾反駁,那就是說明楚弦就是年輕氣盛,就是狂妄自大,哪怕這案子查的再漂亮,也是無濟於事,這麼一來,誰還能扶持他晉陞?

所以說,那個說話的官員,心思當真是歹毒無比,他就是在激將楚弦,同時,給楚弦挖了一個大坑。

這種陷阱,就算是一些官員都沒有察覺出來,當然,也有很多人一眼就看出這個人的打算,有的,想要提醒楚弦千萬不要衝動,而有的,只是看熱鬧一般,等著看楚弦的反應。

便在這時,楚弦開口道:「這位大人說的是,查案斷凶,就是要穩重,絕對不可操之過急,楚弦受教。」

眾人一聽,都是一愣。

這楚弦認慫了?

如果是認慫,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畢竟不會再犯錯,而此刻,那個一開始說話的官員卻是心中冷笑。

因為楚弦就算是認慫,同樣是要失分的。

願意很簡單,做官是要穩重,但也要有自己的立場,還有所謂的自信,如果沒有,那豈不是成了隨波逐流之人,城了官場老油條,這樣的人,或許可以在官場穩穩噹噹,但肯定不會被首輔閣級別的官員待見了。

那官員冷笑,暗道楚弦啊楚弦,你還是太年輕了,這官場上的道道,你可得學呢。

心中,自然是得意無比。

但顯然,那邊楚弦的話還沒說完。

楚弦先是認同對方的話,隨後突然話鋒一轉,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無比的自信:「可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我楚弦既為提刑司總推官,就有作為總推官的能力和素質,穩重是好,但也不可拖沓,明明不到一天就可以審結的案子,我若是假裝穩重,拖個三五日甚至十幾天,那才叫有問題,人與人不同,官與官有異,就拿最簡單穿針引線來說,普通人能和技藝精湛的綉娘相提並論嗎?我也想三五天才查明白,這樣一來,顯得穩重,顯得低調,可能力所在,它不允許楚玄穩重,它不允許楚弦低調,這也是沒法子事情。」

這話一出,朝會之內,大部分官員都笑了。

看向剛才那說話的官員,都是帶着同情之色,楚弦這話可是有言外之意的,那就是說,無論是做什麼事,都是講究能力、天賦和熟練度的。

熟工做事,自然是比門外漢要快得多,就像是楚弦說的,明明不到一天就可以絕對的事情,非要到拖,那才叫不對,那才叫有問題。

不得不說,楚弦這番話是針鋒相對,但又帶着一種調皮和輕鬆,居然是讓所有人發笑的同時,感覺到其中的道理。

這道理粗淺,放在這個時候,卻又是最合適的。

雲座上,大司空也是笑道:「想不到這楚弦居然還有如此的雄辯之才,哈哈,了不得啊。」

大司空的地位很高,資格也老,更是首輔閣仙官,他這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旁邊也有不少官員聽到了,當下都是心中一驚。

看得出,大司空對楚弦是相當滿意的。

之前針對楚弦的那個官員此刻是面紅耳赤,他想要說反駁之言,可想來想去,卻又不知如何說起。

事情,是他一開始挑起來的,楚弦也只是就事論事,他如果再糾纏不休,再來說話,怕是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又想到自己只不過是為鄭關傑幫忙,實際上,和他自己的利益關係不大,何必再自討沒趣。

想到這裏,這官員訕訕一笑,不吭聲。

慫了。

這一下,更是讓不少人心中震驚,要知道這個官員平日裏就是在朝會上以最能雄辯著稱,都說此人一張嘴,抵得上刀劍斧錘,誰能想到,今日居然是在楚弦這裏栽了跟頭,不少和這個官員不對付的人,都是大快人心,感覺痛快無比。

他不說話了,有人卻想要開口。

「楚推官還是年輕氣盛啊,剛才多大人只是就事論事,說一下他的看法,你又何必出言譏諷,莫非按照你說的,除了你,其他人都是辦事拖沓之官?莫非,這聖朝上下只有你,才是勤工勤政,其他人就不是了?」

這個開口的是個老言官,平日裏和那多大人是一丘之貉,此刻見到好友吃虧,又覺得楚弦年紀輕輕,怎能讓他如此掌握話語權,所以忍不住開口譏諷。

他的話,明顯就帶着火藥味了。

當下有的官員眉頭一皺,覺得這個老言官有些多餘,但這時候,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首輔閣級別的仙官,都還沒開口。

此外,這個老言官的話十分歹毒,如果一個弄不好,很可能會吵起來,或許,這就是這個老言官的目的。

只要楚弦發怒,發火,就會說出一些不對的話,老言官已經晉陞無望,而且臉皮極厚,說一句不好聽的話,這老頭早就不要臉了,所以也根本不在乎,但楚弦不一樣,楚弦正在升起當中,如果說出一些過分的話,那就會影響他的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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