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人性
「讓我們上車！」
「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那灰色霧氣有毒，已經死了好多人。」
逃難者爬上卡車，大聲叫喊：「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楚天雄緩緩倒車，周烈仍然站在車頂上，不知道正在看什麼？
王子芩想辦法安撫大家，可是車下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白小帥朝着天空開槍，「砰砰」槍響驚呆了所有人，他扯著嗓子叫道：「你們傻呀？就知道一窩蜂似的圈住我們，還不如齊心協力把那些擋路的車子推走，好開車逃跑。」
這話給驚慌失措的人群提了個醒，有大漢叫道：「快，大家齊心協力跟着我去抬車，聚在這裏都活不成！」
人多力量大，隨着號子聲，很快清理出一條道路來，可是後面的車急着走，再次造成了擁堵。
周烈微微一嘆，人性就是這樣，有時候面對艱難險阻尚可團結起來，可是一旦看到希望覺得自己距離生存只差那麼一點，又會變得自私起來，不再管別人死活。
「噠噠噠……」聶隱，白小帥，林毅帶着槍過去，擼了幾梭子之後，車輛全都老實了，非常守秩序地逃離。
狂風到來，周烈伸手抓住一縷灰霧，只見掌心出現纖細黑線。
儘管黑線十分淺淡，卻顯示出中毒徵兆。
「老周，咱們怎麼辦？走還是不走？」劉旭站在車下仰頭問道。
「撤，先避開灰霧。」周烈回到駕駛室，楚天雄開始打方向盤，並且朝着聶隱他們按喇叭。
等到聶隱三人退回來，那些車輛又互不相讓。明明可以一起逃生，卻在自私，害怕，狹隘等念頭的驅使下亂成一鍋粥。
後面很多人棄車逃難，看到兩輛軍車倒退，發瘋般撲了上來。
黑壓壓全是人，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在生死之間迸發出巨大的求生欲。
多虧了楚天雄車技不錯，而且調轉車頭較早，否則就被人群糊上了。
韓壯壯看到這種情景趕緊倒車，等到車子跑起來就見後面黑壓壓一片人頭攢動，哭爹喊娘，叫喊叫罵，更加混亂。
車上也不消停，之前爬上來的那些人，沒有那麼好心跑下去幫着搬車。
他們見到礦泉水就喝，見到吃的就吃。有一兩個這樣做，其他人看到幾個小姑娘沒言語，就覺得吃軍隊的，喝軍隊的理所應當了。
王子芩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從最初的憐憫到吃驚，再到生氣，最後只剩下憤怒。
「給我坐好！當這裏是什麼地方？後面那些人還在逃命，你們就在這裏吃吃喝喝，有沒有人性？」
有刁蠻的婦女抱着孩子冷笑：「嘿呦，小姑娘可不好這麼說啦！你有人性你去救他們，你有人性你怎麼不留下？和我們說人性，你配嗎？」
「娘的，我們供着你們這些當兵的，關鍵時刻就來了兩輛車，還敢趾高氣揚和我們吵，誰給你的膽子？這樣細皮嫩肉的小女生就進軍隊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爬上了某個當官的床，把雙腿一岔要啥有啥。」
這真是群起而攻之，說得王子芩瞪大眼睛，已經不知道如何反應。
忽然車子停了下來，只聽周烈說：「這輛車給他們，帶上必要物品下車，坐韓壯壯那輛車離開。」
林毅劉旭等人趕緊照辦，這是連長第一次下命令。
車上的人有些傻眼，旋即發出歡呼，覺得這是人民群眾的勝利。滿滿一車物品，再加上武器彈藥，他們發財了。
王子芩狠狠地看了這些人一眼，整顆心變得格外寒冷，這些人只要自己活便可以無視任何人的死。
時間不大，韓壯壯那輛車上的人民群眾被槍杆子逼了出來，他們急忙爬向周烈讓出來的這輛車。
兩輛車分道揚鑣，在周烈的命令下，韓壯壯一腳油門撞向高速公路的護欄。
「轟……」護欄被撞開，卡車開上了麥田，然後風馳電掣向前駛去。
周烈正在擺弄防毒面具，旁邊還有整套的防輻射服，林毅坐到他身邊進行講解。
「好，大家穿上防輻射服，維持原計劃不變，等會穿入灰霧，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作怪？」周烈的命令讓大家吃驚，明知道危險還要闖進去，這位老大瘋了不成？
沒有辦法，周烈執意要去，那就去唄！
如果全副武裝都被毒死，說明世界已經危險到一定級數，還不如早死早托生來得安然。
見識到人性的惡劣，大家全都心有戚戚然，在這場可怕的災難面前，難道只有那些自私的人才能活下去？善良和憐憫隨着災難降臨早已支離破碎。
王子芩坐到周烈身邊問：「你不生氣嗎？你不心痛嗎？」
「生什麼氣？那些人想要活下去有錯嗎？記住，在這個時代只能信奉兩個字，那就是活着。」
「活着？」王子芩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對周烈說，可是隨着這沉甸甸的兩個字壓下來，她啞口無言！
周烈從始至終保持着冰冷，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現在這些人性考驗，人心向背什麼的，只是剛剛開始，死亡不可怕，自私自利也不可怕，怕的是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如果一個人連自私都懶得自私了，那便是徹頭徹尾的絕望！種群想要延續下去，必須保證看得到那一絲生的光芒！或許他應該做些什麼。
車子一頭扎入灰霧之中，霧氣之中漆黑一片。
打開遠光燈只能照出去二十幾米遠，韓壯壯將車速降了下來，慢慢向前移動。
忽然，啪嗒一聲響，好像有什麼東西衝到車燈上。
緊接着，啪嗒啪嗒聲越來越多，燈光隨之越來越弱。
林毅打開車窗，向著前方打出一顆信號彈，趁著亮光看到恐怖一幕，大量蛾子扇動翅膀沖向亮光。
這些蛾子綻開翅膀能有臉盆那麼大，周烈一拍額頭想起來了！百年妖變那本書在前面特意介紹過這種蛾子，乃是混亂初期最可怕的殺手，直到赤麟出現之後才大為好轉。
「灰霧毒蛾攔路，這路沒法走了，得退回去。火獸赤麟！殺死我父親的赤麟，想不到有一天我會祈盼你儘快出現。」周烈一陣失神，他猛然回憶起百年妖變提及赤麟時，說有一位劍客帶着牛犢深入妖墟得麟兩頭，乃是赤麟始祖，這他娘的劍客不會就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