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去樓空
我獃獃的站在龍泉之中，親眼目睹了冰蛇化龍的整個過程。
當它徹底化成龍形之後，一股神聖而又威嚴的氣息也跟着散發出來，籠罩了整個山洞。
冰龍目光深邃的注視了我兩秒，然後再次仰天長嘯一聲，隨即猛地撞破洞頂，衝天而去。
周圍的冰層在這種偉力的震蕩下也開始大面積龜裂、破碎，緊跟着整個冰洞都開始坍塌。
我這才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連忙手忙腳亂的爬出龍泉，然後拉着老北一路朝外面狂奔了出去。
頭頂巨大的冰塊接二連三的砸下來，險些將我跟老北埋在這冰洞裏面。
我們一口氣衝出老遠，直到徹底遠離洞口，才敢停下來。
等我再回頭去看的時候，身後的冰洞已經徹底坍塌了！只剩下一片破碎的冰塊廢墟，龍泉就此長埋地下。
我跟老北驚魂未定，相視一眼，皆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可以親眼目睹這東西化龍升天。」
老北說着忽然劇烈咳嗽了起來。
我連忙上去拍了拍他的脊背，問他有沒有事？
剛才老北被冰蛇撞飛，那力道可絕對不是鬧着玩的。
「放心吧！死不了！我這把老骨頭可硬著呢！」
老北樂呵呵的笑着。
「看樣子，你開竅了！從現在開始，你算是真正踏入了修行的門檻。」
「開竅？」
我茫然的看着老北，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說？要說修行的話，我早就入門了！而且也有了一點玄門道行。
「你不懂。」
老北搖了搖頭說，「龍泉乃世間龍脈之源，靈氣之最，經過龍泉洗滌的人，將會打開自身竅門，也就是修行的法門，從此對世間能量的感應，以及玄法的運用，都將提升一大截，要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修行者窮其一生，去追尋這龍泉聖地呢！」
我摸著下巴捉摸了一會兒，頓時恍然大悟。「你當初來到這龍泉之地，也是為了修行吧？」
「不錯。」
老北點了點頭說，「當初我在這一行也算是有點天賦，九歲開竅，十三歲入門，不到二十歲已經踏入了玄學領域的大師門檻。但是自那以後修為便停滯不前，卡在了最為重要的瓶頸，再也無法突破。後來師父告訴我說想要讓自己的修為更上一層，就必須找到龍泉，洗滌自己的靈魂，從而真正開竅，打開真正意義上的修行法門。自那以後，我便跟師妹走遍名山大川，追尋龍泉的蹤跡。」
說到這裏，老北幽幽的嘆息了一聲。「要是早知道會有那樣的結果，當初我一定會選擇跟師妹陪着師父，替他老人家養老送終，也不去追求什麼修為上的提升了！」
「所以，當初是你跟你師妹一起來到了這龍泉聖地？」
我試探性的問他。
老北笑了笑，「你不用顧忌，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沒什麼不能說的。」
我當然也猜到了！當初他們師兄妹肯定遭遇了今天我和老北一樣的處境。但當時必定是單項選擇題，所以老北的師妹用自己的生命為他爭取了時間，然後老北進入了龍泉。
「後來你的修為真的更上一層樓了嗎？」
我沉默半晌之後問他。
「當然。」
說到這裏，老北略微有些自豪。「我在龍泉之中洗滌了靈魂之後，打開真正的修行法門之後，僅用了兩年的時間便站在了玄學領域的巔峰，那時候我莫北熊的名聲也在這個領域響亮了起來，即使年長的修行者，見了我都尊稱一聲大師。但是修為的提升和外人眼裏的榮譽，並不能填補我內心的愧疚，我甚至都不敢回去見師父，直到他老人家離世，都沒能見他最後一面。後來我自暴自棄，最終淪為渡魂人的傀儡，一轉眼就是三十年，昔日的少年，早已淪為風燭老人，歲月還真是無情。」
我默默地聽他講述完自己的一生，雖然很是簡短，但也大概知道了他的故事。至於三十年的傀儡，我想那應該屬於他人生的空白。
真是遺憾。
人生能有幾個三十年呢？怪不他最後要殺掉渡魂人，是為了給自己三十年的歲月一個交代吧！
離開藏地之後，我便和老北分開了！他說要回到故鄉，最終死在自己出生的地方，然後埋在他師父旁邊。
臨走時，他感慨說其實這輩子也沒有那麼多遺憾，只是回頭想想，很多人都沒來得及好好告別。
是啊！我們一生錯過了多少人，一次簡單的揮手再見，就成了今生的永別。
我歸心似箭，馬不停蹄的趕回了那個安逸的小鎮。
那個地方並沒有我兒時的記憶，也不是我的故鄉，但是有小英、小九她們，還有我兒子重生，他們在哪裏，哪裏就是我的家。
仔細想想，分別已然太久。如今我重新做回江生，自然要給她們一個驚喜。
我帶着滿心的喜悅和期待，回到了那個安逸的小鎮。
一切如舊，質樸勤勞的村民，淳樸的民風。我滿臉洋溢着微笑，與所有遇見的村民打招呼。他們也熱情的回應。
村民們當然認不出我來，也不知道我是誰，但我認識他們大多數人，畢竟我在這裏住了那麼久。
我還特意在鎮上買了套體面的衣服，收拾打扮了一番，然後器宇軒昂的來到了那個小院。
我站在厚重的木板門前醞釀良久，才鼓起勇氣推開了大門。
我想像著小英和小九在看到我之後的驚喜和興奮，然後跑上來擁抱我。
婷婷和重生應該不認識我，站在院子裏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我。
但是我所想像的這一切，都沒有出現。院子裏空蕩蕩的，只留下一地的落葉。沒有半分人氣，這地方早已人去樓空。
我瞬間失落的無以言語，像是一場空歡。
但是緊接着，我就開始胡思亂想，為她們擔憂起來？
小英她們去了哪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這地方又發生了什麼？
我想要是沒什麼意外，她們不應該這麼快搬走，一定是出了什麼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