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道果

「公子，他好像醒了……」

「小倩！」

清冷的女聲，熟悉的韻律與音調，驚醒了昏迷的人，顧不上體內傳來的虛弱與無力，掙扎著抓住視線中那道模糊的身影，呼喊道：「別走，別走……」

模糊的視野逐漸清晰，但映入眼中的卻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一張容顏，寧采臣怔立在地，失聲喃喃道：「怎麼會是你？」

「哼！」

望着滿面錯愕的寧采臣，小青冷哼一聲，甩開他的手，神色冷然的退到了鍾離身後。

見此，失魂落魄的寧采臣方才驚醒過來，慌亂將目光移轉到鍾離身上，頓時一陣驚喜交加，連聲道：「鍾兄，當真是你？」

「許久不見了。」

鍾離點頭一笑，上前扶住腳步虛浮的寧采臣，說道：「你本源折損，氣血兩虧，雖得那道果之力填補空缺，但幾番折騰下來，這身體還是有些經受不住，且先坐下，運元調息。」

「鍾兄，我……」

聽此，寧采臣本還想言語，但耐不住身體的虛弱與疲乏，只能就著鍾離的攙扶在一塊青石上坐下，運轉真元調息起來。

就如鍾離所說，他本源折損，氣血兩虧，身體透支嚴重，以至於形容枯槁，貌若老叟，后雖吞服道果，得了內中道元填補，但本源的填補，並不會立即作用到身體，想要恢復如初，還得調養一番。

當然，鍾離動用鳳凰之力，也能夠助他復原，甚至更為迅速，但這沒有必要，那一枚道果非同尋常，完全能夠填補他虧空的本源，甚至更進一步，如今的調養，正是將這道果的效力充分利用，充分發揮。

……

「呼！」

片刻之後，寧采臣緩緩睜開眼眸，同時吐出一口濁氣，體內虧空的氣血隨之迅速充盈，枯槁的肌膚也恢復了常態，甚至連那滿頭白髮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轉為黑色，轉眼，便恢復了昔日的面容。

感受着體內充盈的力量，心中的愁苦終是掃清了幾分，寧采臣站起身來，向鍾離一拱手，沉聲道：「鍾兄，多謝了！」

歷經過大乾之變，又在這玄天界中幾番浮沉，他早已不再是當初那懵懂無知的書生，自然知曉這一枚道果的意義與鍾離的幫助，若是沒有鍾離，他如何能煉化得了這枚天階大修都不敢輕易服用的道果？

「沒事就好。」

鍾離一笑，說道：「且說回來，你是如何來到這玄天界的？」

「此事說來話長。」

寧采臣苦笑一聲，道：「鍾兄，在你離開之後不久，大乾世界便遭遇了一場大變，有一尊魔神破封而出，血洗天下……」

鍾離點了點頭，道：「此事我已知曉，且先說你們是如何來到這玄天界的。」

「是么……」

寧采臣訝異的望了鍾離一眼，隨後也不多問，道：「那魔神破封之後，以魔血血洗天下，使得人世覆亡在即，各方修者見此，都想方設法的想要逃離此界，我與小倩還有燕前輩隨同大流，終是在一處仙門遺地中尋到了傳送陣法，合眾修之力發動，來到了這玄天界。」

「原來如此！」

鍾離喃喃一聲，似又想到了什麼，沉聲問道：「傳送如此順利？」

「沒有！」

寧采臣搖了搖頭，神情低落：「時隔太久，那傳送陣法早已破損不堪，即便合眾修之力修補，也只恢復了個大概，以至傳送途中頻頻遇險，眾人要麼身死，要麼失蹤，連燕前輩都在一次亂流中失去了蹤影，最終只有寥寥數人抵達了玄天……對了！」

言語至此，寧采臣似想起了什麼，急向鍾離說道：「抵達玄天的幾人之中，有一人還曾向眾人打聽過鍾兄你的消息。」

「嗯！」

鍾離眉頭一皺，問道：「是誰？」

寧采臣想了想，道：「是一名女子，眾人尊稱她為妙音道主。」

「原來是她！」

鍾離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後來呢？」

「後來？」

寧采臣眼神一黯，道：「不知是傳送陣出了差錯，還是其他什麼緣故，我們雖抵達了玄天，但卻未如預先所想的那般來到那上界仙門所在，而是落入了冥域。」

鍾離眉頭一挑：「冥域？」

「不錯，冥域！」

寧采臣點了點頭，神色沉重的說道：「這玄天界分別由各大道統把持，冥域之主便是幽冥鬼界於玄天之中的道統——御靈宮！」

言語至此，寧采臣眼中掩不住的浮現出了幾許怒意，繼續道：「御靈宮乃是冥域霸主，冥域之中莫敢不從，除御靈宮與其附屬外，一切進入冥域的修者，都會遭到追殺，我與小倩無可奈何，只能拜入附屬御靈宮的冥山殿中再做計較，結果卻不想……」

「不想如何了？」

看着寧采臣又停了下來，鍾離沒有言語，倒是一旁的小青有些受不了了，惱聲道：「你倒是一口氣把話說完啊！」

寧采臣沒有理會小青的話語，許久，才抬起頭來，慘笑道：「我也不知，只是有一日，小倩交給了我一面令牌，讓我拿這面令牌離開冥域，我問她為何，她卻不說，第二日，便不見了蹤影，我去問冥山殿之人，方才得知她被御靈宮之人看中，收入門下修行了。」

「哦！」

小青恍然大悟，望向寧采臣，嬉笑說道：「所以她就這麼拋棄了你這個小情郎？」

「不！」

這一番話語刺激，讓寧采臣頓時經受不住了，猛地站起身來，怒視着小倩說道：「小倩，小倩絕不會如此，這其中一定有什麼緣由。」

「能有什麼緣由？」

站在鍾離身邊，小青自不懼寧采臣的怒視，淡笑說道：「她本就是這般的性子，以前在姥姥手下的時候……」

「好了！」

望着有些得意的小青，鍾離搖了搖頭，打斷她的話語，再向寧采臣說道：「後來如何了？」

「後來……」

寧采臣喃喃一聲，失魂落魄的跌坐回了青石上，說道：「後來我欲前往御靈宮找尋，但卻被冥山殿的人攔了下來，並與我說想要進入御靈宮，只有一個途徑，那就是入仙墟找尋機緣，再上奉給御靈宮。」

鍾離點了點頭，道：「所以你便來了這裏？」

「不錯！」

寧采臣自嘲一笑，道：「但我知道，就算我真到了什麼機緣，冥山殿也不可能將我送入御靈宮的，我必須依靠我自己，所以，進入這仙墟后，我先找機會擺脫了冥山殿的人，再獨自找尋仙墟中的珍寶。」

說罷，寧采臣又有些出神，喃喃道：「也不知道是我的運氣，還是其他什麼緣故，我竟然發現了一株神木，神木之上結滿了紫金色的果子，正是進入仙墟前，冥山殿之人所說的道果。」

「道果神木！」

鍾離喃喃一聲，轉眼向之前寧采臣奔逃而來的望向望去，輕聲問道：「便是在哪裏？」

「不錯！」

寧采臣點了點頭，道：「那一顆道果神木，根植於虛空之中，數十道道印之下，所有人都進入不得，我也不知道什麼緣故，一走到那神木所在的虛空地下，便有一顆道果掉落，徑自飛入了我的手中。」

「真的假的？」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主角光環？」

「那玩意真是果子，熟了還會往下掉的么？」

聽寧采臣的描述，小青與直播間內的觀眾都有些驚奇，唯獨鍾離不感到詫異。

事實上，這也沒有什麼好詫異的，奪寶這種事情，除實力之外有一點也很重要，那就是氣運，這天地蘊生的珍寶更是如此，它們的歸屬是天道規則運行的體現，冥冥之中早已定下，時機一到自然成熟。

寧采臣與這枚道果便是如此，作為大乾世界的遺民與火種，他身上自有一份屬於大乾世界的遺澤，在這一份遺澤的影響下，那一枚道果成熟落入他手中，那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這還是大乾世界的位格較低，若換成玄天這樣的大道世界，那掉下來的就不是一枚兩脈道果那麼簡單了，神木認主都有可能。

除此之外，氣運還有各方各面的作用，其中以修行最為顯著，天地大變之後，人族能夠在短短的數年之間，湧現出一大批強者，甚至眾多神聖級別的存在，氣運的作用也是至關重要，這便是「時來天地皆同力，遠去英雄不自由」的說法了。

所以，鍾離對於寧采臣的運氣並不在意，他更關心那一株道果神木。

這道果神木與仙墟劫氣十分相似，都是昔日大戰之時，神聖偉力溢出轉化而成的，只不過這道果神木的層次更高，蘊含了神聖的本源，也就是「道」的力量。

這般誕生的道果，不再像劫氣那般具有破壞力，反而可以被人吸收利用，參悟其中道與理，以認知，觸碰，甚至掌握那偉大而神秘的力量，因此被稱為道果。

固然，這樣的道果和真正的道果，並不是一個概念的東西，但之並不能抹消它的價值，它不僅能增長修為，還能作為一柄鑰匙，為人打開通往那大道領域的大門。

直觀點來說，就是助人成道，每一枚道果，都能增添一定的成道幾率，天階境界的修者服用了，有一定幾率掌握「道」的力量，從而踏入神聖之境，成為顯世的神祗與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