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展露實力
我的內心無法平靜，走進這個難民窟一般的屋子之後所看到的一切，比之前弱雞為我挺身而出還讓我感到震撼。
果然人的善念是不分環境，也不分處境的。
有時候善意與貧窮富貴無關，只有真正的善念，才可以打動人心，也能換來同樣的善意。哪怕是一個眼神，一句話，或是緊握的雙手，都勝過所有物質上的給予。
我們很容易就能感覺出對方給予你的是全部或者只是一點。但大多數人衡量恩惠的標準，只局限於得到的幫助有多大。
不能說那些人不好，只是他們沒能看到事物的本源。有些時候需要透過虛浮的外表，去看透每個人的本質，以及所謂的人性。但大多數人的眼光，僅僅只停留在虛浮的表面。
那是一種悲哀，別人可以感覺不到，但我們發自內心的為這個世界悲哀。
我想每個人都會迷茫，有時我們不知道該用怎樣的一種心態，或者是心境去面對這個世界？
比如此時此刻的我。看着一屋子老弱病殘，瀕臨死亡的人！還有我這個半死不活的人！我無法用語言確切地表達那種心情。
弱雞是這個世界裏最弱的人，但他此刻在我們眼裏，比任何人都偉大。
「每個人都會死去，但我盡我所能讓大家都活着。我也希望每個人都好好活着。即使生命不再有意義，但活着就是一種存在的價值。」
弱雞是這麼跟我說的。
他見慣了死亡，也看淡了生死。每個人死去他都能接受，包括自己。但他還是願意在每個人最後的生命中，給予對方溫暖和善意。
那個老人死了！
晚上弱雞給我們熬了粥，裏面的米少得可憐，夾雜着一些不知名的爛菜葉子。
弱雞去叫那個老人起來喝粥的時候，他已經沒有聲息了！
我們坐在屋子裏，面對着一具剛剛死去的屍體，吃完了這頓並不豐盛的晚餐。
沒有人哭泣，或者為死者難過。此刻為唯一的情緒就是沉重。滿屋子都是，沉重的讓人無法喘息。
夜色降臨之後，他們將老人的屍體抬出去，放在垃圾堆里焚燒，最終一絲不剩。
生命在這裏何其脆弱，又何等卑賤。沒有人在意誰死了！也沒有人在意死了多少人！甚至都沒有人在意自己什麼時候死去。人們麻木的像是一台運作到油盡燈枯，即將報廢的機器。
那一夜，我們圍在屋內的篝火旁呆坐了一整夜，沒有人睡覺，也沒有人說話，像是在死去的人默哀，又像是在為自己的生命緬懷。
我看着一張張飽受摧殘，蒼老的或是年幼的陌生的臉，竟生出某種從未有過的親切和溫暖。
或許是因為大家處境都一樣，都在死亡的邊緣線上苟延殘喘，所以更容易善待彼此。也更容易產生親切。
煉獄的夜晚很冷，弱雞將死去老人的破舊棉被裹在我身上。我沒有拒絕，也沒有任何忌諱。
在這種地方，死亡已經成為最稀鬆平常的事情，沒有人懼怕死人，更沒有人忌諱屍體。
我靠在古樸堅實的牆壁上，透過屋頂油布上的破洞，仰望煉獄的星空。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天空依舊是灰濛濛的，只是變得比白天更為昏暗。
這是一個暗無天日的世界。
我們一直呆坐到天亮，或許是那碗粥起了作用，也或許是我得到了足夠的休息，身體恢復得很快，我已經可以隨便活動，渾身不再那麼疼痛。只有動作太過劇烈時，胸腔內才會隱隱作痛。
我看到弱雞背上的傷口也已經結了疤！傷口癒合的很快。
我踩着黎明的黑暗遊盪到煉獄的邊緣，仔細觀察那些高大古樸的城牆，沒有越獄的可能，除非有直升機。
我想上帝給了我一個世界。一個骯髒的充滿罪惡的並不完整的世界。也許我可以將它變得更好，但是我曾在鬼城大殿說過要將它打碎。
這個世界不應該存在，我們也不應該被囚禁在這裏。不是嗎？
我緊握雙拳，冷冷的凝視着高牆之外，黎明前的第一縷曙光，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那一刻，彷彿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我的身體裏面有股莫名的力量開始覺醒。
我握緊拳頭，重重的砸在堅實厚重的牆壁上。城牆紋絲未動，但是我的拳頭一陣生疼。手背擦破了皮，指骨彷彿斷掉了一半。
我舔舐著傷口的血液，眼神中散發出從未有過的嗜血光芒。
或許是受到環境的影響，我的情緒也開始不受控制，內心抑制不住的瘋狂念頭，恨不得將這個世界碾碎。
二十幾年來，我一向文文弱弱，如同一個書生。但此刻，我卻像個將要擇人而噬的野獸。
瘋狂的血液被點燃，就再也抑制不住。
我回到那個破舊的屋子，弱雞看到我的時候，呆了幾秒鐘，然後嘆了口氣說，「你終究是適應了這個世界，比我想像的要快很多。」
「怎麼說？」
我皺起眉頭看着他，不太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就是那種野獸般的目光。在這個世界裏，每個人都需要這種獸性。」
弱雞看了看外面陰沉沉的天空。淡淡的說，「我曾見過很多你這樣的人，有的死在了強者的征途上，也有的打進了煉獄城堡。但是，我並不希望你變成那樣。」
「放心吧！我跟他們不一樣。」
我眯起眼睛，深沉的注視着遠方。
「那最好。」
弱雞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已經適應了這個世界，所以也不再需要我了！保重。」
我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半盒壓扁的香煙。遞給弱雞一根。
他搖了搖頭，沒有去接。
我不知道他不會抽煙，還是沒有見過這種東西。
我靠在斷牆上點燃一根，默默地抽著。凝重的空氣夾雜着瀰漫在空氣里的腐臭味兒，混合著尼古丁一同被我吸入肺里。
抽完這根煙，我將煙頭碾碎在腳下的廢墟里。然後離開了那個破舊的屋子。
這裏像是老人和弱者的收容所，也是煉獄當中唯一的一方凈土。但我並不屬於這裏。
我像個強者一般蔑視那些虎視眈眈的人們。儘管他們都很像衝上來將我打得滿地找牙，然後好給自己身上多一道榮耀的烙印。但是此刻沒有人敢第一個站出來，因為他們不了解我的底細。也或者是我身上的氣場震懾住了他們。
說實在的，連我都覺著此刻的自己很恐怖。用一句人們常說的話來描述，就是我發起瘋連來自己都怕。
那種狀態有多瘋狂，沒有經歷過的人絕對無法體會。一種無懼無畏的精神。
我站在廢墟之上，撕掉了自己的外衣。身上一道傷疤都沒有，也沒有一個烙印。
那些人開始蠢蠢欲動。
這是一個另類的戰場，廢墟里散落腐爛的屍體，足以證明它的殘酷。
我冷冷的掃視眾人，每個人都比開了我那種眼神！
或許我此刻表現的並不像一個瘋狂的戰士，而像是一個嗜血的惡魔。
「一起來吧！」
我沖他們招手，滿臉不屑。
那些人呆若木雞般，愣在原地半天都沒動。
許久之後，他們才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這傢伙瘋了吧？」
「我覺得還是不要招惹他，他是來殺人的。」
......我看着他們一臉膽怯的樣子，從未有過的快感。
沒有到這些行走在死亡邊緣的人，也會怕死。
「麻布。」
我大聲喊出了昨天那個光頭的名字。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在了麻布身上，即使他藏在人群里，也無可逃避。
麻布顯然怯場了！他算不上真正的強者。但是此刻礙於面子，他還是站了出來。
「弱雞說你受傷了！打倒一個受傷的人，沒什麼意義。」
麻布陰沉的看着我，強裝鎮定。
「你怕了！」
我輕蔑的笑着，絲毫不給他台階下。
麻布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既然你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他再次像一頭憤怒的豹子一般朝我沖了過來。
我握緊右拳，蓄勢待發。
身體裏面有種無形的力量在快速遊走，最終全部匯聚到了我的拳頭上。
那是我們玄學修者體內的一股氣，如同內勁一般。
麻布剛衝到我面前，我便一圈狠狠地砸了出去。快如閃電，力如奔雷。
那麼魁梧的一個男人，竟然被我一拳打飛，狠狠地砸在了五米開外的廢墟里。
我還沒有用全力，不然這一拳足以打死他。
場面一度鴉雀無聲，緊接着開始沸騰。人們歡呼，為我鼓掌，但是沒有人去理會麻布的死活。
這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
人群里鑽出兩個滿身烙印的魁梧大漢，沖我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一左一右架着我朝煉獄深處走。
我想他們應該是煉獄城堡的人，打算帶我去煉獄城堡給我身上烙下第一道烙印，所以我並沒有反抗。
他們帶着我來到廢墟後方的空地上，然後將我塞進了一輛樣式奇怪彆扭的裝甲車裏。車身滿是污垢，像報廢的老古董一般，但是看着極其結實。
其中一個大漢拍了拍我的肩膀說，「相信你很快就能成為我們其中的一份子，我看好你。」
說完他關上車門，然後車子開了！
司機是個滿臉鬍子的肥胖大叔，戴着骯髒的氈帽，穿着厚厚的棉衣，整個人顯得極其臃腫。
他一路上哼著沒有調調的曲子，將車開的飛快。
我沒有跟他交談，他也沒有主動找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