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收穫

「轟！」

聲嘯震撼，席捲風雲，虛空中一片肉眼可見的漣漪滾滾而過，瞬時便將那天狗長鼻哼出的氣流震散，蛇般若噴吐出的毒霧，也被這勢成無比的澎湃聲浪席捲翻回，撞擊到了原主身上。

「嘶！」

以鍾離現如今的體魄及根基，這虎魄之威何等強悍，翻滾而回的毒霧雖未對那蛇般若造成什麼傷害，但那澎湃兇猛的聲嘯波流，卻重重的衝擊在了她的身體之上，外層軀殼不說，單是那體內氣血，就被震得翻騰不已，生生逆行，反衝百脈。

如此一來，創傷可想而知，只見那森然恐怖的般若面首做劇烈痛楚之狀，張口便是一聲凄厲至極的悲鳴，巨大的蛇身也轟然倒地，陣陣抽搐扭曲，更有大量的鮮血，自從破裂的皮下溢出，轉眼便將地面渲染得一片猩紅。

蛇般若如此，在她身邊的鬼門重山自也不能免除傷害，只不過相對而言，他的處境要好上一些，那虎魄聲嘯的衝擊雖然恐怖，但憑藉那一張天狗面具的防護加持，還有這強悍體魄的作用抵消，他勉勉強強的撐持了下來，雖然此刻也是頭暈目眩，氣血翻騰，一時動彈不得，但到底比這直接被重創倒地，命懸一線的蛇般若要好上許多。

只不過，鬼門重山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因為這沒有多少意義，更不能改變局面，其中的分別，除了早一步死和晚一步死，還有什麼？

沒有！

所以鬼門重山高興不起來，只有強烈的求生**爆發，隱隱刺激著身體的生命潛能，終於在一瞬過後，強壓下了那翻騰的氣血，穩住那還有些眩暈疼痛的頭顱，便欲轉身而逃。

然而，他的動作，何止慢了一步，身軀還未來得及扭轉，還有些扭曲朦朧的視野，便被一人身影掩蓋，隨即，眉間一痛，瞬入黑暗。

「啪啦！」

一聲脆響，鍾離收手，鬼門重山面上的天狗面具應聲而碎，露出一張滿是錯愕與不甘的面龐，眉心之處鮮血溢流而出，還摻雜着些許白漿，看來作嘔的同時也讓人不由心顫。

一位踏入地階的鬼道修者，未來東瀛鬼蜮炙手可熱的修羅鬼王，如今就這麼死在了鍾離手下，被一指點穿頭顱，實在令人唏噓。

對此，鍾離卻沒有太多感受，相對於日後那萬鬼盤踞的東瀛鬼蜮而言，一頭鬼王只能算是大號的螞蚱，若不是湊巧碰上了，鍾離說不定都不會特意來找他的麻煩。

這並不是鍾離有了幾分成就，便得意自滿，小看天下人，而是所在的高度不同，於他而言，現今最需要也最應該剷除的目標，是那些隱患巨大的存在，例如沉寂的異族神祗，未來能比肩武聖的各大妖魔，以及這東瀛鬼蜮之中某些尤為特殊的存在。

其中，聖之一境，便是衡量的標準，而鬼門重山顯然夠不上這個標準，所以他實在不值得鍾離特意走上一趟，恰巧遭遇，順手解決就差不多了。

當然，對於這未來的鬼神，並不一定要盡數誅殺，因為未來它們化為鬼神的原因，絕大部分都是東瀛極陰地脈的影響，那一頭身亡級別的血脈繼承者將東京毀滅之後，東瀛作為國度正式崩壞，以至地脈再無國運鎮壓，調和陰陽，最終以毀滅的東京為中心，億萬惡鬼孕育生出，形成生人止步的鬼蜮。

這是歷史的軌跡，若鍾離插手，改變走向，那東瀛成為鬼蜮的命運，說不定可以避免，那些個鬼王鬼神，也有可能擺脫未來悲慘而恐怖的命運。

所以，除了那些已成事實，註定無法挽回的特殊存在，其他人還是可以挽回一下的，就好像鬼門重山，如果鍾離對他進行引導，完全可以避免他向那修羅鬼王的方向發展。

只可惜，這如果並不成立，若他只是修行鬼道，那鍾離很願意給他一個選擇道路的機會，可他卻不止如此，練屍，食人，這等行為已經觸及了底線，是不能容許的事情，所以就算他的廚藝不凡，乃是大才，鍾離也得痛下殺手。

生而為人，這一原則，不能退讓！

鍾離心思，眾人不得而知，也不關注這些，此刻心神全在那斃命的鬼門重山還有那身受重創的蛇般若之上。

「這就死了？」

「未免太弱雞了吧？」

「廢話，你去試試，看死不死？」

「主播，你這樣我的耳膜實在受不了啊！」

「別人直播要錢，你直播要命，再看下去都得成聾啞人！」

「看到這蛇鬼的樣子了么，我剛剛就和她差不多，那是一個欲仙欲死，欲死欲仙！」

「話說回來，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蛇妖么，長得也太磕饞了吧，不說白素貞了，葫蘆娃里的那條都比她好看！」

「這個世界上真的是什麼都有啊，剛才誰喊老婆的來着，出來認領一下，你老婆快掛了。」

不得不說，人有的時候，真的是膽大包天，好像現在，即便那蛇般若還未死去，面目也更是恐怖猙獰，但在直播間內，一群人的吵鬧下，最初的恐懼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接連不斷的吐槽。

好在，那蛇般若並不知道這一點，若是知道，只怕都不需要鍾離再動手，她就會活活氣死過去。

不對，她現在就已經……

「嗬！」

一聲力竭的嘶鳴響起，巨大的蛇身逐漸停住了抽搐，再看那一張森然恐怖的面龐，也是神情凝固，光彩盡失，被一層死亡的僵冷所覆蓋。

她死了，作為一隻般若鬼與巨蟒融合而成的特殊鬼物，它的主要核心還是鬼魅魂魄，這巨蟒血肉只能算一個可以更換轉移的載體，而方才鍾離發出的虎魄聲嘯，對她身體的打擊只是其次，最為嚴重的是對於魂魄的傷害，這直接造成了致命性的後果。

所以，在被虎魄衝擊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方才的悲鳴嘶叫，身軀抽搐不過只是這具身體在魂魄潰散后的神經反應罷了。

鬼門重山斃命，這蛇般若也沒了聲息，事情到此告一段落，方才還緊繃着心弦的一眾土御門陰陽師，紛紛趕到了土御門長鳴身邊，悄然打量著鍾離，神情之中有震驚有駭然，但更多的還是敬畏。

東瀛人，有一個不知該說是優點還是缺點的民族特性，那就是對於強者或上位者的絕對臣服，這一點從東瀛的社會形態就能夠看得出來，弱者對於強者，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想法，哪怕同為一個公司的普通職員，多一天資歷的都是不可置疑的「前輩！」

這樣的特性雖不絕對，但卻普遍，以此縮影，可見東瀛的社會形態與階層制度，究竟是何等的嚴苛，那「社畜」的稱呼，絕不只是自嘲與玩笑而已。

社會如此，身在這社會之中的人自也不例外，即便他們是掌控超凡力量又出身名門的陰陽師，不，正因為他們掌握有這樣的力量，才更懂得敬畏。

這也是鍾離將東瀛作為華國之後第一目標的原因，他們擁有豐厚的經濟與資源，文化又與華國相近，地理位置也十分適宜，再加上這獨特的民族特性與社會形態，武道在這個國家的建立與傳播，不知要比歐美各國輕鬆多少，回報還更為巨大。

當然，這是之後的規劃，現在可以暫且不提，鍾離也沒有理會這一眾陰陽師的目光，注視着倒在血泊之中，聲息全無的蛇般若，心中生出了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

這玩意能不能吃？

對此，鍾離有些糾結，依照分屬，這蛇般若是半鬼半妖的特殊存在，和人扯不上什麼關係，所以從道德觀念上來說，這是可以吃的，味道怎麼樣不清楚，但效果絕對有保證，畢竟怎麼說都是一頭於地階的妖鬼，即便這血肉性質多屬陰戾，也抹消不了它的珍貴與價值。

只不過，道德觀念歸道德觀念，她這個樣子，要人下口，着實有些難度啊！

「算了！」

思來想去，鍾離還是放棄了把這東西作為食材的想法，並不是他矯情，而是他忽然想到，除了吃之外，它還有別的價值，沒必要一定搞得這麼重口。

「大哥，你一直盯着她做什麼？」

「不要告訴我你打算把這玩意吃了！」

「主播，不要啊，這以後我們怎麼直視你？」

「你們這些小年輕，還是圖樣啊，這東西大補知不知道？」

「就是，雖然長得噁心了些，但把頭去掉當蛇肉來吃就好了嘛。」

見鍾離一直盯着那蛇般若的屍體，直播間內的觀眾心中都是一顫，除了幾個口味較重，膽子較大的另類之外，都生怕他拿起菜刀就把這「美人蛇」給煮了。

好在，鍾離並沒有這麼做，很快便將目光從這蛇般若身上收了過來，轉身來到那妖牛鬼面前，翻手取出了熾麟。

「……」

「你多少掩飾一下啊！」

「果然是主角，空間裝備都有了。」

「就沒有哪位大佬想把他抓起來研究研究么？」

「劍：剛才戰鬥的時候不用，現在拿我出來是什麼意思，你就不能專門買一把菜刀么魂淡！」

看鐘離毫不遮掩儲物空間的存在，眾人尚且無語，聶海龍更不用說了，直接捂住了臉，心中滿是無力。

然而，鍾離卻不理會這些，提着熾麟來到妖牛鬼面前，隨即縱身而起，熾烈無匹的劍罡隨之斬出，形成一張劍網，將妖牛鬼那巨大無比的身軀籠罩在內。

「砰！」

片刻之後，鍾離翻身而回，腳步站定，望着那與先前毫無分別的妖牛鬼，再次催起體內真元。

「噗！」

亦是同時，一聲輕響，妖牛鬼那龐大的身軀之上，數道劍痕浮現，將這牛身血肉完美切割，轉眼，一塊塊紋理完美的牛肉展開，如盛華一般綻放，卻不見有點滴鮮血流出。

「出現了，猛牛青龍斬！」

「這到底是個什麼直播啊？」

「我就知道是你——七星刀雷恩！」

「有些人，表面上是個網絡主播，背地裏卻是黑暗料理界的傳人。」

有過上一次在麒麟地宮的經歷，對於鍾離此刻分解妖牛鬼的舉動，直播間內的觀眾沒有太過於震驚，有的甚至還吐槽了起來。

直播間內一陣吐槽，身在現場的一眾土御門陰陽師卻沒有這個魄力，此刻都目瞪口呆的看着那被完美分解的妖牛鬼，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對此，鍾離也不理會，催起真元，盡轉極陰，一掌呼嘯而出，瞬時間，那方才被熾麟分解，體內尚有炙熱的牛肉，便被寒霜覆蓋，不過轉眼，盡數冰封。

九陰真訣！

這雖是一門修行真元的心法，但它的妙用卻不只是提升修為那麼簡單，用來配合陰屬武學施展，更是驚人的效果提升，像現在這覆手成冰不過小事，連武學都算不上。

一掌將這牛肉冰封，隨後鍾離也不掩蓋，就在這直播中，億萬觀眾的注視之下，揮手一掃，便將這十餘噸冰封的牛肉收入了儲物空間。

如此，看來有些多此一舉，畢竟儲物空間內的時間是完全靜止的，冰不冰封這牛肉都能保存，不需要擔心變質或精華流失，但實際卻是不然，因為這靜止的空間也是可以流動的，只要鍾離消耗一定的神武點數就行，鍾離冰封這牛肉的用意，是以「醒面」的原理對這牛肉進行加工。

妖牛鬼，乃是陰陽相融而成的特殊妖獸，自身為陽，陰煞為陰，兩者相融相合，才成就了這妖牛鬼一身強悍體魄，鍾離方才先以熾麟聚九陽之力，將牛肉分隔，再轉九陰進行冰封，正是順應這妖牛生長道理，不僅能完整保存其中的元氣精華，還能使肉質更加完美，成為極品食材，製作出更上等的烹飪。

所以，這並不是鍾離多此一舉，故意炫技，而是實有必要，待這妖牛血肉的陰陽調和完成，再以此作為主要食材烹飪，那縱然天品，也有幾分可能。

憑此，這妖牛血肉便不知勝過那蛇般若多少，所以鍾離也沒有多少不舍，轉身便向一眾陰陽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