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陰險的三板斧

第二百四十五章 陰險的三板斧

這人影,整個都在黑暗當中,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樣子,或許,那就是一個影子。

可以活動的影子。

「影子啊,你來啦。」范承水看到那影子,絲毫不怕,開口說了一句,眼中甚至有一絲別樣的感情。

影子發出了一個低沉的女音:「那楚弦不簡單,兩篇傳世之作,文聖親封文人典範,我怕你鬥不過他,倒不如,我直接出手,將其斬殺。」

范承水連忙搖頭:「還不是時候,殺一個楚弦容易,但這時候因為殺他而引來聖朝高手探查,那就麻煩了,化龍宗遺跡,還沒有確定位置嗎?咱們花費那麼多年時間,耗費諸多人力物力,為何還是找不到?還是說,從一開始你就在騙我?」

影子道:「化龍宗四堂中的傳承,你得了西堂傳承,那可是實打實的好處,如此,你還懷疑嗎?」

范承水哈哈道:「說得對,說得對,實際上,只要是你說的,我都行,你說要找華龍宗遺跡,我全力以赴,甚至不惜觸犯聖朝的官律,只為博你一笑,說起來,這麼長時間了,你都不願意以真面目示人嗎?至少,讓我看看……」

「你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想法子對付那個楚弦,此人的名頭現在極大,外面的傳言也有很多,宋元中將他派來,沒安好心,說不定會壞事,別到時候因為一個人,功虧一簣。」說完,影子的身形已經是消失在黑暗當中。

范承水知道,影子走了。

這符合影子一貫以來的習慣,神秘莫測,甚至就連范承水都不知道這影子的樣子,但他肯定,這是一個女子,而且肯定是一個極為迷人的女子。

范承水這時候自己笑了起來:「影子啊,你怎麼就不懂我對的心呢,還是說,你故意裝作沒看到,好,你這麼看重的那個楚弦,我卻不以為然,一個寫書的,又能厲害到哪兒去?我殺他如屠狗,更何況,我殺人,何須自己動手?」

……

推窗見雲霧,勝似紫霄台,側聽步履聲,疑是仙人來。

楚弦覺得這雲龍城,當真是一個風水寶地,光是在這裏修鍊,就要比別處順暢很多。

因為早已經達到納氣辟穀的階段,所以楚弦根本無需進食,稍喝一些水便可,這便是修士的神妙之處。

倘若聖朝子民人人都能修鍊到納氣辟穀的階段,便當真是無需擔憂飯碗,只可惜,真正能到辟穀階段的術修並不多。

這是楚弦作為雲龍城府令正式上任的第一天。

等到楚弦帶着洛勇和宋曄到了城府,這裏的官員早已經是恭候多時,范承水顯然也早就來了,依舊是那一身官服,站在眾官之前。

看得出,雲龍城所有的官員都是站在他身後,恭恭敬敬,雖說是在迎接楚弦,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只聽范承水的。

這一點楚弦早有預料。

范承水不簡單,而且在雲龍城經營多年,這城府里大大小小的官吏,應該都是他的人,只不過楚弦會怕這個?

城府關鍵的官職只有那麼幾個,只要找機會換成自己的人,便可以逐步瓦解范承水的勢力,當然,這裏面有困難的地方,就例如,楚弦只帶着洛勇和宋曄,就算將兩人都安排成官員,也不可能掌控城府。

還是要扶持當地的官員,但誰能拉攏,誰是范承水的死忠,這個楚弦還不知道。

前世也沒有雲龍城相關的記憶。

更何況,無論是洛勇還是宋曄,一開始都不可能委任太高的官職,只能是從九品官員開始做起。

所以在這城府里,自己應該是孤立無援,至少是應該令難行,也沒人聽自己的。

仔細想想,這府令做的的確是窩囊,怪不得之前有幾任府令是自己請辭,稍微有些自尊的都沒法子再這種情況下繼續做下去。

這話,宋曄昨晚也說過,而楚弦的回答是,這就像是博弈,先試探對方,然後再排兵佈陣。

城府的議政大廳內,楚弦看着下面數十名大大小小的官員,然後直接將腰間的官符取下,啪的一聲,拍在桌上。

楚弦已經是從六品,所以他的官符已經從一開始的魚符,換成了龜符。

魚符是七品到九品官所用的,龜符,則是四品到六品官員所用,如果是鶴符,那就是一品到三品。

看着楚弦的官符,眾官不解,范承水也是嘴角含笑,用一種漠然的表情看着楚弦,也不吭聲,似乎是再等楚弦接下來如何表演。

楚弦倒也乾脆,直接就問:「自我介紹就免了,我是誰,諸位心裏都有數,你們是誰,我遲早也會知道,我猜一下,你們當中肯定有不少人在想,我楚弦會在雲龍城堅持多久,又是什麼時候,會灰溜溜的離開?」

眾人還沒見過這種略帶匪氣的開場白,不是說這楚弦是文人表率,更是有兩本傳世著作,怎麼如此的粗俗?

雖說話是如此,但這當面說出來,就有些不合適了。

不少人心裏已經是在冷笑,心道什麼文人表率,都是吹出來的,這楚弦如此幼稚,如此衝動,那是十有八九鬥不過范大人的。

楚弦環視一周,將所有人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沒人說話,包括范承水,楚弦等了片刻,倒也料到這種情況,他也不尷尬,而是繼續道:「無論我楚弦在這雲龍城待多久,又是否是灰溜溜的離開,這些都是后話,我只要求諸位記住一件事,哪怕我楚弦只是在雲龍城待一天,那也是府令,是你們的上官,我說的話,發佈的政令,你們就必須執行,若有懈怠,別怪本官公事公辦。」

一聽這話,這種與以往完全不同的開場白,眾官心中雖然不屑,但也是有些忐忑。

以往來的府令,哪個不是親切和藹,至少面上那是彬彬有禮,這位楚弦可好,還文人表率呢,怎麼一來就這麼強勢這麼杠?而且他說這話,好像就是為了以後動刀子的時候方便,赤裸裸是在警告啊。

有人心裏已經七上八下,但大多數人依舊是認為這是楚弦這新官的虛張聲勢,府令又怎樣,表面上聽你的,背地裏該幹什麼就幹什麼,這麼多人,你一個人管得過來么。

所以,依舊是不以為然。

楚弦只是笑,他猜都能猜得出下面人的想法。

這時候楚弦沖着范承水道:「范主書,你覺得呢?」

點名詢問,范承水則是笑道:「府令大人所言極是,諸位,你們可都清楚了?」

和之前楚弦說話時的無人回應不同,這一次范承水說話,下面幾乎是異口同聲道:「清楚了。」

范承水一臉傲色,道:「這下府令大人滿意了?」

楚弦深吸口氣,心中卻是暗嘆,這雲龍城已經是被范承水經營的滴水不漏,整個城府,上上下下,每一個官吏,都是對方的人。

自己就算是想要提拔一些反對范承水的人,怕是一時半會兒都找不到。

這時候范承水道:「有件急事,需得向府令大人請示。」

來了!

楚弦知道,昨天從對方派人接引自己開始,就已經不斷的在給自己挖坑設套,引誘素蘭族山民攻擊自己,這是第一板斧,進城時鋪張浪費引民怨,這是第二板斧,今天,怕是三板斧也要來了。

「既是急事,那范主書就說吧。」楚弦打算以不變應萬變,先看看范承水用什麼手段。

范承水這時候命人送上一份卷宗,交給楚弦,同時道:「雲龍城下屬縣地一共有二十七處,分佈雲龍山界各地,有的更是在深山當中,道路不便,都是原住山民,疏於教化,經常不服管教,很難管啊,平日裏不尊律法倒也罷了,但沒想到,其中一個縣地,臨水縣,最近有刁民作亂,就在前日,居然是與縣府發生衝突,一群刁明更是發了瘋,殺了臨水縣令,這可是大案,按照慣例,府令大人是要帶兵親自去臨水縣平亂,千萬不可讓這亂勢做大,到時候若是一發不可收拾,府令大人可就不好對州府交待了。」

即便是楚弦,聽到這消息也是有些頭皮發麻。

居然有縣令被當地山民殺死,這可是天大的事情,作為府令,那的確是要第一時間帶兵前往平亂。

這是造反啊。

其他地方遇到這種問題,那根本不問對錯,直接帶兵殺過去,行兇的兇徒那是要當場擊斃斬殺,其餘參與的人,也要問罪,而且任何膽敢反抗的,就地格殺。

但事情會這麼簡單?只是一個單純的山民造反?

肯定不是。

楚弦已經是嗅到了陰謀的味道,雖然沒有證據,但這絕對是一個大坑,而且極有可能便是這位范主書的傑作。

這件事自己肯定是要去處置,如此一來,剛上任,還沒有來得及摸清楚雲龍城的情況就被支開,而且那臨水縣,若無意外也是屬於素蘭族,自己去平亂,等於是加深和當地部族之間的矛盾,而且無論這件事處置的如何,自己這府令都得受到責罰。

畢竟,在你管轄之地出了造反這種大事,無論如何都是治地不利。

而如果叫冤,說我剛上任就發生這種事,明顯不應該背這黑鍋,這也不行,既是府令,該擔的責任便不能推。

哪怕是與你無關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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