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9要談還是要打

0949要談還是要打

長不過六米的破爛駁船在兩艘遊船跟前完全就是個小米渣,只要任何一艘船舵盤輕輕一歪,自己就會被擠壓成粉碎。

而事實,也同樣如此。

一艘遊船在幾秒之後,果然調整了位置,慢慢的甩尾過來。

掀起的浪濤不停的拍打駁船,船身不住的搖晃。

駕駛艙里的小丫頭經歷過洞庭湖老爺廟的劫難,早已蹲在角落,緊緊的抱着扶手一動不動。

遊船慢慢的擠壓着小駁船,船身在眨眼間碰撞在一起,發出滋啦啦刺耳的聲響。

駁船被硬生生擠到兩艘船的中間,隨時隨地都要被解體沉沒的危險。

而,兩艘船上的人卻是一臉的冷漠,臉上掛着陰冷狠戾的笑容。

所有人看着金鋒,就像是在看一個即將瀕死的死耗子,充滿了殘忍和暴虐。

船體的擠壓更大。駁船被硬生生的擠得半個船身傾斜起來,船尾的槳葉露出水面,發出無力空轉的哀鳴。

小丫頭半個身子吊在扶手上,卻是沉靜一言不發。

情況已然到了最危急的時刻。

只需要兩艘遊船其中一艘再打托盤,金鋒的駁船就會積壓成扁鐵一塊,渣都不剩。

在這寬大數公里的江面之上出點意外,也不過就是保險公司賠點錢的事。

眼看着駁船越來越傾斜,小丫頭兩隻小手青筋一根根凸起,眼神中閃過一抹懼色。

這時候,一隻手慢慢的從破爛的駕駛室里探了出去。

一個金質的銅錢吊墜輕輕墜落,在空中左搖右晃,泛出一幕閃閃亮的金光。

吊墜一頭逮在金鋒的手上,另一頭則是波濤洶湧的長江。

只要金鋒輕輕一鬆手,這枚金錢就會墜落滾滾長江,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領也撈不起來。

隨着金錢的一搖一擺,兩艘船上的人齊齊望向這枚金錢,臉色第一次有了變化。

似乎看出來金鋒的決絕,一分鐘后,一艘船緩緩的轉動方向,金鋒的駁船終於擺正入水開始正常運轉。逃過這一必死的劫難。

左右看了看兩艘遊船上形形色色的人們,金鋒嘴角輕輕上翹起來。

偏轉頭輕聲說道:「開過船沒有?」

全身濕透的小丫頭打了兩個噴嚏,輕輕搖頭:「開過碰碰車,貝貝姐請我的。」

金鋒一把將小丫扯到駕駛台,調整檔位把小丫頭的手放在舵盤上,輕聲說道:「比開碰碰車簡單。別撞山就行。」

說完這話,金鋒漫步出了駕駛艙,面對不到一米遠的遊船,橫眼一掃,露出冷蔑笑容。

慢慢的點上煙走到駁船后一步步上到船頂。

此時此刻,金鋒就就像是被兩頭巨獸夾擊的小麋鹿。

高高在上的兩頭巨獸早已把金鋒的小駁船當做是嘴裏的點心,根本不用擔心這頭小麋鹿會逃走。

兩艘遊船上,站滿了各色服飾的男子,從少年到老者,人數不下三十個。

這些人有的衣着光鮮,戴着手套和帽子,坐在椅子上,有的戴着墨鏡雙手抱着,有的穿着老式古舊的大衣雙手把著冰冷的欄桿。

所有人唯一的相同,就是他們的冷若寒冰的表情和犀利如刀的眼神。

剩下的,就是那貓戲老鼠一般的戲謔。

這時候,一個滿身皮衣的老頭出現在金鋒眼帘,帶着一抹殘忍的冷笑,卻不是那潭州老九門二提督陳挺又是誰。

陳挺的身後站着一個腦袋包着厚厚紗布的中年人,正是被金鋒打得半死的陳一軍。

陳一軍的右手打着石膏緊緊的纏在胸前,望着金鋒的眼睛裏滿是無盡的怨毒。

陳挺居高臨下的俯視金鋒,眼中滿滿的調戲,大聲說道:「金先生,別來無恙。」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我,代表南派十三省上中下老九門全體家人,給您拜年了!」

「恭祝您來年大吉行大運,事事順心發大財。」

金鋒靜靜的站在駁船駕駛艙頂上,曼聲說道:「你大年二十九從潭州一直追到這裏,僅僅,是來給我拜年的嗎?」

陳挺呵呵一笑,大聲說道:「祖師爺說了江湖事江湖了。先禮後兵,先給您拜年,再來跟您討筆賬。」

金鋒眼帘輕垂,高舉金錢朗聲叫道:「你人多船大,你說話。」

「別讓我手滑。」

陳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枚金錢,嘴角禁不住的抽了幾下,冷厲叫道:「落地金錢,是我們上三門的信物,相當於曹家的摸金符,其中意義你也清楚……」

「還了落地金錢,過往恩怨既往不咎。」

金鋒輕蔑冷笑,大聲說道:「你兒子品行太差,這枚落地金錢,他配不上。」

「我要這錢熔了打戒指。」

此話一出,陳挺當即就變了顏色,兩艘船上的人們更是憤怒無比。

「姓金的。不要給臉不要臉。落地金錢雖然寶貴,但也能用他換你們兩條命,你自己考慮清楚。」

金鋒看也不看陳挺,抬臂一指冷冷叫道:「你敢撞過來,我就叫你後悔一輩子。」

陳挺氣急敗壞暴跳如雷,臉上青紫白紅交錯,牙關咬着滋滋響,就是不敢再下令擠壓金鋒。

半響之後,陳挺嘶聲叫道:「姓金的,你是過江龍。開條件,說數字。金錢還在,一切好說。」

金鋒猙獰笑了起來,厲聲大叫:「夠爽快。」

「不過,你還做不了主。」

「叫高倫獨眼狼跪着跟我談。」

金鋒這話出來頓時掀起了渲染大波,兩艘遊船上的人全都怒了。

「嬲你媽媽別死伢子找死……」

「敢叫祖師爺給你跪到,絆噠麻痹。絆噠腦殼你是雜畜生罷。」

「笸籮貨老媽皮!」

「撞死他!」

「落地金錢不要咯。」

「整死他!」

無數難聽罵人的話爆吼出聲,無數人義憤填膺哇哇大叫。

幾個年輕的小青年早已摁捺不住,抄起船上的椅子沖着金鋒就砸了過去,卻是砸歪了。

陳挺大聲叫喊著,從手下人手裏接過鋼珠槍來。

金鋒垂著的眼帘瞬間暴睜,雙手從破爛的羽絨服里探出來。

猛然一翻,兩把鑲金錯銀的手槍頓時出現在手裏。

還沒等得兩艘船上的人反應過來,金鋒雙臂平伸打直,各自扣動扳機。

兩聲槍響過後,現場一片安靜,欄桿上再沒見到一個人的影子。

所有人都萬萬沒想到,金鋒竟然還有傢伙!

這可把每個人都嚇著了。

落地金錢在手腕間纏了兩圈,金鋒身子一頓高高躍起抓住遊船邊緣腰身一扭,已然離開駁船。

身子一翻落在觀光甲板上,目光一掃,冷蔑的笑了起來。

陳挺一幫子土夫子早已嚇得面如土色,各自躲在不同位置抱的抱頭,縮的縮腦,哪有半點剛才囂張的模樣。

到了陳挺跟前,一腳把陳挺踢出老遠,一隻腳踩在他的手上,槍指着他的腦門。

「談歸談,打歸打。不要搞混。」

「你應該感謝這裏是神州。要是在國外……你們這群挖泥巴的早就死了一地。」

陳挺身體不住的抖著,死亡逼近的恐怖氣息讓自己感覺就身在塌陷的大墓這種,半口氣都換不過來。

金鋒輕聲說道:「現在,你要談還是要打?」

陳挺的牙關都在打顫,連一句最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時候,遠遠的,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江湖事江湖了,人在屋檐下,你有槍,你說話。」

金鋒偏頭過來,嘴角上翹,獰聲叫道:「土夫子的祖師爺,你……還是出來了?」

在觀光甲板下一層的樓梯口間站着三個人。

為首的一個老頭已經老得不像話,滿臉的褶子加黑黑密密的老人斑,由兩邊的中年人攙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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