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戰爭

一丈三米三，百丈便是三百餘米，這規格在如今雖算不上什麼驚天之作，宏偉奇觀，但也不是短短半月能夠落成的，哪怕有元石沙這類速建材料也不行。

事實上，早在學院建立的初期，也就是大半年前，鍾離就指定了永恆之塔的修建計劃並開始動工，耗費了大半年的時間，數個施工隊伍日以繼夜的趕工，才堪堪建立起這永恆之塔的大體框架。

正是有了這一份積累，再加上亞特蘭蒂斯如約送來的那枚星辰核心，鍾離才能夠在證道先天後的短短半月，將這永恆之塔建造起來並初步投入使用。

只不過，仿製品到底是仿製品，這座通天塔各方面都有缺陷，遠不及亞特蘭蒂斯所有的永恆之塔，事實上，就連亞特蘭蒂斯中的那座永恆之塔，如今也是一件殘次品，真正的永恆之塔，乃是天柱一般的存在，上接蒼穹下連汪洋，擁有無窮威能，相當於一件特殊的聖兵。

這其中種種，蒂娜雖不知曉，但她也敏感的察覺到了這座「永恆之塔」的缺陷，雖然同樣運用了星辰之力，但質量與數量卻遠不及亞特蘭蒂斯，根本不能作為一座城市的能源供應。

這一發現，讓蒂娜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若是人類真有能力建造永恆之塔，她真不知道接下來與鍾離的對話要如何進行。

……

通天塔高逾百丈，面積自然也不小，每一層的內部空間都有將近半個足球場的容納量，且涇渭分明的劃分出了一個個區域空間，例如第三第四層的重力區，便建有重力室，依照重力級別排列，消耗學分或神武點進入修行，除此之外還有星力區的星力修行室，星象區的星象參悟室……

種種景象，看得蒂娜很是驚訝與好奇，亞特蘭蒂斯中的永恆之塔雖然能夠供應能源，滿足這一座超級城市運行的消耗，但也僅限於此了，除作為城市能源外，永恆之塔提供星辰力量，根本轉移不到其他方面，更不要說用來輔助修行了。

這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星辰之力屬於界元力，在五大元力等級中位列第三，僅在第四道元力與第五本源力之下，修行者想要運用這一次層次的力量，最起碼也要有天階境界的修為。

簡單點來說，就是天階修者，才有直接吸收星辰之力的資格，天階之下，至多只能吸收一縷被稀釋了千萬倍的星光。

這正是問題的關鍵，永恆之塔提供的星辰力量，是最為純粹的星辰之力，亞特蘭蒂斯作為上古精靈的主城，自然能夠承受住這一股力量，可裏邊的精靈承受不了啊！

近千年來，亞特蘭蒂斯不止一次做過嘗試，想要將永恆之塔的星辰力量作用在別的地方，尤其是修行方面，結果，無一例外的失敗不說，還遭受了極為沉痛的損失，不知多少精靈，因為嘗試吸收星辰之力而受到星力侵蝕，成為一座座冰冷僵硬的星石雕像。

這還只是單純的吸收使用，如果想要像現在這通天塔一樣，將星辰力量的性質與形式改變，化作重力，星力，星象等形態，使得天階之下的修行者也能夠受益，那起碼要與鍾離一般，有先天證道，位比聖人的能為，因為只有接觸道元力的聖人，才能將界元力隨心所欲的掌控。

這也是亞特蘭蒂斯一直無法重現永恆之塔的原因，她們的科技進程雖然不弱，但修行道路的發展與人類相比並沒有絕對性的優勢，忽略掉執掌汐海之靈的伊諾，整個亞特蘭蒂斯，怕是只有部分皇族精靈與五大精靈王，堪堪進入了天階境界或者接觸到了天階的門檻。

……

蒂娜的心思，白楊並不知曉，也沒有太過關注，領着二人來到第第八層，一間星象室前，微笑說道：「蒂娜小姐，就是裏邊了！」

「嗯！」

望着面前星光閃爍的房間，蒂娜眼神一凝，心中有些緊張，但最終還是強壓了下去，勉力一笑，說道：「多謝！」

「不用，請吧！」

白楊淡淡一笑，首先進入了星室，蒂娜與瑪麗羅斯緊隨其後。

進入星室之後，閃耀的星光反而黯淡了下來，蒂娜抬眼望去，只見這不大的房間中，正站在一人，在這人面前，竟呈現著一片夜幕星空，內中繁星點點，遊離變幻，瑰麗玄奇。

這一景象，頓時牽引住了蒂娜的目光，止步凝望，竟見那一片星空中，勾勒出了一道道星圖，星圖之中可見一人身影，周身各處竅穴經脈分毫畢現，還有真元運行，竟是在演練一門武學。

「太……玄……經？」

蒂娜喃喃一聲，莫名道出三字，隨後方才景象過來，望着那一片還在遊離變幻的夜幕繁星，美眸之中，是說不出的震驚與錯愕。

方才，那短短的一瞬之間，她竟然接觸到了一門修行法，甚至還掌握了部分！

這怎麼可能？

作為精靈王的女兒，血脈純正而又強大的海洋精靈，蒂娜的天賦自然不差，亞特蘭蒂斯的精靈傳承，各類法術，各門武技，都能夠手到擒來，乃是同輩中的佼佼者，甚至擁有與皇族精靈比肩的資格。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在這短短的片刻之間，將一門修行之法掌握，哪怕只是部分。

天賦？

也是世上會有這樣的天才，但蒂娜可以確定，那絕不是自己，所以這解釋並不成立，在她的認知中，只有一種存在，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那就是神，沉寂在各個死亡海域中的神！

想到這裏，蒂娜的表情頓時變了，驚怒之中又透著幾分惶恐的注視着鍾離。

感受到她的目光，鍾離搖了搖頭，回過身來，輕聲說道：「不必緊張，這是蘊藏在星象中的武學道韻。」

「武學道韻？」

蒂娜一怔，隨即皺眉，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鍾離一笑，說道：「用西方的說法，就是某種規則，人可以通過自身的精神力量，感受到這一種規則的存在，並進行理解，學習，甚至於掌握，換成東方的說法，那就是道，這圖中星象，蘊藏着武道武學的韻律奧妙，你的天賦不錯，元神之力也較為強大，方才有了這一份感悟與收穫。」

聽此，蒂娜似乎明白了，神色震驚的望着鍾離，問道：「這些星圖是某種法則力量的表現？」

鍾離點了點頭，笑道：「也可以這麼說。」

「這……」

這簡單幹脆的回答，卻讓蒂娜有些接受不能，望着鍾離，不由問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鍾離一笑，說道：「現在與你說了，你也不明白，等到什麼時候你也達到了這樣的境界，你就清楚了。」

道韻！

掌握大道法則的聖人，將自身對於道的理解，以某種形式表現出來，其中韻律，便是道韻。

有書云：聖人論道，天花亂墜，地涌金蓮，妙演三乘教，精微萬法全，慢搖麈尾噴珠玉，響振雷霆動九天！

講道，是聖人講述自身對於道的理解，因而生出的祥瑞異象，便是道韻的表現，但講道並不拘於形式，或者說有很多種形式，言語可講，書畫可講，甚至一道身影，一點痕迹，內中都能夠蘊藏大道韻律。

鍾離先天證道，位比聖人，自也可凝就道韻，所以他特意在這通天塔中佈置了星象武圖，將自身對於武道的理解融入其中，以供眾人蔘悟修行。

這其中關竅，蒂娜並不知曉，或者說，她就沒有解除過聖人層次的人，錯亂之下，把這大道韻律看做了邪神的污染手段，以為自己受了什麼侵蝕，這才做出了方才那驚怒又帶惶恐的模樣。

當然，論其本質，這大道韻律與邪神異力，都是一樣的，只不過邪神來自另一個世界，祂們的道對於這個世界的生靈而言，是絕對負面的存在，其中韻律自然也就成了污染異化了。

這些蒂娜仍是不知，因而聽鍾離話語，心中不免有些別看輕的不忿，但又不好表現出來，只能強壓下情緒，低頭說道：「方才是我失態了，還請閣下見諒。」

「無妨！」

鍾離望了她身後的瑪麗羅斯一眼，隨後又將目光轉回到了她的身上，問道：「你們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么？」

「這……」

雖然早早做了準備，但聽鍾離這一問，蒂娜卻莫名忐忑了起來，遲疑片刻，方才說道：「我們想請您前往亞特蘭蒂斯一趟！」

「嗯！」

聽此，鍾離似乎並沒有多少意外，沉吟一聲，隨即問道：「是因為黑暗之潮？」

「不止是黑暗之潮的原因！」

蒂娜搖了搖頭，神色凝重而又嚴肅，說道：「更重要的是伊諾殿下還有人類與精靈的盟約！」

「哦？」

聽此，鍾離總算有了幾分驚訝，問道：「怎麼一回事？」

「這件事情很複雜！」

蒂娜嘆息了一聲，說道：「上一次的事情，加重了皇族內部的衝突與分裂，如今皇族已經分裂成了三派，分別以伊諾殿下，伊芙殿下還有奧姆殿下為主，五大精靈王與議會貴族，也各自選擇了派系，伊芙殿下與奧姆殿下，都得到了兩位精靈王的支持，而伊諾殿下只有父親一位精靈王與羅斯家族效忠。」

蒂娜話語沉重，憂慮非常，鍾離卻是依舊平靜，不是他不關心伊諾，而是沒有必要，什麼精靈王，什麼議會貴族，其實都無關緊要，真正能夠確定一切的，是汐海之靈。

作為汐海之靈的執掌者，伊諾必定會成為亞特蘭蒂斯未來的女皇，除非再出現上次那樣的變故，告死鳥這等層次的異族邪神發動突襲致她隕落。

這可能性極低，畢竟異族邪神不是大白菜，何況是神王級別的存在，上次能找到一尊告死鳥，已經是她們運氣好了，現在哪再去找一尊來。

所以，鍾離並不擔心，而蒂娜似也看出了這一點，說道：「伊諾殿下獲得汐海之靈認可，必定會成為未來亞特蘭蒂斯的女皇，但伊芙與奧姆殿下並不甘願接受這樣的現實，他們聯合在了一起，並在議會上發佈了一項戰爭議案。」

「戰爭？」

鍾離眉頭一皺，說道：「對誰的戰爭？」

「人類！」

蒂娜苦笑一聲，說道：「奧姆殿下決定征服人類與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