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與逃離(2)

性與逃離(2)

我嘆了口氣,搖搖頭,不一會兒也忍不住笑起來,「他看上去就像21歲,不是嗎?至少也像20。」在這個發着經濟的高燒的嘈雜而又能激起最大**的城市裏,我又過了迷迷糊糊的一星期。我的枕頭邊,客廳里,浴室里都有MUJU的痕迹。臨走前我偷偷地從他公寓裏拿了一些東西:一把舊牙刷,幾綹從浴室的地上撿到的他的頭髮,一條沒洗過的黑色CK內褲,一隻絨布桃子,一張他在上大學時的舊照片。當然還有我保存下來的一大疊卡片,小留言條,一起看過的音樂會的票子,一起坐過的飛機的票子,一起去過的飯店的名片,一些叮叮噹噹的小禮物……它們是從MUJU身體延伸出來的無數根小小的觸鬚,它們是我所保存的記憶的灰燼。它們填充著一片寂寞的空白。試着給MUJU打過幾次電話,但總是電話錄音,給他寫過一封E--mail,他也沒有回。這種迴避的姿態,給我一種從未有過的遙遠而無助的感覺。現在,我們之間隔着12個小時,一個印度洋和一個大西洋,還有一整個歐亞大陸。然後,我決定原先的計劃離開上海一陣子。一個好天氣的下午,我帶着不多的行李,坐在一輛高速行駛在高架橋上的計程車里,穿過金色、咖啡色、紅褐色的秋天的闊葉梧桐樹,穿過像玩具一樣林立的摩天大樓與哥德式、巴洛克式老別墅,來到外灘的十六鋪碼頭。眼前是一條銹跡斑斑的看上去比我年紀還大的輪船,陳舊的白色,刷著很鄉下人的筆跡的一行黑色的字,「海天號,――浙江省舟山輪船公司」。從輪船慢慢駛出黃浦江那一刻,我就被莫名的激動與興奮攫住了。孩子們在船上奔跑、喧嘩,大人們在打牌、搓麻將、喝酒、看書、聊天,人人面帶喜色,似乎離開那個1600萬人口的城市是件令人開心的事。住在上海的好處之一:離開它的時候你會覺得高興。入夜時分,月色似霜,海風漸涼,水氣漸重。輪船恢復了安靜,只剩馬達在嘩嘩地響着。四周都是水,望不到邊。不時有長滿松樹形狀各異的小島出現在視野里,配上空中那輪玉盤似的滿月,簡直就是一幅中國的水墨畫。我睡意毫無,頭腦澄明而清晰。這是從紐約回來后我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愉快,有所期待,我的鼻子能呼吸了,腦袋能思考了,我的心在感覺到真實的孤獨與茫然同時,也感覺到了真實的從容與勇氣。久久地,我獨自站在船頭,面對這烏黢黢一片茫茫的水世界,慢慢悠悠地飄向一個被我遺忘己久、但在紐約的孤獨與迷惑中常常夢到的小島,一個有着50多座寺廟與祠痷的「海天佛國」,普陀山。  [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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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慧沉寂四年 破冰之作:《我的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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