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源頭

憑藉重生的優勢，鍾離雖然改變了一部分歷史的軌跡，但有些事情卻還是無法徹底扭轉，元氣復甦帶來的影響，就是其中之一。

世界元氣復甦，對人類而言肯定是有益的，只不過這益處現在還不明顯，必須得等一段時間，潛移默化的改變。

異類就不同了，元氣力量的復甦，對於一直在蟄伏等待的它們而言，如同回暖大地的春風，即刻就喚醒了一切。

不再蟄伏，不再隱藏，它們堂而皇之的走進了人類的視線，肆無忌憚的宣示著自己的存在，從最初的一點靈異事件，發展到區域性的災難，最終成為席捲世界的末日巨變。

東瀛的鬼災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這已經不再是簡單的靈異事件了，而是真正的災難肆虐，東瀛一都一道二府四十三縣，已有小半出現了鬼災，餘下的也是靈異事件頻發，最後的幾座中心城市，雖然還勉強維持着表面的平靜，但還是止不住恐慌蔓延，滿是風雨飄搖之象。

神戶，位於東瀛西部的近畿地區，是兵庫縣的縣廳所在市，北臨東瀛海，南瀕大阪灣，經瀨戶內海與太平洋遙遙相望，地理位置優越，是東瀛最早對外通商的五個港口之一，國際貿易都市。

所以，神戶的重要性不低，哪怕比不上東京這樣的政治經濟核心，相比大阪這樣的近畿中心也差了一籌，但也是一座主要城市，目前並未出現大規模的鬼災，甚至靈異事件也極少發生，可以說是除東京等幾座中心城市之外，最為安全的地方了。

但鍾離卻來到了這裏！

這讓池澤五郎有些不解與擔憂，但又不敢多問，只能沉默著，等待事情的發展。

一行六人，除蒂娜與瑪麗羅斯外，其他人都勉強相熟，便是上次鬼門重山處的四人組，鍾離，聶海龍，池澤五郎，以及土御門長鳴。

其中，聶海龍與池澤五郎，分別代表兩國官方，作為鍾離副手存在，土御門長鳴則代表以土御門家為首的東瀛修行界，前來與鍾離接觸，討論如何解決鬼災肆虐的問題。

雖然說是討論，但土御門長鳴並沒有什麼主動權，因為東瀛修行界的力量，實在太薄弱了。

因為元氣海眼的緣故，數十年前東瀛修行界得以興起，不僅一度壓制了因元氣枯竭而陷入弱勢的華國修行界，還與亞特蘭蒂斯在背後支撐的西方修行界發生了衝突，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亞特蘭蒂斯察覺到了元氣海眼的存在，西方各國也與東瀛出現了直接的利益衝突，最終東瀛戰敗，雄霸東亞的夢想灰飛煙滅，修行界也受到重創，基本上參與對外戰爭的修行者，都給屠了個乾淨，縮在國內的雖有倖存，但也受到了打壓，日子一天比一天難過。

所以，數十年前還算強盛的東瀛修行界，如今只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全壘一塊也不夠鍾離一指頭的，哪還有什麼談判的資本，能抱大腿就不錯了。

這一點，土御門長鳴也清楚，所以姿態放得很低，說是謙恭都不為過，跟隨在鍾離身邊，邊走便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鍾先生，您準備將第一所元氣中心修建在神戶么？」

「不錯！」

鍾離點了點頭，隨後又輕笑問道：「知道為什麼嘛？」

「這……」

土御門長鳴雖然早就有了猜測，但還是故作遲疑了一陣，隨後方才試探著答道：「是因為下方的靈脈？」

「看來長鳴先生對此也有了解嘛。」

鍾離一笑，站住腳步，望着遠方那遙遙可見的海濱，說道：「這是東瀛最接近元氣海眼的城市，也是最早凝成極陰地脈的地區，元氣海眼的力量，植入大地之中，在這一座城市下方，形成了一條極陰地龍，又以這地龍為源頭，向整個東瀛地區輻射蔓延，最終才有這遍佈東瀛的極陰地脈。」

話語間，鍾離又望了蒂娜一眼，見她只是好奇，並沒有什麼特別異樣神情，方才不留痕迹的收回目光。

極陰地脈的形成，並非自然所致，而是一場事故的產物，數十年前，東瀛戰敗，美方入駐，這元氣海眼的所有權，自然也移交給了亞特蘭蒂斯。

元氣海眼的作用與陸地上的元氣節點類似，都是建造一座超凡城市的核心，但亞特蘭蒂斯卻不需要這些，精靈的人口不多，佔據亞特蘭蒂斯這一座上古精靈主城都不夠，哪有那個閑心再建造一座海底城市？

所以，亞特蘭蒂斯得到這元氣海眼之後，並沒有進行城市性的發展建設，而是把它當成了一個特殊的實驗室，主要實驗項目，就是永恆之塔，精靈希望藉助這個元氣海眼的力量，重現永恆之塔的建造技術。

結果，他們失敗了，還造成了一個十分嚴重的後果——元氣暴動！

元氣節點，是世界的關竅中樞，蘊含着無窮的元氣力量，原本十分穩定，但亞特蘭蒂斯實驗建造的永恆之塔，破壞了這穩定，導致元氣暴亂，如同火山噴發一般的傾瀉出來，不僅在元氣海眼周圍形成了毀滅性的能量漩渦，還使得一部分海眼元氣與東瀛大地連接，凝結出了這性質特殊的極陰地脈。

因此，東瀛鬼災的事情，亞特蘭蒂斯是要負一定責任的，只不過看蒂娜的神情，似乎對這一段過往並不了解，所以鍾離也沒有多說什麼。

土御門長鳴雖然也清楚其中關竅，但聽鍾離這番話，也隱隱悟出了什麼，面色即刻一變，連聲道：「先生的意思是……這神戶下方的靈脈，是導致東瀛鬼災的源頭？」

「不錯！」

鍾離點了點頭，說道：「極陰地脈，之所以叫極陰地脈，就是因為它與尋常地脈不同，尋常地脈是世界元氣融合山川大地之後形成的元氣結晶，主要與元氣為主，至多增添幾分山川特質，而極陰地脈卻是由暴亂的元氣交流而成，成長速度雖快，但陰邪暴虐，一般修行者無法吸收，反倒是這些鬼怪邪魔如魚得水，這鬼災也就自然滋生了。」

「這……」

聽此，土御門長鳴又是怔住了，土御門家作為東瀛神道之首，源遠流長，底蘊深厚，自然也藏有風水地術相關的典籍，否則土御門長鳴也不會知曉這神戶大地中暗藏極陰地龍的事情。

只是，學和精是兩個概念，土御門長鳴對這風水地術，只能說有過了解，遠遠沒有到精通的地步，就是給他精通了，鍾離這一番話下來，恐怕也消化不良。

所以，他愣了好久，才回過神來，試探著問道：「那依照先生的意思，只要能解決這極陰地脈的問題，東瀛的鬼災也就能化消了。」

聽此，鍾離卻搖起了頭，說道：「極陰地脈已經生成，就是將這源頭截斷，也不可能使其滅絕，為今之計，只有改變這極陰地龍的性質，通過地氣梳理，陣法引導，轉陰成陽，撥亂反正，之後再向外蔓延，如當初極陰地脈生成一般，轉變整個東瀛的地脈性質。」

「這……」

土御門長鳴消化了一番，神情更是忐忑起來，說道：「此等改天換地之法，除先生外，普天之下怕是再無第二人了。」

知他是在試探，鍾離也不在意，淡笑道：「這地脈以元氣海眼為源，數十年方才生成，想要轉變，不是一朝一夕的，你們最好還是做個心理準備，日後這形勢只怕會變得更加兇險。」

聽此，土御門長鳴哪還不明白鍾離的意思，面容頓時一肅，沉聲說道：「先生大德，東瀛無以為報，唯有做一小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東瀛受中華文化影響極深，甚至說是中華的分支也不為過，所以土御門長鳴說起話來，也是一套一套的。

對此，鍾離只是一笑，說道：「地脈之事不說，如今這神戶，還有一個較為棘手的問題。」

「嗯！」

土御門長鳴眼神一凝，心中也是緊張起來，連聲問道：「先生說的是……」

鍾離搖了搖頭，輕笑說道：「極陰地脈影響，鬼災施虐不斷，此地乃是地脈源頭，極陰成龍，為何卻如此平靜？」

「這……」

一語點破，眾人無不變色。

是啊，如今東瀛，鬼災施虐，皆因極陰地脈影響，神戶作為極陰地脈的源頭，於理來說，不應該是鬼災最為嚴重的地區么，為何現今如此平靜，大規模的鬼災不見，小規模的鬼災也沒有，甚至連靈異事件都不算頻發？

事出反常必有妖！

心念至此，再抬眼望去，雖還是同樣的景，同樣的物，但予人的感覺，卻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