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這不是水，是眼淚

第45章這不是水，是眼淚

孩子們已經會說話了，說的最字正腔圓的就是「媽媽」二字，那是陸西風不厭其煩教過無數遍的名詞，他一次次指著床上的女人對一雙兒女說：「寶貝們，這是媽媽，MA-MA，M-AMA，MA-MA！」

他給蘇慕童洗漱擦身後就將孩子們抱了過來。

兩個寶寶很自覺地爬到了床上，一左一右拉着媽媽的手，用軟糯的聲音喊著：「媽媽，快點醒來，好不好？」

這一瞬間，坐在一旁沖牛奶的男人淚流滿面！

他不曾教過孩子們說這樣完整的一句話！

大抵是孩子們聽他說得多了就記住了，他們也知道爸爸希望媽媽快點醒來，爸爸每分每秒都在求媽媽早點睜開眼睛…

「媽媽，媽媽，嗚嗚嗚，媽媽…」

男人揉了揉眼睛，起身站到了落地窗前，他把窗戶加了一個小小的縫兒，只有徹骨的寒風能驅散他眸底的潮意。

男寶寶哼哧哼哧跑到他身邊，抓住他的褲腳他才轉身，彎下腰柔聲問：「怎麼了？」

「媽媽，媽媽…啊啊啊，媽媽…」男寶寶急得小臉都紅了，扯着陸西風的褲腳往蘇慕童的床榻前走。

然後…陸西風看到了這世上最絢爛的風景。

他的小女人醒了！

長睫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聚著光瀲灧動人，臂彎里躺着穿着粉色絲絨外套的女寶寶，沖着她淺淺笑了。

他以為她若是醒來，定是不會再認他了。

可沒想到，她不光醒了，還對着他笑。

陸西風的心噗嗵噗嗵劇烈地狂亂地跳動着，他抱起男寶寶一起爬上了床，攬過嬌妻愛子，將頭埋在女人的脖頸間。

須臾，就有滾燙灼傷了蘇慕童的心。

她唇瓣微啟，在他耳邊低語，「西風哥哥，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跪在寺廟大殿裏，傻乎乎地要用餘生換我平安喜樂，我不捨得…所以我和佛祖做了一個交換，佛祖答應我，只要我爭氣在明年春天以前醒來，你的誓言就作廢。所以…西風哥哥，我醒了！」

陸西風不停地點頭，他抬起腦袋，雙手捧著蘇慕童的臉蛋，哭得像個孩子。

「蘇蘇，對不…」

女人的手指抵住了他的唇瓣，她笑中帶着淚，搖了搖頭，哽咽著開口：「不要道歉，我昏迷這段時間你在我耳邊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其實我們都沒有錯，我們只是太為對方着想了，要怪只能怪命運！」

陸西風眨了眨眼睛，「蘇蘇，我愛你！」

「我知道，我知道！」她抱住了陸西風的脖子，眼角濕潤了。

就算林淺淺那般挑撥，她也沒有懷疑過陸西風愛過她，最後將她徹底擊垮的其實只是她自己找人做的那份DNA鑒定書。

她以為她的臨時起意不會給林淺淺做手腳的機會，可現在看來，林淺淺的局…當真是縝密得可怕。

「水水…媽媽臉上水水，爸也水水…」

孩子奶聲奶氣的話讓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男人和女人回過神來。

蘇慕童揉了揉男寶寶的腦袋，溫言道：「寶貝，這不是水，這是眼淚。」

女寶寶聞言，用手指摸了摸，又舔了舔，嘴巴癟了起來，帶着哭腔斷斷續續地說：「苦，水水苦…」

蘇慕童噗嗤笑出了聲，「寶寶啊，記住這個味道，這是幸福的眼淚！」

陸西風看着含笑低語的蘇慕童，只覺得空了許久的心再次被填滿。

原來，她不僅是她的愛人，她更是他的心上人，是他那顆原本以為強壯的心臟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許是感覺到男人的視線，蘇慕童不好意思的抬起頭，眸光和陸西風在空中碰撞，小臉騰地一下就染上了兩朵緋紅，妍麗得不得了。

「漂亮…媽媽漂亮…」男寶寶手舞足蹈，將那點旖旎曖昧全都衝散了。

蘇慕童和陸西風對視着，終是無奈笑了。

……

三年後，歷城海邊一棟別墅里住着一家五口。

鄰居都知道這家的丈夫非常疼愛妻子，儘管妻子體弱多病，他卻甘之如飴。

很多年之後，寶寶們都已經長大了。

男寶寶問陸西風：「爸爸，你是因為愧疚才對媽媽好，還是真的愛媽媽啊？」

陸西風答：「等你再大一點就會知道，沒有人的愧疚能堅持一輩子。」

女寶寶問蘇慕童：「媽媽媽媽，爸爸以前那麼壞，都要殺了還在你肚子裏的我和哥哥，還差點逼死你，你為什麼還能原諒他啊？」

蘇慕童答：「傻孩子，那是誤會。」

「可不管是不是誤會，爸爸真的傷害了您啊！」

蘇慕童眉目愈發溫柔，她眨了眨眼睛，想到當年墜樓的時候，她萬念俱灰，卻看到陸西風不顧一切地追了下來，那時候的震撼她終身難忘，「寶寶，如果一個男人願意與你共死，那麼無論曾經發生過什麼，現在正在發生什麼，未來即將發生什麼，你都不要懷疑他愛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