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相見恨晚

其實這個道理東華上仙本人同樣也是明白，便是他仍然選擇留下來，與通天教主會一會面。

雖然說前一次他已經在天庭見過大鬧天宮的通天了，但上一次因為情況比較複雜，他甚至沒有機會和通天說一句話，這一次有這麼好的一個機會，也許可以對其勸解一番也未必。

至於牡丹仙子，雖然說通天剛一從天際發出笑聲之時，就已經震得牡丹仙子站立不穩了，但是從私心上來說，她還是希望能見一見通天。

畢竟她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傳說中的可以顛覆天界的大人物啊。

「咻……」

一道銀灰色的微光從東方的天際閃了一閃，伴隨着一陣輕響傳來。

那位傳說中面如冠玉般的通天教主已然閃現在眾人面前，待到身着黑衣的通天教主降落在地之後，第一時間右手一揮，金色的道門罡氣略微一閃，那條束縛著龍女春瑛的混天綾便被通天教主給收到了手心。

此舉看起來十分的寫意，而且揮灑自如，彷彿根本沒有用力一般，而哪吒賴以成名的法寶卻已經服服貼貼的成了他的手中之物。

「哼。」

通天教主站在原地輕輕一哼，臉上浮現出一股不屑一顧的神色。

此時哪吒與東華上仙等人已經從震驚中恢復過來，連忙第一時間打量起這位傳說中的大人物來。

目力所及之處，可以清楚的看到通天教主的全貌。

黑色的頭髮用一根綠色的玉簪子束縛在後背上，一張看起來風清雲淡的臉孔卻是十分英俊，但那分明的輪廓里卻又不失儒雅之色。

若說東華上仙就已經是仙姿十分出眾的上仙，那麼在通天教主的面前，卻連小巫見大巫都算不上，因為二人的風姿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上。

除了通天教主的輪廓極為英俊之外，他的氣場也是十分之強大。

雙方相隔了約莫有近十米的距離，但饒是法力強如哪吒和東華上仙，二人仍然沒由來的一陣後背發涼，反倒是場上修為最低的牡丹仙子，她此時卻是神色鎮定如常，彷彿根本沒有把通天教主的威嚴放在心上，甚至此時還用一雙美目好奇的打量著通天，那眉目之間充滿了興趣。

雖然說之前通天教主還沒有現身之際，牡丹仙子就已經被對方給震驚到了，但是真正看到了他的全貌之後，反而感覺十分平易近人，完全沒有之前在天界聽仙友們傳言的那般恐怖。

「奇怪。」

牡丹仙子默默的心裏嘀咕一句，對於這種情況很是不解。

「通天妖道，果然是你！」

哪吒鼓起勇氣朝着前方的黑衣通天大聲呵斥起來，雖然說他已經強忍住了內心的恐懼，但是字裏行間仍然有種莫名的心悸之感。

「哼哼。」

通天教主並沒有直接回應哪吒的挑釁，而是自顧自的冷哼了兩聲，這才蔑視的說：「小小哪吒也敢在我通天面前頤指氣使，想來太乙這些年是把你寵壞了。」

「說不得本叔師祖今日便要替你玉虛宮清理一下門戶了！」

言罷，通天教主右手一揮，一道凌厲的道門罡氣便陡然滋生出來，朝着哪吒與東華上仙所原方位狂沖而去。

這一股罡氣的生成也不過是舉手投足之間罷了，速度可謂相當之快，而且無影無形無聲無息，彷彿這股罡氣就存在於空氣之中似的，但卻又有別於空氣的柔弱無骨。

若非哪吒也有着極強的修為，恐怕還真不容易察覺到這股氣息的存在。

「疾！」

哪吒當場輕喝一聲，雙雙平平往前一推，同樣揮灑出一股剛猛的道家罡氣來，堪堪阻擋住了這一股無形罡氣的攻擊。

對於哪吒而言，此時的他自然是不敢託大的，雖然說通天的語氣固然有些難聽，但不得不承認就連哪吒的師父太乙真人在通天教主面前也得尊一聲師叔，而哪吒更是應該喊他一聲師叔祖才對。

若是正常情況而言，哪吒肯定是不敢也不願與通天教主交手的，畢竟雙方也是師出同門。

但是眼前的通天教主，並非上古時期那位雄才韜略無人能及的截教教主通天，而是通天教主的怨念所化罷了，雖然說二者的形態，修為甚至於功力都完全一樣，但卻又可以徹徹底底的說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因為眼前的通天是沒有仁愛之心的，而作為遠古時期為數不多的神聖，通天教主本體卻是充滿了憐愛和慈悲之心，這也是他當初能夠吸納那麼多不分皮毛帶鱗的弟子的重大原因之一，因為心存博愛的他無論妖或者人，盡皆可以收為弟子，單就這一點而言，比之玉虛宮要通情達理許多，縱觀整個玉虛宮中，所有的三代弟子幾乎全都是王宮貴族，至於動物和精怪，卻是根本沒有。

僻如說眼前的哪吒，他就是陳墉關總兵李靖的兒子，徹徹底底的一個官二代，而雷震子與黃天化也都莫非王臣，至於殷郊和殷洪，這兩人更是紂王的親兒子，但他們卻都是出自於玉虛門中。

再反觀通天的截教，既有像火靈聖母這樣的烏龜精，又有像趙公明和三霄仙子這般超凡入聖的人，還有像石磯這樣的精怪異類，可以說是廣開教門，吸納了許多三山五嶽的精怪。

就這一個方面，就足以說明通天教主有多博愛了。

至於後面的誅仙陣和萬仙陣，其實通天教主也是迫不得已而為之，畢竟當時的玉虛門人已經欺負到了他的頭上，而自己的弟子也已經死傷過大半，就連心愛的三霄仙子除了老大雲霄之外，其餘的也已經凋零，這怎麼能不令通天教主大怒，所以被迫反擊之下才造成了慘絕人寰的誅仙陣，這一慘案玉虛宮同樣也脫不了干係。

這就是通天教主本體與這一絲怨念最大的區別，也正因為如此，當初在天界的時候，二郎神才敢喚其「妖道。」

否則以二郎神的心性，就算他再心高氣傲，也不敢在通天的面前頤指氣使啊，當然如今的哪吒也一樣，如果對方不是已經入魔的那一絲絲怨念，那麼哪吒就算無論如何，也不敢在通天的面前動手。

不過哪吒的修為自然也是極高的，作為當年封神大戰之中的絕對主力，就算在通天的面前，他也並非那麼不堪一擊。

所以雙方平平往一推之後，兩股道門罡氣相碰撞之後，哪吒居然僅僅只是往後退了一小步而已，卻並沒有如同通天預料的那般被擊飛出去。

「噫……」

顯然這一結果也是有些出乎通天教主意料之外的，所以看到哪吒安然無恙之時，他的臉上也不免露出一絲絲的詫異之情，但與此同時，他的心中也開始生出一絲惜才之意。

如今的通天教成立也不過百年，其間僅僅只是吸納了一個椿樹精和東海惡蛟罷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戰鬥力強大的屬下可以調用。

而且東海惡蛟早在數月之前也已經被東華上仙給誅殺於長安城外的南山之下，如今可用之人除了椿樹精之外，確實已經再無其它。

當他看到哪吒的修為如此強大之時，心中頓時有種想要將其收歸麾下的衝動。

「哪吒，想來這上千年來，你的修為也是增長不少啊。」

「想當初封神大戰，你的修為甚至還遠不如我門下的趙公明等外門弟子，比之無當與金靈聖母及三霄仙子更是相差甚遠。」

「但今日我觀你氣勢非凡，卻是已經不在我那些內門弟子的修為之下，當真是一名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哼。」

對於通天教主的誇獎，按理說哪吒應該十分高興才對，畢竟通天教主也是整個六界屈指可數的強者之一。

但此時哪吒卻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欣喜，反而面容冷峻的反諷：「通天妖道，如今封神大戰已經過去上千年，無當聖母之流也早就已經歸為塵土，至於金靈聖母，如今已經是天界的斗姆元君，受到眾仙的敬仰與供奉，早已經不是你當年截教的弟子。」

「既然事過境遷，你又何必再繼續沉迷於當年的夢境和仇恨當中？」

「閉嘴！」

一聽哪吒又提起自己當年的那些囧事，頓時修養甚好的通天也不免滋生出一股憤怒之意。

當下不滿的掃視了哪吒一眼，眼神之中金光乍現，彷彿要將哪吒給生吞活剝了一般。

哪吒哪裏敢懈怠，當下連忙將自己全部的修為凝聚於周身，將自己的法身給護了個嚴嚴實實，但儘管如此，那種莫名的心悸之感仍然使他有些站立不安。

通天教主的眼神就如同一把無形的利刃，彷彿在隔空割著哪吒的血肉，以至於修為強如哪吒，也已經如芒在背。

若非還有東華上仙與牡丹仙子在身邊，哪吒恐怕早就已經逃之夭夭了。

他可不像二郎神那般自負，在危險面前，哪吒還算是相對比較清醒的。

「不錯，不錯。」

注視了哪吒片刻之後，通天教主基本上已經對於哪吒的修為有底了，心知若是動手的話，輕鬆解決哪吒只是小菜一碟，當下便將目光挪到了修為同樣十分令人驚艷的東華上仙之上。

對於東華上仙其人，通天教主倒是了解不多，因為當初東華上仙並沒有參與過封神大戰。

儘管東華上仙已經度過了近萬載的修行之路，但由於他並不是玉虛宮的弟子，所以早在封神大戰之時，他並沒有出來參戰，而是跟着太上道德天尊在上清天中修行，直到封神大戰結束之後，他才離開上清天，到剛剛組建的天庭去供職。

早在通天還沒有與太上道德天道和玉清原始兩位師兄鬧翻之時，也曾在八極宮中見過一次東華，不過當時的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道童罷了，由於根骨上佳的原故，當時的他倒也修為還算不錯。

之後經歷了封神大戰後，通天被封印在昆崙山的無妄海中，便再沒有見過東華。

最近一次聽說東華這個名字，還是因為東海惡蛟被誅殺之後，從椿樹精的嘴裏得知。

當時通天就已經十分好奇了，因為東海惡蛟的修為也已經近萬載，能將其誅殺的強者，恐怕在世間並不多。

就是東海惡蛟被殺之後，在內心的好奇心驅使之下，通天教主用燮理陰陽輪算之法推斷了一遍，這才了解到這個所謂的東華上仙，居然也是這一次天劫的應劫之人，而且還是帶着主角光環的大人物。

所以這兩層關係加在一起，對於東華這個人的興趣，自然也是大大的提升。

如今終於見到了這個傳說中東華上仙的真面目，倒也着實讓通天教主有種相見恨晚之感。

通天教主雖然相較於老君和原始二人要年輕許多，但在修為方面卻並不比二者差，而且論其見識廣博以及根骨之佳，更是略勝於原始和老君，若是說到長相方面，通天教主俊朗的形象更是可以把老君等人甩出十萬八千里都不止。

但儘管如此，一向以英俊和神彩見長的通天，此刻看到東華的剎那，居然也不免有一些嘆，因為東華上仙的風彩同樣也是讓人極為驚艷的。

尤其頜下那一縷山羊鬍須，以及灰色的道袍外加那柄背負的長劍，那道骨仙風的意味居然與其它的神仙完全不可，可謂是一股清流。

「想來你就是東華吧？」

通天教主以睥睨天下的神態視掃了東華一眼，語氣平和的詢問。

「在下便是東華，通天，你我在天庭已經有過一面之緣了！」東華上仙不假思索的回應着，語氣倒也還算不卑不亢。

「哦？」

通天教主聞言一愣，隨即眼珠子轉了轉，詫異道：「如此說來，你我倒也不算陌生了。」

「這一次你從天界奔赴高黎貢山，想來不僅僅只是來會會我通天這麼簡單吧？」

「哼。」

東華上仙當場冷哼一聲，心中頓覺不快。

這一次他的目的本來是為了渡化漢鍾離而來，結果卻看到了整個隱逸村被屠之事，如今心中的怒火，又何止一星半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