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蒼天

乾坤子這話有些古怪，聽的李文這眉頭都不禁為之一挑，這會望向這乾坤子一眼，實際上李文什麼都看不見。

乾坤子不吭聲，而是抬起頭來，這會以目光，盯着一側的上官神女和李靈桑，兩人愣了一愣，立馬就明白，這是乾坤子要她們出去避諱一下了。

這乾坤子到底有什麼要和李文說的？

桑起身，恭謹道，「師傅，徒兒先出去一下。」

李文抬起兩根手指，這麼輕輕一揮，這堂堂一代女帝，這會就帶着上官神女恭敬的從這屋子裏走出去了，到這兩人出去，李文一揮袖子，一道星界結界，封鎖了整個屋子，李文坐在這個爐火前，「有什麼事，閣下現在就可以說了，為什麼稱呼我為天帝。」

有些事，李文確實想好好的問一問這個乾坤子，因為在他的身上，曾經最接近飛仙，他一定知道一些什麼秘密。

看着李文這寫意的舉動，乾坤子有些欽佩於李文現在的造詣。

兩人都是這大陸上，唯二最最接近仙人的存在，今天這個草屋裏的一番談話，必定非比尋常，只是可惜，外人永遠不會得知詳情了。

李文抬手，請乾坤子上座，但乾坤子不但沒有起身，反而依舊拜在李文腳下，這會認真的道，「天帝，就是天帝。」

李文皺了皺眉，有些不明白乾坤子這一番話的禪機，一旁，這爐火噼里啪啦，正在燃燒起來，乾坤子這會解釋道，「天帝還未蘇醒，有些事沒想起來，也是很正常的，相信在下今天的這一番談話，一定令天帝回憶起來什麼。」

李文不打算再繞彎子了，於是單刀直入，「渡劫飛仙的最後一刻，你看到了什麼？」

乾坤子拜在李文腳下，不起身，這會道,「我看到了，虛無。」

「虛無？」

李文的眉頭，蹙的一陣越發的厲害，手掌之上，兩塊鐵珠在李文這掌心之上，不斷的盤動着，李文陷入了深思。

首先，何為飛仙？

那就是飛離這個世界，前去另外一片嶄新的天地，以李文目前的修為來看，應該這麼理解，這個九州大陸，也僅僅只是一個位面而已。

在這個位面之外，還有世界。

而飛仙，則是修為足以徹底離開這個位面的限制，且達到永生不死的「仙人」境界，也就是說，這位面之外，還有位面，有無數個類似於九州大陸的位面，這三千年裏，關於這個問題，李文也思考了很多，首先，這大陸上是蒼天左眼，和諸天百子，這很明顯，不是這個位面的人留下的，這些，應該是其他位面的仙人，留在這個世界的東西，而本九州大陸，從來不曾聽說過出現仙人。

可是，問題又來了，為什麼其他位面能誕生仙人，這個九州大陸，就又不能呢？

論及天賦，這斷然不可能，就算渡劫飛仙的難度再大，也不至於讓整個九州大陸這百萬載以來，一個仙人也沒有誕生，何況，最大的疑問就在自己面前，這乾坤子，明明已經渡劫飛仙成功了，他為什麼又回來了呢？

這個答案，就在乾坤子身上。

「你說這虛無，這是什麼意思？」李文擰著眉頭，先問這個問題。

「敢問天帝。」乾坤子先道，「天帝看我，正不正常。」

李文空洞的眸子，這會定定的看了這乾坤子半響，搖了搖頭，這會道，「不正常，你早該死了。」

乾坤子聽到這話，並不生氣，而是道，「天帝說的對，我早該死了，一位陸地神仙，充其量壽元在三千到五千載，多一點，也就七千載罷了，能壽元一萬以上，寥寥無幾。」

「可是在下我，遠遠超過了一萬載，甚至說，我已經是永生不死了。」

「什麼？」這一番話，真正叫李文為之動容，這乾坤子永生不死？這是什麼意思？要知道，這天下唯有仙人，才是真正做到永生不死，這乾坤子區區一個陸地神仙，憑什麼做到這一步？

「因為，我本就不存在，所以，永生不死。」

「這，就是虛無！」

一番話，李文心頭極為之震動，這會如掀起了驚濤駭浪一般，久久無法平息，乾坤子的這話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這分明是在說，他是一個不存在的人！

故而，他能永生不死，這是什麼意思？

他為什麼不存在？

「因為這個世界，也不存在。」乾坤子深吸了一口氣，這會，終於把這些事情和盤托出了，「在下在萬載之前，曾經渡劫飛仙，一度已經近乎脫離了這個世界……」乾坤子的嘴角，苦澀到了極點，「但是，那時我看到了這個大陸的真相，這是，一具屍體。」

「一具屍體？？」李文的心頭，越發驚駭，久久無法平息，乾坤子的這些話，讓李文越來越不能明白了，乾坤子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一具屍體，這個屍體，名叫『蒼天』」

「蒼天？」李文的臉色，一下子難看的很，李文彷彿想到了什麼，不禁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臂，關於這蒼天是什麼，李文已經有了太多的疑問，但很明顯，這些東西，乾坤子全部知道，於是李文也不再廢話，這會道，「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

李文先問了一個自己最關心的問題，「蒼天到底是什麼？」

「是。」乾坤子一點頭，這會道，「蒼天，準確的說，乃至執掌一方位面天道，意志的化身。」

「比如，六道輪迴，天地運轉，渡劫飛仙，這些都是為天道所掌控，而蒼天，就是這麼一個意志的誕生體，它，負責掌控這個天道。」

「我們這個位面，若是真實存在，那麼，就一定也存在一個執掌天道的存在。」

「而這個蒼天，就是這麼一個，執掌天道的存在。」

這些話太過複雜，聽的李文有些頭暈，這會道，「也就是說，這個蒼天，應該是某個世界，執掌天道的存在？現在，被人給殺死了？」

李文不禁喃喃，那這也太可怕了吧，執掌天道是怎樣的存在？這竟然還能執掌仙人的渡劫飛仙，那這種存在，豈不是比仙人還要恐怖？

李文幾乎不敢往下想下去，這蒼天，就是這麼一個存在？

乾坤子很肯定的點了點頭，「沒錯，蒼天就是這麼一個存在，且不管它怎麼死了，總之，蒼天已經死了，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準確的說，就是這蒼天的記憶，演化出來的一個世界。」

「這蒼天死後，因為其過於強大，就算是它的殘存的記憶，尚未隨風消散，也形成了一個虛構的世界，在這個虛構的世界裏，一切依照這個蒼天曾經見過的人，記憶里的模樣，一代又一代，不斷的循環下去，最後演化成了這麼一個世界。」

「因為是記憶，就不可避免，有些混亂。」

「而這麼多年下來，縱然是這蒼天的記憶，也在不斷的凋零，越來越模糊，所以，從我們的角度上來看，那就是這九州大陸，在不斷的崩潰。」

「到這蒼天的記憶，徹底煙消雲散，我們這些在這個世界的人，也將徹底灰飛煙滅！」

「九州大陸，也將徹底不復存在！」

乾坤子一番話，擲地有聲，李文聽完，不禁一臉之震撼，又為之茫然，李文猛然想起，在北元域，自己就已經見識過這大陸崩潰了，曾經的聖火教，就是隕滅在了這個大陸崩潰里。

這九州大陸，每一段時間就會崩潰一次，一開始，李文還完全不知這是為什麼。

聽這乾坤子這麼一說，這竟然是因為蒼天的記憶在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