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交換
「大人！」
見到鍾離向自己走來，土御門長鳴雖說傷勢沉重，但還是支撐起了身體，用那意外得有些熟練的漢語，恭聲說道：「有什麼吩咐？」
「……」
「這不是東瀛人么？」
「怎麼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果然全世界都在說中國話！」
聽土御門長鳴的話語，直播間內的觀眾都有些驚訝，唯獨鍾離不覺意外，因為這很正常，作為一位超凡領域的地階修者，又是以術式作為核心的陰陽師，博學那是必不可少的，尤其在這語言方面。の菠ζ蘿ζ小の說
所以，土御門長鳴能熟練的使用漢語，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鍾離對此也只是一笑，道：「傷勢如何了？」
雖傷得極重，但身為土御門家的陰陽師，如何也不能丟了這東瀛神道第一家族的臉面，所以土御門長鳴還是強撐道：「多謝大人關心，沒有多少大礙。」
「是么？」
見此，鍾離也不點破，只是取出了一瓶血合丹，說道：「這裏有些丹藥，雖然不是什麼靈丹，但穩定傷勢也足夠了，服下去吧。」
「這怎麼使得？」
望着鍾離遞過來的丹藥，土御門長鳴也禁不住的有些慌亂，連連擺手，婉拒說道：「多虧大人出手相救，我等才逃得一命，如何還好意思耗費這寶貴的丹藥。」
鍾離搖了搖頭，也不與他做什麼推脫，直接將丹藥拋給了一旁的陰陽師，隨後繼續說道：「受了傷就應當早點醫治，否則留下什麼隱患，有損修行根基就不好了。」
「多謝大人！」
鍾離都如此說了，就算土御門長鳴着實不想再欠他的人情，此刻也只能將這丹藥接下，鄭重說道：「這一份恩情，土御門家不會忘記，還請大人告知我們名諱，好讓土御門家日後報答。」
「叫我鍾離就好。」
雖然對這人情沒有太過看重，但鍾離也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土御門家作為東瀛神道的魁首，是真正的地頭蛇，雖然在商界政界的能量不如池澤家，但在修行界的地位與實力，卻甩開了池澤家不知多少。
日後，鍾離若要以武道進軍東瀛，土御門家必定是一個繞不開的坎，所以打打關係很有必要，立場如何不說，起碼現在在公眾面前刷一刷印象分，尤其是對東瀛的國民。
正義，正確，這兩點尤為重要，因為它們關乎武道性質的確立，鍾離若想完成武布天下，文明躍進的計劃，那就必須要扛起這兩門大旗，將這或許為人所不屑，但卻永遠不可能否定的大義緊握在自己的手中。
這在華國如此，在東瀛也是一樣，即便這個國家的階層制度更為嚴苛，各大家族門閥掌控著整個社會，但民眾的力量依舊不可小覷，尤其在這元氣即將全面復甦的時代，民眾是最具潛力的資源，把握在手中，便等於把握了未來。
只可惜，能意識到這一點的人不多，而意識到又成功施行的人，那更是寥寥無幾，因為其中的阻力實在太大，大到了讓人連想像都不敢，更遑論撼動了。
鍾離的想法，土御門長鳴並不知曉，將那合血丹服下，隨後體內痛楚果真緩和了許多，如紙蒼白的面龐上，也恢復了幾分血色，因此連忙向鍾離謝道：「多謝大人，這靈丹果然神奇。」
話語肅重，顯然又暗暗記上了這一人情。
土御門長鳴如此，倒不是他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而是這合血丹確實有些貴重，乃是以數百年藥性的血茶花配合諸多珍貴藥材煉製而成的，對內傷尤為有效，還能滋潤氣血，填補虧空，說是靈丹妙藥也不為過，對於東瀛的修行者來說更是如此。
那元氣海眼滋生成的極陰地脈，徹底改變了東瀛的生態環境，各種鬼神就不說了，就連其中的異獸，靈藥，都因地脈的極陰之氣而異化，對鬼魂之類的靈體效果絕佳，但用在生人身上那就是絕對的毒藥了，這合血丹性質溫和，又能滋補人身氣血，增強陰陽師的「陽」之力量，其珍貴不用多說。
這一點，鍾離也是心知肚明，拿出血合丹來，也未嘗沒有打開市場，獲取東瀛資源的想法，畢竟，極陰地脈異化的異獸靈藥從本質上還是異獸與靈藥，通過特殊手法的煉製，未必不能對人修行起到助益，好像那妖牛鬼，在華國想要弄這樣一份食材，那難度可是極高。
……
心思紛轉，隨即凝回，望着一臉敬畏神情的土御門長鳴，鍾離一笑，道：「還未請教？」
聽此，土御門長鳴也是一驚，連忙回道：「土御門長鳴，大人叫我長鳴就好。」
「長鳴先生。」
鍾離點了點頭，輕笑問道：「不知你們對這蛇鬼有沒有興趣？」
「蛇鬼？」
聽此，土御門長鳴先是一怔，隨即驚醒，道：「您是說那蛇般若？」
「嗯！」
鍾離點了點頭，道：「我需要一些東西，希望土御門家能幫一個忙，這蛇鬼便當做交換，你看如何？」
「什麼？」
聽此，土御門長鳴面上驚色更甚，望着面前的鐘離，再看後方那蛇般若巨大的屍身，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蛇般若珍貴么？
自然珍貴，一隻相當地階修者的妖獸，如今世上絕不多見，也就是東瀛有元氣還要滋生出的極陰地脈，才能接二連三的蘊生出這樣的妖獸。
只是，蘊生歸蘊生，這妖獸又不是靈藥，生出來就可以採摘的，以目前東瀛修行界的力量，想要捕殺一頭妖獸，那付出的代價必定不輕，說不定還要折上一兩個地階修者。
方才就是最好的例子，一頭妖牛鬼的出現，便殺得土御門家的陰陽師潰不成軍，若非鍾離插手，他們只怕已經全軍覆沒了。
這妖獸如此強悍，那價值自也不低，尤其是對東瀛的修行者而言，這些極陰地脈蘊生出的妖獸，是絕佳的修行材料，用祭練式神也好，提升修為也罷，都能起到絕強效果與收益。
別的不說，就說這一隻蛇般若，如果將它交給土御門家，那土御門長鳴可以用性命擔保，不出一年，土御門家就可以再出一位，不，兩位大陰陽師，並且祭練的式神也有很大的可能進階。
由此可見，這蛇般若的價值多麼珍貴，土御門長鳴要說不動心，那絕對是假話，只是他很清楚，能夠一拳將妖牛鬼擊斃，翻手鎮殺鬼門重山的強者，那是何等的恐怖，土御門家實在招惹不起。
所以，雖然對那妖牛鬼與蛇般若都是十分心動，但土御門長鳴還是將那心思強壓了下來，不做任何想法，直到現在，鍾離把這蛇般若推到了他的面前……
這麼大的一個餡餅從天上砸下來，若換旁人，不說被驚喜沖昏頭腦，只怕也會無所適從，好在土御門長鳴久經風雨，很快便回過了神，望向鍾離，沒有立即提那蛇般若，而是問道：「先生需要什麼，直接開口就是，土御門家受先生如此大恩，自該聽從驅使，怎能再要回報。」
這就是老狐狸了，面對送到面前的肥肉，縱然饞得不行，也沒有忽略其中可能隱藏的危險。
鍾離搖了搖頭，輕笑說道：「我需要的東西不同一般，等價交換才能保證誰都不虧了誰，大家合作起來也愉快，長鳴先生不必再推脫，要不然，我只能換上一家了。」
「這……多謝先生美意！」
話說道這個地步，土御門長鳴也不好再拒絕，或者說他本就不想拒絕，這可是一頭妖獸啊，現在東瀛各地鬼神頻出，土御門家作為東瀛神道魁首，鎮壓已是艱難，怎有可能放棄這增強自身的大好機會。
想到這裏，土御門長鳴又向鍾離施了一禮，說道：「先生需要什麼，盡可說來，土御門家一定竭盡全力為先生找尋。」
鍾離一笑，道：「也沒什麼，就些較為罕見的藥材而已，待會兒我給你個清單，現在你先休息吧。」
「藥材……？」
聽此，土御門擔憂的心也放下了些許，向鍾離點了點頭，嚴肅說道：「先生放心，在這東瀛，我土御門家還有幾分能量，無論什麼靈藥，只要他有，那必定為先生尋來。」
「那就多謝了，這蛇鬼你們處理帶走吧，我還有些事情。」
鍾離客套了一聲，隨後也不再多言，轉身便向餐館的后廚走去。
「……」
「大哥，這真的不要了？」
「多好的東西啊，給他們做什麼！」
「就是，要什麼藥材，主播你說一聲就是了，幹什麼要把這麼稀奇的女鬼讓給東瀛人呢，我們拿回來展覽收門票不是賺得更多？」
「你們啊，還是太年輕，主播出道到現在，你幾時見過他吃虧，這玩意吃又吃不了，用又用不得，拿去換東西不好過拿回來發臭么？」
「話說回來，這玩意真的是鬼，還是單純的長得丑？」
眼見鍾離就這麼拿蛇般若與土御門家做了交易，直播間內又是一陣議論，只可惜眾人對此都不太了解，議論也議論不出什麼東西。
此刻，鍾離已然走進了后廚。
一進廚房，便感到一股濃郁無比的血腥味鑽入鼻腔，再看去便是一副駭人至極的景象。
屍體，人體的屍體，一具又一具，被弔掛在這后廚之中，胸膛都被剖開，內臟盡數掏空，好像被處理好的雞鴨魚肉一般弔掛着，等待料理烹飪。
「這……嘔！」
見此一幕，直播間內，瞬時陷入了死寂，方才那談笑的氣氛消散一空，眾人怔在屏幕前，面色慘白的注視着那一具具處理乾淨的屍體，隨後便是一陣尖叫與作嘔。
直播的畫面太過真實，遠不是那些血漿片可以相提並論的，所以這景象對於眾人的衝擊可想而知。
也就鍾離，還能夠面色如常，無視掉那駭人驚悚的人肉食材，徑自來到這廚房的中央，將一頭體型較小的牛鬼收入儲物空間，隨後又挑選了部分還算「乾淨」的廚具餐具，才轉身離開。
回到大廳，土御門家的陰陽師已經圍到了那蛇般若的身邊，似乎正在考慮怎麼處理這頭妖獸，見此，鍾離也沒有打擾，提着餐具走向還有些茫然的聶海龍等人，說道：「收拾一下，我們吃火鍋。」
「什麼？」
聽此，幾人都有些發懵，鍾離卻不做解釋，拼起幾張桌子就開始準備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