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以身祭劍
「吼……」平天獸牛大發了，居然扯下一條蟲腿，咔吧咔吧嚼了起來，吃得眼神越來越亮。
僅僅過了片刻，平天獸拼着受傷再次撲了上去，不要命般啃咬，這股子瘋勁讓甲蟲大為被動。
周烈輕鬆一笑，感覺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還得說這隻甲蟲倒霉，剛剛出世顯露神威就遇上了懟天懟地的十凶之一，很快又扯下來一條蟲腿，平天吃得特別香。
「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也應該弄一條蟲腿吃？」周烈只是開玩笑，他巴不得自己輕鬆一些。
就在甲蟲失去兩條蟲腿之後，開始爆發凶性，只見它晃動身軀放出耀眼的金光和銀光，瞬間生成恐怖力量，鎮壓周圍一切事物。
「哐」的一聲響，周烈的身體向下沉去，感覺頭上彷彿頂着一座大山，要硬生生將他壓入地下。
更加可怕的一幕出現了，附近所有細沙和沙礫快速摩擦，產生了高溫高熱，在金銀雙色光芒的環繞下化作熔流，很多地方呈現琉璃化。
幸好周烈能夠控制體內的青色光焰排斥熱力，否則身體立刻就會燃燒起來，不過眼下他應對起來有些吃力，所以想要儘快脫離此地，暫時避開甲蟲的鋒芒。
「吼……」平天獸熊熊燃燒，不過它沒有放棄攻擊，仍然悍不畏死撕扯啃咬，這種斗性令人敬佩。
更加殘暴的拼殺開始了，雙方都凶狂到極點，你敢同歸於盡，我就敢玉石俱焚，不給敵人留活路也不給自己留活路，已經暴虐到不可想像。
周烈不停揮臂向著外圍游去，身後突然爆發更為恢宏的金光和銀光，平天獸發出怒吼，不過吼聲戛然而止，陰冷氣焰一閃而過，無法形容的妖氣和毒氣瘋狂衝擊，這傢伙竟然自爆了。
「娘啊！氣性真大，干不過對方，寧肯死掉也不願逃離！」
到處都是耀眼火光，比隕石撞擊地面還可怕。
周烈將皮兜頂在腦袋上，向著外面艱難跋涉，好不容易看到熔流邊界，身上的衣物開始燃燒起來，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很快他就赤身裸體了，終於挨到泥土地，邁步從熔流中沖了出去。
忽然之間傳來打鐵聲，周烈循聲望去，覺得腦子有些轉不過彎兒來。
馬老踏着一塊巨大的青石板，正在熔岩河流中漂流。他揮舞著一隻黑色鎚子，不停敲擊燙紅的湛盧寶劍，口中念念有詞，似乎正在禱告，又似乎正在背誦配方。
楚天雄跑了過來，臉上留着巴掌印，他趕緊叫人脫衣服給連長，委屈的說：「馬老瘋了，我死活攔着他，結果扇了我一耳光，以死要挾非要衝入熔流！」
周烈看向馬老，嘆道：「讓他去吧！那是他一輩子的執念，我能感受到他正在賦予湛盧寶劍靈魂，只要這把劍重新鍛造出來，必定遠超前人！馬老是一位值得我們尊敬的大師！」
「鐺鐺鐺……」
「鏘鏘鏘……」
熔岩河流上回蕩著敲擊聲，馬老準備了一輩子，可以說他的生命全為這一刻而活。
不多一會兒，那熾熱的洪流中響起笑聲。
笑聲過後，馬老朗聲道：「昆吾鐵冶飛炎煙，紅光紫氣俱赫然。良工鍛煉凡幾年，鑄得寶劍名龍泉。龍泉顏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嘆奇絕。琉璃玉匣吐蓮花，錯鏤金環映明月。正逢天下無風塵，幸得周防君子身。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綠龜鱗。非直結交遊俠子，亦曾親近英雄人。何言中路遭棄捐，零落飄淪古獄邊。雖復沉埋無所用，猶能夜夜氣衝天！」
「哈哈哈，歐冶子大師！晚輩明白了，你天賦異稟，對於力道的控制如此精妙，歷盡艱辛才鑄造出這些寶劍，晚輩很難效仿呀！不過不要緊，今時今日的鑄劍手法已經提升良多，就讓晚輩在您的基礎上與您合鑄此劍。」
「痛快痛快，這正是吾輩鑄劍人的終極夢想。時代在進步，眼看着亂世降臨，是時候讓這柄絕世寶劍出世啦！」
「叮叮叮……」
「鐺鐺鐺……」
錘擊聲不斷，青色石板上揚起金色塵沙。周烈知道馬老正在使用那團金泥，湛盧寶劍肯定會變強，不過究竟能達到何種程度，目前還不好說。
「轟隆隆，轟隆隆……」
前方出現異象，隨着隆隆巨響，熾烈凶性開始聚攏，金銀雙色隨之籠罩。
周烈看出幾分眉目來，馬老聚精會神鑄劍，恰巧深入平天獸和金背甲蟲同歸於盡的地方，勾動了即將消散的凶性，讓這一蟲一獸留在附近的力量按照慣性再次爭鬥起來。
「叮叮叮……」
「鐺鐺鐺……」
敲擊聲不斷，馬老根本不管周圍的變化，他的意志正在節節攀升，彷彿一尊巨人冶金鑄劍。
「轟，轟轟，轟轟轟……」令周烈為之驚嘆的一幕出現了，在強大的鑄劍意志作用下，熾烈凶焰也好，金銀光芒也罷，統統鎮壓到鐵鎚之下，非常巧妙地融入劍身之中。
「哈哈哈，好好好，劍乃兇器，自然要越凶越好！湛盧啊湛盧！用我的血肉來祭劍，可能與那幹將莫邪相比？」
「周小子，夙願已了，我去也……」
「轟……」遠處炸起一朵蘑菇雲，本應刺眼奪目才對，偏偏在下一刻收束所有亮光，集中到一起。
「馬老！走好！」周烈駐足而立，突然感到失去了一位可親可敬長輩。別看馬老很兇，可是他對鑄劍的執著超越了一切，試問天下間有幾人可以捨身祭劍？馬老做到了，他與此劍同在！
「嗡嗡嗡……」寶劍自鳴，似在慶祝新生，又似哀悼賦予祂劍魂的老人。
「馬爺！走好！」楚天雄紅着眼睛揮手，鋼牙哭了起來，身後十幾名隊員悵然若失。
今天馬老做的事情將影響這些人，讓他們在進取的路上更加執著。周烈同樣受到影響，慢慢領會精神二字。
沒有執念支撐的精神力量只是空殼子，只有找到不惜一切代價為之努力的目標，這輩子才能走向巔峰，否則六品，五品，四品皆是空談。
「劍啊！與我掃平一切吧！出振天下，誰與爭鋒？」周烈抬起手來，抓向這柄絕世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