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度化

這最後的九十九道鬼靈，便是之前山本一夫所說的九十九個華國修行者，也是這一眾鬼靈中真正能滿足要求，不需要消耗太多邪兵之力，就能夠轉化成為惡鬼凶靈的存在。

因此，這九十九道鬼靈與之前傷人都需要看顧環境的陰魂有很大的不同，已成惡鬼凶靈的他們，如今的軀體全由海量的陰煞鬼氣構成，不再是陰魂那種大半虛幻的靈體，攻擊起來也有效許多，若是一頭惡鬼凶靈想要殺一個普通人，那根本不需要費什麼功夫。

山本一夫雖不是普通人，但現如今失了邪兵又被鍾離重創的他，狀態比普通人還不如，隨便一頭凶鬼，都能將他啃食成白骨，更不要說現在這九十九道凶厲級別的鬼靈齊上了。

瞬間，只是瞬間，山本一夫便在觀看直播的眾人面前，被九十九道鬼靈撕裂了周身血肉，濃郁的血腥散開，一具滿布血絲的白骨落地，鍾離周身的陰魂見此也呼嘯而上，糾纏着那一具白骨骷髏瘋狂啃食。

如此，並不是因為山本一夫的血肉比鍾離更有價值，而是這些陰魂的怨恨與執念作用，他們生前大多都是華國的修行者，東瀛侵略華國，山本一夫仰仗手中邪兵之力，將他們殺害吞噬精血，拘所魂魄，異化成倀鬼驅使，如此要他們怎能不恨。

一眾陰魂啃食骷髏，密密麻麻的重疊在一起，那景象只能用驚悚來形容，但與接下來的一幕相比，卻無關緊要了，因為那九十九頭凶鬼，將山本一夫的血肉吞噬之後，又將目光轉移到了鍾離身上。

有句話叫人鬼殊途，其中除了人與鬼的生命性質有所衝突之外，還有一重原因，那就是死後的鬼與生前的人，並非是一個真正的整體，鬼所繼承的往往只有生前的一縷執念，其餘都是一片懵懂，因此大多被本能驅使，遇到生人只想吸食那氣血精魄，害其性命。

當然，也有一些鬼靈，能覺醒生前的意識與記憶，但那到底是少數，並且多是修為高深的修行者，常人連萬分之一的可能也沒有。

如今這些鬼靈的前身，雖也是修行者，但因為那邪兵異化之緣故，他們並沒有能夠轉化成鬼修，而是化作了惡鬼凶靈，除那一份怨恨與執念外，就只有對於生人的嗜血渴望。

所以，山本一夫是他們的第一目標，而將山本一夫啃食，滿足那怨恨與執念之後，惡鬼的嗜血本能，又讓他們把目光轉向了鍾離，此時此刻這神社之中唯一的生人。

「這……」

「他們要做什麼？」

「感覺好慌，主播快走吧！」

「都已經報仇了，為什麼還不解脫？」

「解脫，怎麼解脫，你以為這世上真有六道輪迴么？」

一眾鬼靈嗜血的目光，看得直播間里的觀眾都是一陣心驚膽戰，感覺很是不妙，而這不妙的預感，更是在下一瞬轉成了現實。

「嗬！」

一陣嘶吼，眾多鬼靈呼嘯而來，凝聚出一張張慘白猙獰的面龐，密密麻麻的重疊在鍾離身上，都想要啃食下一塊血肉。

「卧槽！」

「主播快走啊！」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見此一幕，眾人頓時驚叫了起來，弄得直播間內一片混亂。

然而，鍾離仍是不動，甚至都不去理會糾纏在自己身上啃食的惡鬼凶靈，面向鏡頭說道：「趁著這個機會和大家講解一下，鬼的概念與本質。」

「？？？」

「現在講這些不合適吧？」

「大哥，你再不走就成口糧了！」

「什麼時候了還講課，趕緊離開這裏啊！」

「就是，下面幾張嘴在那死命的啃，你難道沒感覺么？」

聽鍾離的話語，眾人全都凌亂了，但他就是不作理會，因天衍神光而沒有被惡鬼附着啃食的臉龐面向鏡頭，說道：「鬼，是一種特殊的生命，一般由生靈的魂魄轉化而成，就拿人來說，一個人死亡之後，就有一定的幾率變成鬼，好像現在這些。」

說到這裏，鍾離還揮手將一個擋住鏡頭面前的鬼靈給掃到了一旁，隨後又繼續道：「生靈死後的魂魄，想要轉化成鬼，需要很多條件，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魂魄或者說精神力量的強弱，強大的魂魄，更有可能成為鬼，而一些能輔助魂魄力量強大的東西，也能幫助鬼進行轉化，好像一些強烈情感刺激導致形成的執念。」

說罷，鍾離又望了周身的鬼靈一眼，搖頭再道：「只是，這些執念，大多都未怨恨，因此鬼經常會以兇惡恐怖的面目出現，就算有極少數，執念較為平和的鬼，自身也會本能的想要吸食生靈的氣血精髓，以至害人性命，人鬼殊途就是這樣的道理。」

「這……」

「真的假的啊？」

「不是說人死後會轉世么？」

「主播，這世上到底有沒有輪迴？」

雖然眼下這一幕十分驚悚，但眾人還是被鍾離的話語吸引了，直播間內也風向與逐漸從尖叫轉成疑問。

這一次，鍾離少有的回答了眾人，輕笑道：「這個世界上，並沒有輪迴，或者說，這個世界的死亡與新生就是一個輪迴，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不存在什麼轉世的說法，所謂的這鬼，其實只是生命延伸出的另一種形態，如果鬼死了，那一樣要消散。」

「這……」

「死了就沒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我還想下輩子投胎成王公子呢！」

「你們嚎個什麼鬼，怕死那就去做鬼啊。」

「做了鬼說不定可以活很久，到時候就能當真正的死肥宅了。」

死亡，是生命的恐懼根源，人類更是如此，所以許多人，在晚年都會寄予鬼神或宗教，希望死後能有新的開始或者美好的歸宿，如今這一念想被鍾離無情戳破，那反應可想而知了。

然而，鍾離根本不理會，繼續道：「鬼雖然是生靈死亡之後，生命的另一種形態延伸，但並不代表鬼與原本的人就是同一個整體，事實上，絕大部分的鬼繼承的只有一道念頭，或怨恨，或喜愛，其餘的記憶與自我，基本都會消散一空。」

「啊！」

聽此，眾人更是失望了幾分，卻不想，鍾離又轉過話鋒，輕笑道：「不過凡事都有例外，鬼也是一樣，通過某些特殊的方法，可以讓鬼繼承生前的一切，其中最簡單的就是轉入鬼道修行，也就是所謂的鬼仙。」

「卧槽？」

「鬼也可以修行？」

「廢話，鬼本來就可以修行啊！」

鍾離的話語，又讓眾人見到了希望，再一次沸騰了起來，他也打鐵趁熱的繼續道：「鬼的修行與人一樣，都有對應的境界，最基礎的遊魂境界，相當於普通人，遊魂之上是陰魂，相當於踏入修行的人類武者，陰魂之上才是真正的鬼，對應人類的地階，已擁有超凡性質的力量，好像這隻……」

說罷，鍾離從自己身上摘下了一頭惡鬼，向著直播鏡頭說道：「這就是一隻惡鬼，如果放他出去，對普通人而言，就是一場毀滅性的災難，殺死千百人都不是難事。」

「這……」

「主播，你這很沒有說服力啊。」

「惡鬼：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大家看，這一隻惡鬼，長得很漂亮哦，凶凶的還咬我！」

雖然這場面很驚悚，鍾離的表情也很認真，但看他那隨意得不行的舉動，眾人還是忍不住吐槽了起來。

鍾離卻不管這些，繼續道：「一般而言，惡鬼是無法繼承生前的記憶與自我的，所以，對於惡鬼才有度化的說法，簡單點來說就是化去惡鬼身上的怨恨與戾氣，讓它回歸到純凈的狀態，再轉為鬼仙修行。」

雖然惡鬼之上，還有相當於天階的鬼王，聖階的鬼神，但因為目前神武世界開發出的武道體系，僅僅只有地階，所以鍾離也沒有再講解下去，而是轉到了惡鬼的度化上，也是他現今還坐在這裏的原因。

二十一世紀，什麼最重要？

人才！

現如今，鍾離不缺錢，不缺勢，只缺人才，尤其是修行方面的人才，學院的建設馬上就要完成了，招生如今也進行到了尾聲，只待他解決東瀛這邊的事情返回華國，便可以開始正式運作。

然而，這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師資力量的欠缺，鍾離手中有多少人可以為神武學院的老師，他，元牧，聶人王，沈劍詩，還有一個專修術式的宋書妤，滿打滿算上得了枱面的也就五個人，其中某人他還招惹不起。

五人教導六千學員，那教學效果可想而知，即便鍾離無視這一點，接下來還得糾結時間的問題，他總不能一直呆在學院裏吧。

原本，鍾離解決這問題的辦法，是做出一些利益讓步，從國家與各個勢力手中引進一些武者，傳授他們後世的基礎修行體系，再來教導學員，可以說既麻煩又費力，還不一定能收到預期的效果。

現在好了，瞌睡來了送枕頭，這九十九道惡鬼凶靈，如果轉化成為鬼仙，那就是前期最好的基礎老師，因為他們原本就是修行者，成為鬼仙之後又有充裕的時間與耐心，還擁有一些常人沒有小技巧，只要將後世已近完善的基礎修行體系傳授給他們，他們完全可以勝任前期神武學院的教學，再加上那數百道陰魂，不說六千學員了，就是六萬都可以滿足。

待前期教學完成，學院就可以進入良性循環，以老帶新，以新擴散，最終蔓延全國，全世界，完成天下布武的計劃。

所以，鍾離不僅不能將這些惡鬼磨滅，還得將他們度化為鬼仙，不過他很樂意這麼做。

「度化？」

「怎麼度化？」

「主播你還是佛門中人啊？」

「主播辣么帥，怎麼會和禿驢扯上關係？」

「就是，看這一頭濃密烏黑的秀髮，肯定是我大道門的人！」

「佛道之爭消停一會兒，皇帝不急你們太監急什麼，先想想怎麼搞定這些惡鬼吧，難道要做一場法事？」

聽鍾離度化之說，眾人更是好奇了起來，各種揣測不斷，甚至有了鍾離翻手扯出一件袈裟披上的準備。

然而，鍾離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不需要，所謂的度化，說白了就是將惡鬼身上的怨氣煞氣消磨，恢復原本的純凈品質，再行點醒，成就鬼仙。

若以尋常法門，想要度化一頭惡鬼，那必定費時費力，但鍾離不同，憑這一身雄厚無比的根基修為與那九陰九陽而成的混元無極功體，他可以直接將這些惡鬼的怨氣煞氣吸收，助其成就鬼仙。

說得好理解一點，就是鍾離把自己作為一個超大功率的凈化器使用。

這麼做，效率極高，風險也極大，換成旁人，陰煞入體，墮入鬼道的可能只怕遠遠超過度化成功的幾率，也就是鍾離，體魄根基雄厚，又有納盡萬物的混元功體，才敢大膽進行。

所以，鍾離也沒有多說，向眾人講清前因後果之後，便開始運行元功，吸收這一眾陰魂惡鬼身上的怨氣煞氣。

「轟！」

鍾離元功運轉，瞬時兩道黑白之光綻放，在他身下聚成一道陰陽太極圖，徐徐轉動，盡顯相生相剋，陰陽混元之韻律。

「卧槽！」

「果然是修仙大佬！」

「無量天尊在上，老道我終於見到大仙了。」

「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剛開始看直播的時候你還在練武啊！」

太極圖徐徐運轉，陰陽之光黑白流轉，配合周遭這鬼蜮景象，已是遠遠超出的眾人認知。

如此，其實並不算誇張，聖天地人四境修為，每一層次的差距都極大，鍾離現如今雖還只是人階上品，但因根基之故，實力已無限接近於天，說一聲神人再世，真仙謫凡絕不為過，不說這點場面，再炫目的都弄得出來，只不過沒有必要罷了，不見那依靠形神力量的陰陽師，施法起來多大場面，四聖獸輪番上場，可真正的力量卻遠遠不及表現，反倒給人一種華而不實的感覺。

所以，鍾離並沒有着重表現什麼，太極圖徐徐運轉，全力煉化這一眾惡鬼的怨氣煞氣，不過轉眼，他的身影便被一片陰暗籠罩，其中又隱隱透著幾縷神聖祥和的金色光華，披加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